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詐,龍火有詐!
吳鵬威當即轉回山洞之中,閉目沉思,將一些頭緒整理清楚。
“那龍火連續十數次的施展魂火,始終沒有如第一次那般捏出那一個手決,那火焰符籙的力量也灼熱了千百倍,那其中蘊含的恐怖熱量是騙不了人的,前後不一,由此看來,那第一次施展的手決定然不是陋習,古怪,有貓膩。”
龍火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一個“疏忽”會被吳鵬威發現,從而堪破了“鬼天師”的陰謀。
吳鵬威沉心靜氣,又將在洞外和龍火的一番遭遇回憶了一遍,始終覺得龍火的表情有些古怪,比起第一次在山洞中,看似熱情其實卻疏遠了一些,甚至於那疏遠之中還夾雜着一絲難以名狀的複雜情愫。
有厭惡,有惋惜,還有一絲絲的可憐。
龍火若此時得知吳鵬威的想法,只怕會抽自己一個打耳光,何必多此一舉留給對方一句“好自爲之”的話語。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心機不深,前後不一,必然有緣故。
吳鵬威心機深沉,當即就下了決斷。
“如若我沒有猜錯,這一紙‘魂火凝聚’上定然有大陰謀,奇怪,但爲何我經由混沌圖錄演練無數次,都覺得這口訣毫無問題,難道,差錯便在於那個手勢上?這其中定然有什麼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就在吳鵬威思索之時,腦海中頓時又浮現出了那“鬼天師”的身影,面孔狹長,眼神深沉,一襲黑袍加身,就如同暗夜行者一般詭異莫測高深。
“不好!”
吳鵬威心頭猛的一震。
“這口訣既然送來是要我性命的,那如此說來,那鬼天師自然是意欲將我除去,如若不是,便是意欲用這一紙口訣來試驗我的用心,常人得這一紙秘籍,肯定就迫不及待去嘗試了,我若不去修煉,肯定是別有用心,不管如何,我都必須凝練這魂火,否則,那鬼天師定然會加深懷疑,甚至於一掌將我拍死!以我目前的力量,莫要說‘鬼天師’,就算是那龍火也能輕易玩死我,大事不妙。”
一個瞬間,吳鵬威就想透了對方贈送如此珍貴秘籍背後的含義,並且隱約猜測出了第一次龍火給自己示範時的手勢正是關鍵所在。
“龍火第一次會示範手勢給我,原因便是他那時並不知曉‘鬼天師’的用心,而之後手法隱去定然是‘鬼天師’囑咐於他,也難怪後來龍火會在我洞口盯視,只是那‘鬼天師’爲何要除去我呢?是了,我是鷹鉤鼻帶來的人,許或‘鬼天師’懷疑我是鷹鉤鼻背後勢力派來的奸細。”
吳鵬威不禁啞然失笑,心裡多少有些鬱悶,自己其實和鷹鉤鼻那一方的勢力沒有半點干係,可惜,卻無法說出來,即便說出來,那“鬼天師”也不會相信,這其中過程實在是過於複雜離奇,換做自己也是不會信的。
想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吳鵬威心中稍定,也明白如今只有將這“魂火”凝練出來,才能過了眼下的困局,至於日後怎樣消除“鬼天師”的疑慮,實在不是現下去思考的問題。
就在他沉思之時,洞口處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野獸咆哮,那異獸“惶惑”正趴伏於洞口不遠處,三對眼目正不時往洞中飄過來,神色曖昧,彷彿洞裡有着一隻燒雞。
“燒雞…………”
吳鵬威淡然一笑,閉上眼目,再度修煉起紙業上的口訣來。
他這一次修煉,卻是將身體背了過去,面向牆壁,這樣一來,那手勢旁人也看不到了。
一番運轉下來,體內氣血洶涌,滾滾而動,說不出的溫暖舒適,就如同泡在溫泉中一般,但漸漸的,氣血溫度越來越高,就象是給煮沸了似的開水似的,炸裂而來,在經脈之中四處亂射,疼的就象是給無數的小箭亂戳似的,皮膚都要炸裂開來。
這一個瞬間,氣血的運行完全不受吳鵬威的控制,他感覺整個人都燒起來似的,氣血的溫度達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境界,最爲離譜的是,這些血液不再雜亂的四處奔流,而是匯聚在一處,向同一個方向衝擊。
這衝擊方向不是別處,正是丹田處的“火竅”。
“火竅”身爲人體最爲隱秘的竅穴之一,自然不會如此輕易的被開啓發現,丹田處一片混沌,想要“火竅”開啓,不僅需要努力,還需要極大的機緣。
