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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春海把道兒送回家,就去向林處長彙報昨天晚上他領兒子住賓館的事,他還說,兒子告訴他,姓秦的有武器,有了那件武器誰都不敢欺負中國人,不過現在只是畫在紙上。林處長對這事特別有興趣,他思考着:“誰都不敢欺負中國人,不就是誰都怕這件武器嗎?誰都怕的武器是什麼?”裘春海問:“那能是什麼?”林處長說:“現在,只有美國人手裡掌握的那玩意兒,才叫人人都怕。”
裘春海說:“你是說?……”林處長心照不宣地點點頭:“這玩意兒必須拿到手。”“姓秦的還在設計中呢。”林處長說:“那圖紙和資料也必須拿到手,這玩意如果真叫國軍造出來,共產黨的軍隊轉眼就灰飛煙滅,可是如果落到共產黨手裡,國軍也是轉眼就灰飛煙滅。”“立即抓那個姓秦的?”林處長說:“慢,有那個姓王的老不死在,那個院不好進。”裘春海想了想說:“處座,我倒有個不太成熟的主意。”他湊近林處長耳語。
天好知道裘春海向道兒打聽秦先生“畫武器”的事,覺得這事很大,連忙去告訴王老先生和秦先生。他倆一聽,不知咋辦纔好,急得團團轉。王老先生說:“科學家,你也是大意,這樣重要的事情怎麼能和孩子說呢?”天好說:“別怨秦先生,還是我沒把道兒管教好。”秦先生說:“萬萬沒有想到,裘春海能和孩子打探這事。這可怎麼辦?”王老先生說:“把東西拿我這兒來吧,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進我這亂翻。”秦先生說:“恐怕不行,他們一旦明白,全世界只有美國人有這玩意,你也擋不住他們!”
王老先生說:“天好,你說咋辦?找個地方送走?”天好說:“送走?往哪兒送?丟了咋辦?再說,他們已經知道有這玩意了,找不到東西,是放不過秦先生的。”秦先生滿地轉着:“一旦落到那些人手裡,我就成了千古罪人哪!”天好問:“秦先生,你那屋裡還放些什麼?”“除了書就是資料,還能有什麼?”“走,咱上你那屋裡看看,能不能找個辦法出來。”三人匆匆走出屋子。屋外,馮賢禮正掃着臺階上的落葉說:“敗家子啊,不知道珍惜,這都是錢票子,哪能隨地亂扔啊!”三人沒搭理馮賢禮,直奔秦先生家而去。
上午,秦先生剛剛進瀋陽兵工廠大門,兩個穿工作服的人迎上前,其中一個說:“秦先生,請過來一下好嗎?”秦先生說:“你們是誰?我不認識。”另一個說:“不要緊張,有個人和你很熟悉,正在傳達室等你呢。”兩人架着秦先生向大門邊的傳達室走去。
秦先生被架進傳達室。裘春海笑着迎上前:“科學家,你好啊!”秦先生問:“你來幹啥?”裘春海問:“家裡的鑰匙揣了嗎?”他一遞眼色,穿工作服的那兩個人伸手從秦先生的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遞給裘春海。裘春海晃着那串鑰匙:“哪個是你家裡的鑰匙?”秦先生說:“我那屋裡裝的都是科學,沒有你們要的東西。”裘春海說:“這回我們要找的就是科學。”
那兩個穿工作服的人迅速來到王家大院,用秦先生那串鑰匙,試着打開秦先生家門上的鎖。天好從飯館後門出來問那兩個人
:“這兩位兄弟幹啥呢?”一個說:“大姐,俺是兵工廠的。”另一個說:“秦工忘家裡一點東西,讓我們來拿。”王老先生從家裡出來:“主人不在家,開人家的門拿東西不大合適吧?”一個說:“俺倆也怕擔這嫌疑,要不請二位進來看着?”王老先生朝天好說:“天好,要不咱就成全人家?”天好說:“行啊,人家辦的也是公事。”
王老先生和天好隨那兩個人進了秦先生家。一個說:“秦工說,東西放在哪裡來?”另一個說:“不是說放在個大柳條包裡嗎?”天好指着炕梢的一個柳條包問:“是不是那個呀?”兩個穿工作服的人上前打開柳條包,一個人拎出一隻提包問:“是不是這個?”另一個人點着頭:“人家不是說了嗎,裝在一個皮包裡,就是它了。”
王老先生說:“找到了就好,二位放心,我們也放心。”一個說:“那我倆就告辭了,麻煩二位把門鎖上,鑰匙我們還得帶回去。”天好說:“行啊,別把鑰匙丟了。”兩個穿工作服的帶了皮包出去。王老先生和天好相視一笑。
林處長辦事真是雷厲風行,他急忙請了幾位專家、學者、教授來,對秦先生的圖紙進行鑑定。辦公室桌旁圍了幾個人,林處長從那個皮包裡掏出一些圖紙和資料,神色怔忡地說:“今天,請諸位來就是要鑑定一下,這種殺傷力空前巨大的新式武器,究竟已經設計到何等程度?但是,有一條紀律要先說一下,鑑定完了,誰也不許出去說這件事情。因爲,這種新式武器關乎國軍的安危,關乎整個黨國的安危。諸位聽清了吧!”
