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吳氏子弟頓時譁然。
吳不羣的實力在衆人之中屬於翹楚,武者第八層巔峰,而且修習的是人字類極品武技中威力極大的“蛇吞擊”。想不到卻被李不孤三掌給撩飛了出去。
衆人心頭都是一跳,看向李不孤的眼神之中都帶有一種深深的畏懼。
至此,衆人才明白李不孤這臨危第一青年高手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李不孤冷眼環顧四周,無人敢觸碰其鋒芒,吳氏弟子盡皆低下頭來,他這才又展顏一笑,對着不遠處的吳玉笑道:“敢問小姐芳名?”
吳玉被他驚人的威勢所震,心頭莫名的一顫,弱弱的說道:“我叫吳玉……。”
李不孤灑然一笑,握住吳玉的手,柔聲說道:“玉妹妹你真漂亮,你是我在臨危城中見過的最美的女子了。”
衆人都是心中又驚又怒,今天是李不孤大喜訂婚的日子,想不到他居然在這裡公然調戲另一位吳氏的少女,實在是不將吳氏年輕子弟放在眼中。
“既然你不在乎這場婚事,不如就退了吧。”
就在衆人驚怒卻又不敢言之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角落裡蘊蕩了開來,聲音不大,卻清楚的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
李不孤頓時眉頭一皺,掃過衆人一眼,冷聲問道:“誰在多管閒事,有本事站出來說話。”
他目光掠過之處,衆人紛紛閃避讓開,露出了一條通道,通道的盡頭,一個黑髮少年正坐在一個木樁上,意態自若的迎向李不孤刀子般凌厲的目光,一襲月白的長袍下襬隨風飄蕩。
“你是誰?”
李不孤笑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傢伙,而且能夠在他凌厲眼神下夷然不懼的只有兩種人,一是具備實力的強者,其次便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子。
他有理由相信這個看上去不到十五歲的少年是後者。
“我叫吳鵬威,我認爲你沒有資格迎娶我們吳家的女人。”
月白長衫的少年也笑了,他的話語開門見山,沒給李不孤留有一絲的情面。
李不孤頓時眉頭一挑,聲音轉冷,“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
吳鵬威要的就是這句話,他從木樁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襬上的塵灰,然後淡定的說道:“比試一場,倘若你贏了,也能獲得我們吳氏子弟的認可,倘若你輸了,自己滾蛋,離開吳府,這輩子休要再提和吳梅訂婚之事。”
李不孤想笑,他認爲這話從一個未滿十四歲的少年口中說出來很可笑,他是誰?他是臨危李不孤,年輕一代中的魁首。
可很快他的笑容就變成了一臉的凝重。
因爲他發現吳氏的子弟都自發的站到這個少年身後,就連之前被打了個半死的吳不羣都站了過去,甚至連他自以爲已經俘獲了芳心的吳玉也俏生生的立在少年的身後,這些吳氏子弟的神情莊重,眼神中都透出一股對少年深深的信服之色。
這種眼神李不孤經常碰到,那是李氏子弟經常投向自己的目光。
他這才意識到,這個穿着月白長衫的少年不是等閒之輩。
李不孤的心中忽的沒來由的一緊,這種緊張的感覺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過了,但此時他已經沒有退卻的餘地,身爲臨危第一年輕高手的面子不容他在此時躲避,更何況,他不認爲對方能給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脅。
“怎麼,你怕了?”
吳鵬威又是一笑。
“怕?”李不孤忽的大聲一笑,“我李不孤爲什麼要怕,就陪你玩玩又有何妨?”
吳鵬威這才鼓掌說道:“好,想來兩家的長輩也都該來了。”
他話音剛落,身後不遠處就傳來一陣繁瑣的腳步聲,兩大家族的長輩都已來到此處。
“混賬,你們這是在搞什麼,全武行麼?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竟敢這樣胡鬧。”吳氏族長吳雷大步跨出,沉聲喝道,他面孔方正,身軀魁梧,說話起來當真如打雷一般響亮。
吳氏弟子頓時都低下了頭,唯有吳鵬威朗聲說道:“回二叔的話,李不孤兄臺有意要與小弟比試一番,賭注便是今日的婚約,倘若他輸了,這婚事不要也罷,倘若贏了,也能讓我們吳氏子弟心服口服。”
“胡鬧”
族長還未答話,站在其身邊的吳驚瀾怒聲喝斥起來。
“婚姻大事,豈能讓你等兒戲視之,還不給我退下。”
吳鵬威卻是朗聲回道:“三叔,正是因爲婚姻大事非比兒戲,小侄纔想和對方切磋一番,倘若連我都贏不過,又怎配將梅姐迎娶過門。”
吳驚瀾還想再罵,不遠處的李不孤也上前說道:“小侄也想切磋一番,還望各位長輩成全。”
李家的大長老頓時哈哈一笑,撫須笑道:“山兄,驚瀾兄,就讓他們鬧一鬧吧,難得今天開心,鬧一鬧氣氛也才更濃麼。”
“罷了,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那就希望你不要輸的太慘嘍。”
吳山揮了揮手,示意吳驚瀾退下,大有深意的望了吳鵬威一眼。他倒是聽說過這個家族中最弱不起眼的小傢伙近來風頭很盛,聽聞實力已經到了武者的第九層境界,但比起李不孤來,還是會差上一個檔次。
“也好,玉不啄不成器,讓他敲打一下才更適合成長。”這個念頭在吳山腦海中一閃而過。
院落之中,吳鵬威與李不孤對峙而立,前者神色沉穩,瞧不出一絲急躁,後者氣度雍容,如山而立。
光是氣勢,兩人就不相伯仲。
李氏的大長老瞧見場中情形,心頭一動,奇道:“這小傢伙不簡單啊,山兄,你們吳氏出了一個天才啊,以前我怎麼沒聽聞過啊。”
吳山也是有些出乎意料,苦笑着答道:“莫說你不知道,就連我也覺得雲裡霧裡,搞不分明瞭。”
這吳鵬威的崛起當真有如流星一般,兩月之前還是個廢物,如今卻已是高階武者,說來誰又會信?
