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賞刀大會
一夜狂風呼嘯,大雨傾盆,天,象是漏了。
凌晨,無數散修武者從赤天城四面八方而來,這些人大多步履如飛,渾然不顧傾盆大雨當頭兜落,一身氣血之力勃發,如同烈火一般,雨勢未曾近身一寸,便被氣血之力燒成煙霧,升騰而起。
氣血之力,象是一個個微小的罩子,死死的將漫天雨水擋隔在外。
這些人,一個個如同煙火一般在雨水之中穿行,於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形成一條條長龍,然後佇立於西市一座巨大的龍形雕像之前,這雕像足有百米開外,雄偉如山,這龍形雕工甚是粗糙,但勝在氣勢雄渾,似乎一刀砍伐而成,龍口向天而張,似乎是對空咆哮,狂野無比。
龍形雕像之下,有一面巨大的水磨鏡面,豎立而起,足有十畝大小,鏡面懸浮而起,萬千雨絲穿鏡而過,竟然不起一絲波瀾。
不一會兒,東方天空一聲長笑遙遙傳來,聲音蒼勁有力。
“哈哈,聽聞‘赤天城’要搞一個什麼‘賞刀大會’,老夫不惜千里迢迢從另一端的‘雷天城’趕來,就爲了看看這裡有什麼趁手的魂兵沒有。”
東方天空開裂,一道烏雲當空炸裂,一個佝僂着身軀的老者虛空踱步而出,臉紋如枯樹之皮堆徹,兩隻細小的眼睛眯着如一條縫隙,只是偶爾轉動時隱約可見如雷般的精光閃過。
老者雖然佝僂,不足一米五的身高,卻揹負了一把巨大的魂刀,足有三米開外,通體用黑色的布條纏繞,說不出的詭異。
漫天雨絲卻在頭頂十米外自動劃開,彷彿老者所在方圓百米是一處虛無的空間一般。
人羣中卻有人識得這老頭的厲害,低聲驚呼起來:“居然是‘魂刀’獨孤楚,傳聞此人一生嗜刀成狂,最喜收集各種魂刀,有‘刀癡’之稱,一身實力更是深不可測,據說至少也有魂將實力,不過無人能夠確定。”
“那是因爲見識過他實力的人都已經死了,你知道什麼?”那當先說話之人的身旁,有一個魁梧大漢,瞧其氣血之力濃烈如血,如焰火滾沸在周身,是一個精衛巔峰的角色,此人眉目兇狠,望着那魂刀老者的眼神也有些驚懼:“傳聞這老頭最厲害的不是一身實力,而是他身後那一把黑布裹成的大刀‘斬魄’,天下間最接近於絕品魂器的大刀,一刀出手,神鬼不留,恐怖的很。”
旁邊卻有一人卻說:“這老頭如此囂張,難道我‘赤天城’無人干涉麼?就任由得他來去?”
話音剛剛落下,西方天空傳來一聲尖銳刺耳猶如生鐵抵摩鏽銅似的聲音飄忽而來。
“獨孤楚,你個神憎鬼厭的傢伙,竟然來我‘赤天’顯擺,你以爲自己是那老不死的雷雲烈麼?”
聲音飄忽難測,竟然讓人琢磨不定,只是在場衆人都覺得彷彿在耳畔炸響一般,心頭一驚,氣血爲之浮動。
卻有人驚喜的喊道:“是孤霞姥姥,哈哈,是孤霞姥姥。”
赤天城西方的天空忽然飄過來萬千絲絲綠綠的紫色煙氣,最後繚繞於一處,竟然是一個拄着蛟頭柺杖的白髮老嫗,她同樣佝僂着身子,只是一對眸子卻如同蛇一般陰冷,望之讓人心生驚悸,不敢對目。
“哈哈,想不到是‘赤天’的地下守護神孤霞姥姥,千年不見,姥姥風采不減當年啊,嘖嘖,不簡單,姥姥的一雙眸子如電似雷,到了形露於外的境界,看來離那勾動天地星辰只有一步之遙了,可喜可賀啊。”獨孤楚見了這一個老人,卻是抱拳相笑。
老嫗卻一頓手中的蛟頭柺杖,冷哼一聲:“你小子少廢話,今日只許看,不許奪取,一會又了好的魂刀旁人不賣於你也不得去搶,否則,休怪姥姥我不顧摩訶宗定下的‘止武’之規矩,拼着一條老命也要砸斷你一雙腿下來。”
獨孤楚故作驚嚇的縮了下腿腳:“姥姥好凶,我可不和你的蛟頭拐硬憾,你都是快觸碰到宿命星辰的人了,和你動手我不是自討沒趣麼。”
孤霞姥姥只是冷冷的一笑,幽幽的說:“宿命星辰,這一步,談何容易,終我一生壽元享盡,只怕都無望。”
地面上就有人羣好奇:“什麼是‘止武’規矩啊?”說話的傢伙是個小年輕,卻也是身後背了兩把大刀,看上去倒也頗有一番氣勢。