幾位專家相互看看:“有這麼嚴重嗎?”林處長蠻有把握地說:“你們看看就知道了。”專家們低頭查看那些圖紙和資料。一旁,裘春海朝秦先生說:“科學家,緊張了吧,喝點什麼?”秦先生說:“如果有咖啡,請給我來一杯。”裘春海說:“對不起,這裡只有涼水。”秦先生說:“有涼水也可以,但是一定要涼開水。”裘春海說:“蒙我姓裘的行,蒙這幾位你可是瞎了眼了。人家有專管裝備的副總參謀長,有科學院的大拿,還有大學教授。”秦先生說:“那可真是專家,我這點小設計人家要笑話了。”
一位專家說:“林處長,這不像你說的那種新式武器呀?”林處長說:“不會吧,那是什麼?”另一位專家說:“我看也就是普通的山炮圖紙。”林處長一驚:“咋可能呢?你們好好看。”又一位專家說:“和普通的山炮倒有些不同。”林處長有些興奮:“仔細看,再仔細看。”一位專家說:“所謂不同,也就是在射速和射程上做了點改進。”
另一位專家說:“不過這些改進很有價值,一旦實現,殺傷力將大大增加。”林處長又問一位沒有說話的專家:“老先生,您看呢?”那位專家說:“雖然有價值,但是,國內造不出來。”林處長問:“爲啥?”那位專家朝秦先生擡了一下下巴:“你讓設計者說吧。”
秦先生站起來,朝那位專家說:“設計的時候我還沒意識到這一點,設計完了,一詢問有關方面,人家說國內還生產不了能適應我這種設計的鋼材。老先生您說真是這種情況嗎?”那
位專家說:“是的,咱們中國不缺少武器設計方面的人才,只是鋼鐵生產能力不行,別說你需要的這種高質量的鋼,連普通的鋼材我們全國一年才生產多少噸哪?”
林處長聽不下去了:“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諸位請回吧。”剛纔講話那位專家說:“林處長,我可以留下一會兒嗎?”林處長,往後不要叫我們鑑定這種實現不了的東西。”幾位專家出去。
林處長氣得無地自容,衝到裘春海跟前:“你不是說有了它誰也不敢欺負中國人了嗎?”裘春海說:“俺兒子就這麼說的。”林處長給了裘春海一嘴巴:“你兒子這麼說,你也這麼說!”秦先生說:“不要打人。”林處長說:“我還要打你呢。”秦先生說:“不要這樣,孔子教導我們仁者愛人。你我都是中國人,都應該爭取做一名愛人的仁者。我可以走了嗎?”林處長氣哼哼地瞅了秦先生半天說:“走吧。”秦先生問:“林處長,那些圖紙我可以帶回去嗎?”
林處長說:“屁圖紙,一堆揩腚紙!”秦先生上前收拾那堆圖紙:“用它們揩腚,恐怕不合適,質地太硬。等到我們國家能生產出優質鋼材了,它們就是寶貝呀……”裘春海揉着臉,朝秦先生吼:“滾,你趕緊滾!”秦先生夾着圖紙朝門外走:“裘先生,人不是球形物體,怎麼可以滾呢?走,只能這樣堂堂正正地走。”
晚上,天好和秦先生來到王老先生的客廳裡,秦先生把當天的事情講述一遍,王老先生聽了哈哈大笑:“說的好,說的好。人就得堂堂正正地走!”天好也笑:“再叫他張牙舞爪,張開牙咬他自個的舌頭,舞起那個狗爪子抓他自個的臉!”秦先生收住笑問:“老先生,我那些寶貝呢?”天好說:“你找吧,就藏在這廳裡。”秦先生四下尋找:“就這麼幾張桌椅板凳,能藏哪兒啊?”王老先生說:“科學家,別找了。在這兒呢。”王老先生按動太師椅上的一個機關,太師椅的椅面騰地翻起來,下面是一個比椅面小點的匣子。
秦先生往匣子裡瞅:“什麼也沒有啊?”王老先生和天好大驚,趕忙湊近看,匣子裡果然什麼也沒有。天好說:“乾爹,早上咱倆一塊放的!”王老先生說:“是啊,沒外人看見哪。”秦先生痛不欲生:“糟了,糟了,費盡移山心力,還是丟了!”天好說:“秦先生,別急;乾爹,你再沒動它?好好想想。”王老先生用勁想着說:“沒有啊……這不出鬼了嗎!”
這時,馮賢禮拿了個小包袱進來,眼睛瞅着腳下,唸叨着:“寶貝可不能丟啊。”王老先生驚喜地問:“賢禮呀,你拿它幹什麼?”秦先生一把搶過那個包袱,打開來看。馮賢禮說:“咱院裡誰家的寶貝也不能丟啊。”天好問秦先生:“是那些東西嗎?”秦先生一塊石頭落了地:“正是,正是,一點都沒錯,一張也沒少啊。”王老先生問馮賢禮:“你什麼時候拿走的?”馮賢禮不回答,轉身朝門外走:“誰都不聽俺的話,天下不太平,家家關好門吧。”說着出去了。天好問王老先生:“乾爹,他怎麼知道你這個機關呢?”秦先生也是一臉的不解:“他還知道給送回來……”王老先生說:“神神道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