體內血液沸騰如火,就象是一爐開水般,溫度灼熱,而且奔流不息,一遍又一遍的衝擊着丹田之處,那沸騰的血液不會在丹田處停滯,而是會繼續奔流,衝向腳底,而後從四肢之處分流,最後在胸口處匯聚,筆直下墜,再度向丹田奔涌。
血氣不停滯,但熱量卻會在丹田處匯聚,變成一團紅色的霧氣,霧氣之中,溫度正以驚人的方式不斷的上漲。
每一次血液衝擊下來,大半熱量都會融入這一團沸騰的火紅色霧氣之中,這霧氣就象是一把越燒越旺的柴火,將整個丹田要燒裂開一般。
這便是“魂火”開啓的不二法門,通過熱量將丹田燒透,一旦丹田忍受不住,那“火竅”便會浮現,只是浮現之後,這溫度不會減少,血液將會以之前百倍的速度奔流,產生的熱浪足以將整個軀體都燒成一團灰燼,由內向外,毫無救助可能。
這些,吳鵬威自然是不知道的。
體內血液越燒越旺,他整個體膚都赤紅如火,就象是塗了丹朱一般,猩紅的醒目,象是侵泡於雞血中似的。
這個時候,吳鵬威並沒有放棄,而是咬牙堅持。
這“魂火”之法本身就是一門極爲了不得的神通,比起那腦海中的“煉神決”來,神奇之處不遑多讓,即便是不能夠習練完全,吳鵬威也想嘗試着再破開一兩個封神環,如今的處境,要充分利用每一次的機會增加實力。
每開啓一個封神環,都需要一門功法,而如今,吳鵬威最欠缺的就是功法。
這“魂火”凝聚之法無疑是一門極爲高明的心法。
法決運轉越來越快,到了最後,這血液就如同是火浪一般,每沖刷一次,吳鵬威都覺得身軀要炸裂開來似的,疼痛無比。
又是一次血火衝擊,胸口處忽然就沸騰起來,無窮血火堆積,象是要燒透了似的,這一次,吳鵬威咬着牙將血火停滯了一個瞬間,很微小的一個瞬間,無窮火毒一下子升騰起來,象胸口四處溢去,遍佈每一個最微小的經脈。
“嗡…………”
霎那間一陣清脆的震響,吳鵬威清晰的感覺到胸口的鐵環發出一聲聲由內向外的震鳴,就彷彿是在哀鳴一般,與此同時,胸口處的氣血一下子翻滾,再度筆直下墜,衝擊丹田。
“好,確實可行。”
吳鵬威經受着血火的摧殘,額頭處冷汗滾滾而下,渾身都溼透了,四肢以及胸口處的鐵環更是烙鐵一般的滾燙,隱現出武道清晰的血痕,皮開肉綻。
可此時吳鵬威也實在是顧不了這麼多,當下一咬牙,再度於氣血匯聚於胸口處停滯了一分。
又是一次極度的煎熬,就象是烈火燒心一般,其中之苦痛可想而知。
只是那胸口處的鐵環震響卻是越來越清澈,越來越劇烈。
一次又一次,吳鵬威心志如鐵,根本不去顧及身體是否經受的住,只是在血液衝擊於胸口時可以的停頓一分。
終於,在第五次時,胸口處的鐵環發出一聲迥然不同的震響,沉悶如鐘響,碩大的鐵環四處龜裂,斷成七八截,掉落於地。
胸口處的封神環一斷開,吳鵬威只覺得胸口處一空,緊接着有股浩然之力從胸口處奔涌而出,浩浩蕩蕩,充塞滿了上身,彷彿要破體而出一般。
這一股狂野的力量驀然衝出體內,幻化成一頭長牙白象、兩頭長牙白象、三頭長牙白象………………直到八頭白象時才停滯了下來。
足足八頭長牙白象!
吳鵬威自身也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蘊生出八頭白象。
按照以往的規律,額頭的鐵環以及胸口處的鐵環各自代表三頭白象,而且開啓順序也是第三和第六,等閒難以逾越,必須待四肢的鐵環完全開啓了,這兩個鐵環纔有可能斷裂。
可如今,吳鵬威完全打斷了這個規律。
他首先便將額頂的封神環斷裂,緊接着又將胸口處的封神環斷裂,完全打破了常規。
而打破了常規的好處便是他一下子涌現出了八象之力,完全超越出了本該疊加的六象之力。
氣血再度爲之沸騰。
此時就連匍匐在洞口外的“惶惑”都吃了一驚,它乃兇獸,不代表沒有智慧,也隱約能夠感覺到吳鵬威的不凡之處,伏首低鳴,一對爪子不斷的撓抓,發出陣陣低沉的咆哮。
吳鵬威卻管不了這麼許多,他興奮之情很快就消散,取而代之是一副凝重至極的心態。
胸環開啓,力量激增了一倍有餘,那氣血之力所蘊含的勁道也隨之激增,熱量也隨之極度飆升,整個人如墜火窟,苦不堪言。
本來溼透的衣衫竟然在瞬間乾裂,化作片片枯灰。
而最可怕的是,丹田處忽然就產生一個微小的漩渦,氣血火毒紛紛本捲入其中,一股比之先前更加灼熱、更加霸道的火焰氣息凝聚成一點,浮現出一個指甲大小的竅穴。
無窮火浪噴發而出,整個山洞一片赤紅,石牀都開始漸漸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