本來衆人還有些懼他,只是聽聞他此言,頓時對他冷眼相向,不再放在眼裡,倒是旁邊有一個傢伙好心解釋:“所謂‘止武’,乃是摩訶宗定下的規矩,就是魂將之上的人物一旦無緣引渡入宗門之中修煉,便可老死故居,但必須蟄伏地下,成爲元老,不可干預一城之生死他事,不可妄鬥,但卻可助城主維持一城之安危,抵禦他城來犯之魂將之上敵手的攻擊,這便是‘止武’。”
年輕人這才恍然大悟。
那好心者又勸說:“小子,是試煉星辰來的吧,脫去封神環也是不易,怎麼連‘止武’都不知道,小心你的大好頭顱,神念六界可是一個殺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年輕人只是點頭,雙手握着身後刀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又過了片刻,極遠處又有不少人凌空而來,這些都身穿紅色衣袍,一個個手捧大刀,尤其是頭前一個魁梧大漢,手中持有一把猩紅如血的大刀其上血光粘稠,隱約有一尾猙獰的大魚在其中游走,犬牙交錯。
人羣再度竊竊私語。
“哎呀,這不是‘血刀門’的人麼?想不到他們也參加此次的賞刀大會。”
“可不是,他手中那把大刀號稱‘卷血刀’,其中蘊藏有一尾‘嗜血魚’,乃是上古異獸遺種,不再八十一兇獸之內,卻也驍勇無比,堪堪比的上神侍巔峰高手,一口下去,血肉皆無,厲害的緊,這一把‘卷血刀’至少也是四品的上階魂器呢。”
“是啊,這一次能夠得到水紋銀,誰不想來此分一杯羹?水紋銀,那可是鍛造五、六品魂器必備的材料呢,六界罕有。”
那“血刀門”主來了場地之中,氣勢身爲囂張,門徒掃開衆人,徑直來到那巨大的豎立水鏡之前,也不作言語,只是傲然擡頭。
“哼,不過一把區區的殺豬刀,用的着如此氣勢凌人麼?”
一聲譏諷的聲音於人羣中傳來,當即讓血刀門主額頭青筋挑起,猛地轉過身來大吼:“誰,有種和老子站出來說話。”
“哼,就知道窮吼,還真對得起你那一副殺豬的造型。”
人羣如潮水般持中而分,一個冷麪的漢子倒提一般漆黑的刀入的場中,他神態陰冷,一襲紫袍,身後僅僅跟隨數百弟子,一個個都是倒提手中刀,眉目生冷,論起排場來,絲毫不遜色於那“血刀門”。
“是你這廝,元祖,莫不成以爲你那一把‘倒弧月’也能贏得我手中的‘卷血刀’?當真是滑稽了,不過是娘們繡花用的針線罷了。”血刀門主見了對方卻是哈哈大笑,一副渾然瞧之不起的德行。
冷眉漢子眉目一擰,只是將手中倒提的彎刀置於胸前,用如同寒冰般陰冷的聲線低低的說:“血朗,你若是有種,一會兒便將你的‘卷血’扔入‘穿空鏡’中,讓咱兩的魂器分個勝負,輸的人從此退出‘赤天’,你可敢?”
血刀門主大笑:“你這鳥人,老子有何不敢,來了便是爲這‘賞刀’大會的頭名而來,我不拼刀難不成來看熱鬧啊,他孃的,老子沒你這麼八卦。”
“哼,一會兒讓你哭都來不及。”冷眉漢子聲音如鐵。
“怎的?莫不成你現下就想動手試試老子‘卷血’的厲害?”血刀門主當即怒目一睜,就要動手。
兩派弟子頓時刀拔劍張,就要動手,現場一片混亂,眼看就要大打出手,可就在此時,一聲雄壯至極的男子聲音於赤天城的中部驚雷一般響起,滾滾蕩蕩,響徹一整個天空。
“大會還未曾開始,哪個傢伙敢搗亂,活膩味了不成?是不是想品嚐一下本城主‘烈焰掌’的味道?”
衆人同時一驚,齊齊低下身來,躬身喊道。
“參見城主!”
一道巨大的火焰之柱沖天而起,轟然將整個天幕撕裂而開。
萬千火焰於四面八方匯聚,席捲一切,掃蕩一切,燃盡一切,所過之處,一切雨霧都蒸騰殆盡,不餘一絲水氣,只是一個剎那的瞬間,一團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巨大火雲凝聚而成,當空化作一隻巨大的火焰拳頭。
一拳緊握,轟擊而出。
烏雲密佈的天幕頓時被擊穿震散,傾盆暴雨就此消失。
雨過天晴,七彩之虹掛上雲頭,一切顯得安靜祥和。
只是在那天空之上,火雲之巔,一個魁梧如山的絡腮鬍大漢正一步步虛空下踏而來,霸氣無比。
那懸浮於天空東角的獨孤楚頓時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