第五百六十一章沉思
諸神閣地處大陸西南,冬天連霜都沒有,更何談雪?只是今年的天災確實太厲害,連諸神閣境內都大雪紛飛。
桃花山上飄白雪,最是人間好景色。
“雪下的好大!”林思甜輕聲說道。
“自我拜入諸神閣以來,還是頭一次在諸神閣內見到下雪。”林蓮說道。
“萬里大雪掩不住,人間一抹春。這裡的雪景,不次於雪海山上的雪景!”孟天羽笑着說道。
側峰後的小亭子,三人賞雪。
遠仙小鎮,同樣大雪飄搖。今天的雪花不同於往日的雪花,因爲今日的大雪是除夕的大雪。
馮清雪在大雪封山之前,便已經來到村子。
熟悉的小院子,卻見不到想念的人。房間每一處都是馮清雪親手佈置的,每一個細節都是和孟天羽反覆討論過。這裡的每一處,都傾注了馮清雪的心血。
本以爲小院,人,感情都可以長久的存在世間。只是天不遂人願,小院依舊是那個小院,人卻成長了。至於感情,卻一言難盡。
來到村中十數日,馮清雪無償幫助了很多村民渡過難關。
“孟天羽找了個好媳婦!”這句話,馮清雪聽了無數遍。可每一遍都能令馮清雪高興許久。
今夜除夕,馮清雪獨自一人去漢山家赴宴。出門前,馮清雪朝着南方望了一眼,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微笑。
大雪染白了馮清雪的頭髮,也染白了馮清雪的全身。
夜色偏暗,大雪依舊。桃花山上,三人出了亭子,沿着山路向下走去。
這條小路,見證了孟天羽披星戴月的修行。那時雖然大仇未報,徹夜難眠,可有漢德陪伴左右,也算的上苦中有甜。
今夜除夕,不知馮清雪是否去了村子。孟天羽駐足看向北方。縱然寒風肆虐,大雪遮天,可依舊擋不住孟天羽嚮往的眼神。
“天羽,有心事?”林蓮輕聲問道。林蓮見孟天羽朝着北方眺望,眼中滿是嚮往的神色。
孟天羽一愣,微笑着搖了搖頭。
林思甜何等聰明,輕聲嘲諷道:“有些人沒說實話啊!”
孟天羽笑了笑,說道:“觸景生情,想到了一句話!”
林蓮“哦”了一聲,沒有追問。不過林蓮似乎想到了什麼,也擡頭看向北方。
林思甜好奇的說道:“師弟,說來聽聽!”
孟天羽輕聲說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我要你負責了嗎?誰也沒阻止你和她在一起啊!”林思甜噘着嘴,陰陽怪氣的說道。說完後,不顧林蓮和孟天羽,獨自朝着山下走去!
不得不說,不管女子修不修行,多大的年齡,直覺是真的準。
孟天羽心中的事情被點破,只能苦笑一下。但這件事情也讓孟天羽明白了一個道理,決不能在一個女子面前提起另一個女子。即便說的如何隱晦,依舊會被女子的直覺識破。這種直覺無關乎年齡,修爲。
“天羽,你和清雪如何了?”林蓮輕聲問道。
孟天羽想了想,一臉正色的說道:“很難說的清楚!”
“是啊,有些東西,很難做到說斷就斷。”林蓮語重心長的說道。
“恩!”孟天羽點點頭。
“不過所有事情,都要有個了斷,你說呢?”林蓮一臉正色的說道。
孟天羽有些不明白林蓮的意思,一臉疑惑的看着林蓮。
林蓮見孟天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說道:“甜兒由我一手帶大,不論是名分上,還是事實,我都將甜兒當成我的女兒。按理來說,天下間的師父,都會將徒弟當作自己的兒女對待。從你在無法之地帶出初生之蓮,救了馮清雪後,我從內心中就不想將你當作我的兒子,更多的是當作一個優秀的年輕人,知道爲什麼?”
就像林蓮說的,天下間的師父,都將徒弟當作自己的兒女。孟天羽同樣如同天下間的徒兒一樣,越來越將林蓮當作自己的母親。所以孟天羽聽到林蓮的話後,心中大驚,更不明白林蓮的意思了。
林蓮輕聲說道:“自己的女兒,如何能夠嫁給自己的兒子?”
孟天羽即使再笨,也應該能夠明白,林蓮一直希望自己和林思甜結爲道侶。
也不管孟天羽如何的反應,林蓮繼續說道:“馮清雪很優秀,冠絕天下的優秀。配上的上你,同樣你也配得上她。如果你們能夠一直走下去,我會很替你高興。可人都是有私心的,尤其是女人,私心更重。我當時就想,我一手拉扯大的甜兒,也同樣不輸馮清雪,爲什麼就找不到如此優秀的年輕人?當年我和你爺爺在一起時,何等的驚豔!即便是江月影,依舊不能從我手中將你爺爺搶走。可現在江月影的徒弟,卻能夠從我手中搶走我優秀的徒弟,我縱心有不甘,但只能埋在心中。直到你給說你和甜兒發生的那件事情後,我心中剛開始是很難過的。不過後來我覺得,甜兒可以通過這件事情,將你從馮清雪手中搶過來。這或許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吧!”
