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軒轅凜覺得有點憔悴,本來他是真的想要好好教訓自家師兄一番,徹底地杜絕他繼續鬧彆扭的可能性,但是看着他掙扎怨憤寧死不從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有忍心下手。畢竟雖然這是他師兄自己往下跳的,但是陷阱說到底也還是他挖的,軒轅凜的心裡還是有點愧疚——雖然挖陷阱的時候他是抱着“我就是隨便挖一下,跳不跳的隨你,就算你跳下來也不是我的錯”的心理……

軒轅凜還是有分寸的,在做什麼事之前,他肯定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不然萬一對方要掙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到頭來他還是佔不到什麼便宜。軒轅凜抄錄給自家師兄的口訣是雙修入門最基礎的部分,本意便是調動體內的靈力與欲/念相融匯,就算是中途出了岔子需要強行終止,對於身體和靈力修爲也不會造成什麼損傷。

雙修一法聽起來淫/猥,但是最初的出處卻是佛正法,只不過後來被心思不純之人利用,教唆修習者耽於慾念,墮落不可自拔,最終才逐漸演變到了此番被正道所不齒的地步。與現今流傳的被稱爲邪魔歪道的雙修之法不同,軒轅凜手中所拿到的法門源於千年之前,又是千年前的那位前輩翻查諸多更加早古的典籍,思考明悟後所得,其本源更加正宗純粹,毫無淫/邪之意。雙修不僅僅指代雙方交/合,鴛頸相交、相濡以沫,同樣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自然,這樣的法門要求修煉雙方心意相通方有所成,而非現今流傳的可以僅憑一方強迫採補另一方的邪惡勾當。

正宗的雙修之法不支持軒轅凜強迫自家師兄,加之他本身更不願用強,最終也只得不了了之,佔了翻便宜又爲自己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打下基礎後便戀戀不捨地親自將那陷在陷阱裡的獵物放了出來,看着那受驚的小東西滿懷驚恐地絕塵而去。

雖然有些遺憾,但是軒轅凜卻並不擔心。以自己師兄那大條的神經和咳咳(……)的智商,還容易洋洋自得放鬆警惕,軒轅凜要坑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其實,軒轅凜自己也很費解,更是反省過不少次,他到底是怎麼從一個正直溫和的人一步一步變成現今的模樣的?最終結論還是因爲自家的師兄,要不是他總是喜歡逃避,他疼他都來不及,怎麼還會想要挖坑坑他呢?

——每次一挖坑就能坑成功,就能看到自家師兄各種的表情,攪亂他的心緒,如此這般便使得軒轅凜更加喜歡這項活動,以至於如今一看到師兄,就忍不住地觀察在哪個方位挖坑更容易坑害對方。

——其實,軒轅凜自己也是不想的……但是有些東西,真得很容易讓人上癮……

與軒轅凜相比,哲世鏗顯然更加憔悴,作爲一個主動跳坑的貨,他心中的悲憤是沒有人可以體會得出來的。雖然最終軒轅凜還是放了他一馬,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是那衣衫散亂肌膚廝磨的情景,仍舊在他腦子裡深深印上了一個烙印,無論怎麼樣都抹不去。

更讓他鬱卒的是,他最終還是被爆菊了,雖然只是一根手指頭,但是哲世鏗還當真沒法阿q地安慰自己就當是被做了前列腺直腸指檢。一來他沒做過那玩意,沒有對比,二來……他相信直腸指檢絕對不會讓他如此記憶猶新輾轉反側。

哲世鏗不得不承認,雙修這法門太妙了,誰要是能抵擋得了他就給他跪了啊!食色性也,食色性也,作爲跟聖人差着十萬八千里且很有自知之名自己思想有多猥瑣的平凡死宅童子雞,哲世鏗對這類事情的抵抗力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負值。

——男人都是感官動物,不像女性大多更崇尚精神。當然,跟軒轅凜在一起的時候感官和精神似乎都得到滿足了這種事情,哲世鏗纔不會對任何人說呢!

因爲印象深刻,更因爲他無法接受自己的這種“印象深刻”,哲世鏗的日子過得極其不順心。每次躺在牀上一閉上眼睛就開始各種回憶,回憶到哲世鏗一臉菜色地不得不去修煉,力圖在吸取天地靈氣達到天人合一境界的時候物我兩忘,暫時逃離那該死的回憶。

對於哲世鏗突然不再玩物喪志反而發憤圖強天天向上了,溯玥在表示驚奇後異常滿意,不過自然也沒有忽視哲世鏗和軒轅凜之間瀰漫着的詭異氣場。

——每次自己的愛徒看到軒轅凜後都是滿面通紅地羞憤遁走,連平常那些吃吃喝喝的要求都不提了,如此明顯的表現讓溯玥想要裝作視而不見都難。

面對溯玥的詢問,軒轅凜沒有任何的解釋,只是看似平靜實則無法掩飾其愉悅的笑。看到這種笑容,一向對於情愛之事不怎麼上心的溯玥卻覺得自己突然悟了,當即甩手不再過多過問——畢竟這其中還真沒有他插手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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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杜涵,這貨就直接多了。在第一次發現這個情況後便找到了軒轅凜,一臉的揶揄,還少帶着些許複雜,“得手了?”

“沒有。”軒轅凜搖頭,語氣鎮定。

杜涵的表情詭異了起來,不過這詭異中震驚居多,“怎麼還沒得手?!我以爲你們早……咳,既然還沒得手,那楚然怎麼一副你把他徹底吃幹抹淨了的模樣?”