院子裡出奇的安靜,衆人的心神都在對峙中的二人身上。
偏偏這二人不急不躁,仿似木樁子般站在那裡落地生根,畫面就象是定格了一樣。
一時之間,院落之中只有衆人的呼吸之聲。
一陣輕風吹過,一片枯葉從遠處刮來,打着旋兒從二人之間悄然落下。
驀地,就在枯葉遮擋住二人對視的目光之時,也不知道是誰先低喝一聲,霎時間,兩團截然不同的光氣同時亮起,濃郁的刺人眼目。
一團濃白若雲,聚在一處,隨着掌勢連綿起伏,竟然給人一種波濤起伏之感。
而另一團光氣則仿似青灰色的長條,體積比起前者來,大上不少,凝聚程度也高於前者,舞動之間,給人一股厚實穩重之感。
這兩團光氣乍和即分,卻激盪起一股極大的震響,在二人之間迸射出極大的力道,炸的地上泥土飛揚。
吳鵬威一個踉蹌退後了幾步,他深吸一口氣,身子竟然如同“蛇吞擊”時的吳不羣,在那團青色光氣四周遊蕩了起來,只不過他的步法更爲流暢,不像蛇行,更象是流水飄逸。
而青色光氣之中的李不孤則是低喝一聲,雙手一分,青色的光氣復又分解成幾道纏繞的青灰氣絲,一縷縷的落在手指之間,拍動之中,帶有沉悶震耳的聲響。
二人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難捨難分。
一旁觀戰的李氏大長老此時也有些微微色變,沉聲說道:“吳山兄,你家族裡出的這個弟子不得了啊,年紀輕輕居然就有武者第九層的實力,真是讓人驚歎,再過幾年,我看連不孤都未必是他對手。”
吳山眉頭一皺,他能感覺到李氏大長老話語中的嫉妒之意,以及一絲隱晦的殺機,當下答道:“呵呵,哪裡,再厲害也比不上貴家族的李不孤賢侄,半年不見,他的氣血之力竟然已經達到初階武士第一層的巔峰之境,前途無量啊。”
李氏大長老微笑不語,空着的左手卻對場中的李不孤做了一個手勢。
激鬥之中的李不孤正有些煩躁,對方一味的遊鬥,而且身法有些詭異,每次都在自己的技法即將碰觸到之時間不容髮的躲過,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怎麼回事,一場比試下來,十招竟然都有九招落空。
李不孤修習的人字類玄奧技“裂地手”,威力巨大,但卻有一個缺點,就是速度偏慢,必須要在把握極大並且抓住對方手臂的情況下施展,才能奏效。
因此,李不孤平時施展的都是人字類石系的極品武技,不過他隱約中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對方施展的武技極有可能是人字類玄奧技,讓他的極品武技總有種無力對抗的感覺,但這種技法又極爲陌生,他從未見過。
好在他氣血之力高了對方兩個檔次,一時也不覺吃力,只能抓住機會,施展絕招,一擊制敵。
就在此時,他忽的發現大長老做了一個隱晦的手勢,他心頭一動,這手勢是李氏的暗號,意思不計代價必須要將對方擊斃,他眉頭一挑,手下氣血之力漸漸加重,準備施展開“裂地手”。
就在此時,一直遊弋不定的吳鵬威忽的低喝一聲,竟然一反常態的衝了上來。
李不孤頓時大喜,沉腰立馬,雙掌一分,兩手如同鷹爪般探出,握住吳鵬威的雙臂。
他心中一喜,正待全力催運氣血之力。
誰料對方被握住的雙臂竟然爆發出一股連綿起伏的力道,如同驚濤拍岸一般,氣血之力比起最初又增強了一份,他手頭一鬆,對方的一隻左臂竟然脫出了掌控之外。
李不孤驀地一驚,此時已然與他十分靠近的吳鵬威忽的低喝一聲,左手施展出一式陌生無比的招式來,招式之中白光四射,居然在那白光之中居然還藏有一絲淡淡的金氣,凌厲的一閃而過。
他錯手去擋,不料這股招數竟然玄妙無方,凌厲至極,自己想來賴以爲傲的土系玄奧技“裂地手”竟然沒有擋住,被對方脆骨拉朽般的撕裂,一掌按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噗”
李不孤胸口如遭雷擊,頓時噴出一口鮮血,右手一鬆,再也握不住對方的手臂。
此時吳鵬威又催運起全身的氣血之力,猛烈一震,“怒濤斬”貼着李不孤的手臂順勢而上,再一次凌厲的印在他的胸膛之上。
這一下力道千鈞,李不孤只覺胸口一痛,仿似骨頭都塌陷進去一般,身軀給巨大的力量擊打的凌空而起,接着飛出半米之外,轟然落地。
而倒在地上的臨危第一年輕高手則兩眼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