“什麼天意?”孟天羽不解的問道。
林蓮微笑着說道:“你是天哥養大的,甜兒是我養大的,我們四人之間沒有任何的血緣,卻能冥冥之中走到一起。你和甜兒的將來,就宛若我和天哥的延續。我相信你能和甜兒走下去,走過我們沒有走過的路,到達我們沒有到達的遠方。”
孟天羽發現此時的林蓮是如此的陌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蓮會說出這番話。不過,想想林蓮和自己爺爺的感情,四人之間關係,似乎一切又能夠說得通。
“至於你和馮清雪之間的感情,就此打住吧!當作朋友,止於戀人。有遺憾,可這也許是最好的結果。”林蓮見孟天羽臉上滿是疑惑,一臉嚴肅的說道:“甜兒失身與你,你莫要讓她失望。”最後一句話,林蓮是再用責任來壓迫孟天羽,不過這也戳中了孟天羽的痛點。
孟天羽並沒有回答,而是想着林蓮的話。
不知不覺之間,林蓮和孟天羽已經來到半山腰的小院子。
“師尊,時間不早了,您儘早休息,徒兒就不打擾了!”孟天羽輕聲說道。
林蓮見孟天羽不表態,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時間會是最好的答案!”
“恩!”孟天羽點點頭,極爲贊同林蓮的這句話。
側峰的小院門口,孟天羽駐足良久,任憑風雪洗面。
赤風島上,林思甜臨水而立,雪花落滿身。
村中的小院裡,馮清雪擡頭望月,大雪加身。
一場雪,會讓很多人滿懷過去。
側峰半山腰的小院中,林蓮望着北方,任憑大雪染白了頭髮。
村子後面的小山坡,大雪飄搖,墓碑上落滿了雪花,如同染白了頭髮的人。
諸神閣的主峰上,王建修對着弒神峰一往情深,大雪落滿全身。
金石國國都,一道煙花沖天而起,炫目的光彩點亮整個國都上空。
七彩的光亮照在一張張皮包骨頭的臉上,疲憊的臉上漏出一絲微笑。光芒過後,黑暗再次降臨,讓所有人重新陷入了冰冷的絕望。
“公主,買糧的人回來了!”一個侍衛欣喜的對胡曉星說道。
胡曉星臉上滿是期許,問道:“買到了?”
“買到了!足足一百五十萬石糧食,並且還有五萬石肉!”侍衛高興的說道。
“太好了!”胡曉星的臉上寫滿了笑意!
“金石國的萬民因爲公主而得救!”侍衛恭敬的說道。
胡曉星微笑着說道:“我父皇知道嗎?”
“陛下已經知道了!並且他說將買來的一切,都交予公主您處理!”侍衛輕聲說道。
胡曉星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接着對侍衛說道:“今天是除夕,是一個團圓的日子。拿出一萬石肉來,讓做飯的人烤了,連夜送到城外,讓所有難民今天晚上務必吃上肉!”
侍衛恭敬的說道:“是!”
侍衛走後,胡曉星一臉冷漠的看向皇宮,輕聲說道:“無數年的辛勤,換不來你的信任,不肯將糧食交於我。簡簡單單的一封信,讓你欣然將糧食拱手相讓,真的是諷刺啊!難道數十年的血緣,還抵不上一個一流弟子的一句話?難道你非得逼着我,走上那條路?”胡曉星雙手握拳,眼神中出現狠辣的神色。
冰冷的城門被打開,無數士兵手舉火把,護送着一輛輛推車緩緩走出城門。車上裝滿了烤好的肉,烤肉散發的香味,讓無數沉睡的人瞬間清醒。
無數難民蠢蠢欲動,目露兇光,不自覺的靠近推車,想要吃上一口熱騰騰的烤肉。可士兵手中寒光凜冽的長刀,讓他們不得不耐着性子。
當所有小車到達分發食物的地點後,胡曉星走上城樓,用夾着真氣的聲音說道:“各位金石國的子民,今日乃是除夕。本應該一家人團聚的日子,但天災無情,讓大家受了很多苦。不過請大家相信,國家不會放棄每一個子民!爲了表達本公主對大家的關懷,今日的烤肉管飽,放開了吃!”
“多謝公主的恩賜!”人羣中傳來各種激動的叫喊,只爲了表達他們心中的興奮。
看着城下百萬民衆傾倒,胡曉星感受到了一種名叫“征服”的東西,在心底快速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