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恆實力不俗。
在落日宗時已經是初階武士第二層的境界了,後來、經由吳鵬威扮作的“青衫怪客”指點,修習了改良過的木棉掌後,又和仇山打成平手,實力藉此突破,一直攀升到了初階武士的巔峰之境。
後來青木身份揭破,一直隱藏實力多年的青木感念弟子孝順,以自身的功力助他運功,一舉突破兩層,達到了中階武士第五層的境界,一身技法也算是年輕武人中的中上水準了。
不過比起正清宗的胖子來,顯然差了一些。
無塵的腳法刁鑽,象是蛇一樣,詭異飄忽的攻擊線路讓王恆疲於應付,再加上胖子腿上的土系氣機遊移不定,一旦覓到機會就轟然爆裂,土系之力竟然兼有火之爆裂。
一時間,王恆苦不堪言。
他與胖子無塵的差距也就是落日宗與正清宗的差距。
落敗也就是幾分鐘之後的事。
可就在王恆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耳畔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攻其左肋,別管他其他的腳影。”
王恆一愣,接着是大喜,毫不思索,手中施展出木棉掌,朝着對方的左肋插了過去。
胖子無塵很壞,腳法四虛一實,半空中的腳影往往讓人摸不清軌跡,王恆就是吃了個苦,因此疲於應付,本來胖子已經玩膩了,想一腳踢飛王恆,順便讓他吐個三四口鮮血,也就算了了任務。
結果一直疲於防守的對手忽然一改之前的猶豫,一掌朝着自己的左肋印了過來,這一下攻中了他的脈門,這恰好是他最後一腳即將發力的起始角度。
無塵吃了一驚,趕緊頓了一下,退開半步準備重新施展。
誰料到王恆的攻勢竟然如流水一樣施展了出來,而且每一招都攻擊在自己下一招將發未發的力點上,讓胖子極爲難受。
即便再強的武道高手也需要氣血運轉的時間,攻擊之前角度被封,等同於一身本事只能施展出一半來。
大好的局勢頓時就起了變化。
在一旁觀戰的無心和王嫣兒臉色也起了古怪。
“無心師兄,你說無塵師兄會贏,可是他好像要輸了啊。”王嫣兒拉了一下無心的胳膊。
無心也有些驚異,他實力強橫,眼光也很高明,一下子就看出無心的實力難以施展開來,這並非是技巧和力量的問題,對手最初根本沒有這麼厲害,而是突然之間眼光就毒辣了起來。
這其中有貓膩。
無心皺起眉,刀子般的眼神裡射出清冷的光,掃過對面的桌子。
桌子上坐了三個人,一個低頭喝酒,手指在桌面輕彈,而另一個則木然瞧着場中比試的二人,神色枯瑣,瞧不見一絲波動,另外一個傢伙,長的賊眉鼠眼的,倒是看的聚精會神,表情非常精彩。
比試的局面呈現一邊倒,胖子無心開始手忙腳亂,顯然給王恆逼入了絕境。
無心臉色冷了下來,他哼了一聲,手中長劍一揮,一道匹練似的白光就從劍鞘上噴射而出,徑直的切向無塵和王恆之間。
白光呼嘯而來,比試中的二人同時一驚,頓時退了開來。
而白光則穿過二人,直接朝着坐在酒桌上的吳鵬威和青木而去。
青木沒有動手,手攏在袖子裡,一副木然。
吳鵬威則眉毛一揚,從桌上抽了個筷子,屈指一彈,筷子上帶着赤紅的火光,碰在白光之前,二者同時炸裂消散。
“無心,你退回來,別丟了宗門的臉。”
無塵提着劍,走了過去,王嫣兒想拉他,卻被無塵一拂衣袖,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胖子無心見無塵鐵青着臉,知道他動了怒火,;拉住王嫣兒,搖了搖頭。
“想不到今天遇到高手了,就讓我來領教領教。“
無心鐵冷着張臉,將手中的長劍緩緩拔出,令人驚異的是,那劍竟然是黝黑之色,不見一絲的光亮,深沉的如同濃墨,隨着劍身緩緩的上揚,一股驚人的煞氣從中揮發了出來。
一時間,在場的七人都覺得空氣凝滯了一般,那劍如同一個活物,煞氣扭曲震盪,衆人只覺得好像有一股野獸的咆哮之聲從其中傳來,但仔細去聽,卻又什麼聲音都沒有。
“不能讓他將劍拔出來。”
一直坐在凳子上的吳鵬威只覺得壓力急劇的增大,在腦海飛快的運算之中,他得出結論,不能讓對方的魂印之劍出鞘,否則,在場衆人可能無一生還。
甚至包括達到武師巔峰之境的青木。
吳鵬威猛的站起來,端着酒杯的手猝然發力,一團濃郁的白光在手掌中凝練成形,身軀一縱,整個人低飛而出,象燕子穿水,帶出數個飄忽的殘影,直撲向對面的無心。
“砰”
光氣四濺,無心的左掌捏住吳鵬威的拳頭,獰然一笑,清秀的臉龐如同惡魔,低喝一聲,一股柔白色光氣從肩頭冒出,象是氣泡一樣顫動,然後涌向他的左掌,轟然發力,將對峙中的吳鵬威彈到兩步開外。
與此同時,無心手中的劍,已然出鞘一半有餘。
“你實力不夠,等着死吧。”
無心森然的冷笑,沒有一絲出家人的慈善。
吳鵬威笑了笑,眉頭一揚,淡淡的說:“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
說完,他整個人身竟然轟出火一樣的赤紅光氣,帶走一道殘影,疾速的向無心撲了過來。
無心一驚,吳鵬威這次施展的身法竟然直接迅捷,象是火一樣的狂放,速度快若光火。
他一拳朝着衝過來的吳鵬威砸去,拳頭上金光縱橫,吳鵬威卻輕巧的讓開,手掌以詭異飄忽的角度擊出,無心將空着的左拳回撤,卻是一空。
吳鵬威的手掌飄忽一蕩,按在了他的劍柄之上,一股柔白的光氣從其手掌之中涌出,如同驚濤拍岸之力,硬生生的將無心出鞘一半的劍又壓了回去。
“如何?”
吳鵬威退了回去,眼神靜謐如水。
無心一張俊臉扭曲,忽的長吐一口氣,又恢復了十足的痞氣,笑着說:“倒是有些小瞧了你,罷了,不用劍我一樣能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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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印之器的拔出需要極強的實力,以武魂境界,拔出之時耗費時間很長,無心明白,想要拔劍殺了對方已經不可能,他本來拔劍倒不是爲了吳鵬威,而是有些害怕青木。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吳鵬威也不好對付,起碼也是武魂的境界,能夠轉換兩系的屬性力量,從水到火,讓他估計錯誤這才讓劍被壓了回去,。
無心雙袖一拂,肥大的衣袖帶起刺耳的風聲,慘白的光氣從袖中縈繞而出,匯聚過頂,巨大的猙獰飛鷹再次浮現。
“現出你的武魂吧,三招之內我讓你生不如死。”
無心將手中長劍拋飛,身軀微蹲,雙掌一前一後,左手微曲如鷹爪朝前,右掌豎起平直在後,一股冰寒似骨的冷意從掌中的白光溢出,一下子佈滿了整個二樓,讓人覺得如墜冰窟。
吳鵬威心中吃了一驚,這才明白這個無心的實力非同一般。
光氣凝練不說,而且他的氣血之力似乎不是單純的水系力量,極冰如寒,他修煉的水系功法不是一般的普通心決,至少也在“焚日心決”級別之上。
而且通過他大腦的分析,無心擺出的這個姿勢竟然變化無窮,竟然有種無從捉摸的感覺。
寒冰之氣佈滿了整個二樓,地板上竟然霜寒密佈,生出無數的細碎冰渣。
無心的眼神越來越冷,氣勢也越來越足。
而吳鵬威安靜的站着,一頭黑髮無風自動,逆向上揚。
就在他即將動手的一瞬,樓下忽然響起了急速的步伐踩踏之聲。
二人同時猶豫了一下,而此時,二樓的窗戶裡一陣大風涌過,一個身穿紫色鎧甲的精瘦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二人比試的中央。
“兩位朋友,在下武王宗段赫然,乃是本城持戈衛第四衛長,上峰有令,‘武王大賽’的日子裡,諸位還請不要在城中生事,罷手了都還是好朋友,倘若不聽在下的勸……”
精瘦漢子頓了一聲,樓下已經衝上來數十個鐵戈衛士,將二人團團圍,每個人手中舉了一副漆黑的弩弓。
“喏,你們也看見了,這是雲荒墨家的破氣駑,實力再強,數十把專破氣血之力的弩弓射向你們,我想,沒有大宗師的境界怕是擋不住吧,當然,有大宗師境界的高人一般不會在酒樓鬧事。”
漢子開了句玩笑,眼中卻是寒光湛湛。
無心看了一眼那漢子,笑了下,兇惡之氣盡去,又恢復成最初的痞象。
“成,我給武王宗一個面子。”
他將手放在劍柄上,散去一身的勁力,空間又恢復最初的溫度。
“你是哪個門派的,叫什麼名字?”
吳鵬威看了無心一眼,淡然說:“落日吳鵬威。”
“好名字,就是門派遜了點。”無心笑了笑,轉身離去。
而就在他下樓之時,一直緊握的手中長劍驀地出鞘,一道黑色的光氣席捲而出,狀若一隻瘋狂的黑狼,徑直的擦過吳鵬威的頭頂,撕碎窗戶,衝入樓外,將豎立在外的酒樓旗幟連同鐵鑄的杆子無聲無息的消融。
衆人都吃了一驚。
這一劍的威力絕倫,而且詭異莫測,毫無聲息,誰都沒有想到。
“記住我的名字,正清李無心,再見面我會宰了你。”
李無心聲音陰寒,悄然下了樓梯。
一旁的段赫然臉都氣綠了,李無心完全不將自己的話當回事,居然當着自己的面拔劍,倘若不是上面有命令,他第一個衝上去揍他一頓。
同爲天下十大武道門派,武王宗並不懼怕正清宗。
胖子無塵劍段赫然臉色不對,趕緊宣了聲道號,拉着王嫣兒下了樓。
小妮子下樓之前,如水的眸子掃過吳鵬威一眼,神色複雜的下了樓。
吳鵬威也嘆了口氣,事隔半年,難得他鄉遇故知,結果又是一場打鬥,還莫名其妙的結下了樑子。
不過李無心高深莫測的掌勢以及最後詭異絕倫的一劍,倒讓他對武王大賽產生了強烈的期待。
只有不斷的和強手過招,他才能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