“師兄臉皮有些薄。”軒轅凜無奈地笑了笑,語氣中滿是縱容。

杜涵頓時無語——他第一次知道“臉皮薄”這種美好的形容詞竟然能跟楚然聯繫在一起,他可是從來都對楚然這貨的厚臉皮相當佩服的……

“不過,早晚有那麼一天的……”軒轅凜的語氣意味深長,雖然後半句沒有明說,但是誰都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含義。

杜涵看着軒轅凜那飽含警告意味的眼神,和那暗示性極強的語句,心中極其通透,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一臉茫然地抓了抓頭髮,無辜地表示自己什麼都不懂。

就在這樣一副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暗潮洶涌,各個人都懷着自己小心思的情況下,冬眠的血牙終於醒了。

爲了保證血牙的安全,讓它不受外界干擾、安安穩穩地度過成長期,溯玥將它送進了自己閉關的石室,並封上了禁制,不準任何人出入,所以,就連哲世鏗都沒有再見過它。

血牙甦醒的那一日風和日麗,據說還是什麼良辰吉日的。哲世鏗恰好結束打坐,正託着腮鬱悶地思索自己是出去轉一圈還是繼續打坐,還沒等到他做出取捨,就聽到一聲低沉的怒吼,隨即就是一陣的山搖地動。

哲世鏗嚇得“蹭”一聲跳起來,還以爲是什麼東西打進來了,剛想去查看就見一隻綠色的巨大野獸朝自己撲了過來。

毫無意外地,哲世鏗沒有什麼放抗地就被撲到了,野獸沉重的重量壓得他幾乎翻白眼,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定睛一看,頓時心膽俱裂——臥槽!這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兇獸啊!獅子老虎跟它一比簡直是溫順可愛的小貓咪啊有木有!

“兇獸”現世自然也驚動了軒轅凜,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找自家師兄,結果恰好就看到這一幕,頓時同樣地肝膽俱裂。一揮衣袖就擺開了劍陣,卻又害怕激怒兇獸,傷到被它壓在身下的人,軒轅凜無法,只能試圖先將那兇獸的注意力從自家師兄身上移開。

只可惜那兇獸似乎極其聰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圖,壓在哲世鏗身上就是不挪窩,間或還用着極其鄙視的眼神掃一眼軒轅凜,身後蓬蓬鬆鬆的大尾巴甩地那叫一個歡快,虎虎生風。

對峙了片刻後,軒轅凜第一個發現不太對頭了——那兇獸根本就沒有襲擊自家師兄的意圖,怎麼看……怎麼像是撒嬌討好來着?

軒轅凜這廂正疑惑着,但是自認爲自己小命危矣的哲世鏗可沒有那麼強的大局觀,整個精神都集中在了那兇獸雪白的獠牙上,原本嚇僵的身體在看到軒轅凜到來的時候終於像是找到靠山一般恢復了力氣,趁着那兇獸斜眼睥睨軒轅凜的時候猛一施力,靈力灌注的雙臂硬生生將毫無防備的野獸掀開。一得了自由,哲世鏗片刻都不敢停留,夾着尾巴朝着軒轅凜就淚奔了過去,隨後理所當然地被他擁住。

——讓身嬌體弱的召喚師抗boss神馬的實在是太殘酷了,軒轅凜召喚獸你要頂上去啊!!

滿意地將自家召喚師納入懷中,這回輪到軒轅凜帶着得意洋洋的神態藐視那兇獸了,不過那野獸顯然沒有精力再注意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被推開了被推開了”這樣的死循環中,整隻獸都蔫了下來,硬生生用那兇殘的外表做出了棄犬般可憐的神態,怎麼看怎麼詭異,就連自認爲抗雷指數極高的軒轅凜都被雷住了,無語了半晌才拍了拍仍舊驚魂未定的哲世鏗,示意他往那兇獸看看。這一看之下,哲世鏗也被雷了。

兩人一獸如此默然無語了良久,溯玥才姍姍來遲,驚喜地表示仙獸終於渡過了成長期,長成了成年體態。

用了許久才接受眼前這四足着地都還比他高上一個頭的傢伙竟然是曾經在自己身上到處亂爬的血牙,哲世鏗第一個感想就是——這回叫它“血牙”這霸氣拉風的名字可一點都不爲過了。

血牙的成長,作爲主人的哲世鏗顯然是最爲高興,也最爲得益的,不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慰安慰這隻“好不容易出關卻被主人狠狠拋棄”了的仙獸那脆弱的玻璃心。幸好血牙這貨雖然看起來威風了,但是實際智商似乎沒有太大的進步,被哲世鏗示了示好就立即屁顛屁顛地圍在他身邊甩尾巴,那副二貨的模樣終於讓哲世鏗隱隱將現在的它與那令人懷念的小時候聯繫了起來。

——只可惜,同樣的動作小時候的血牙做起來只是賣萌而已,換成現在的體型,那就是極富有殺傷力了……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心靈上,都給哲世鏗帶了來森森的傷害。

長成成年體的仙獸,有所成長的可不僅僅是那龐大的身軀,而是更加純熟威力更強的木系仙術使用,同時還有更大的胃口。哲世鏗內牛滿面地將這段日子積攢的靈力一股腦地都餵了過去,卻仍舊無法滿足冬眠了許久的血牙的胃口,最後還是軒轅凜發威,將一直纏着哲世鏗求餵食的血牙趕開,才把被自家仙獸壓得還剩下一口氣的哲世鏗救了出來。

“不能這麼下去了,老子一定要好好訓訓它!哎吆喂,老子的腰都要被壓折了……”哲世鏗痛苦錘地,咬牙切齒地賭咒發誓。

“嗯……”側坐在自家師兄身邊,一手摟着他,一手自發自動地爲他按摩着腰部,軒轅凜一邊走神腦補着某些不太能跟師兄分享的東西,一邊漫不經心地應着。

“咦,你按摩地很有水準嘛,看起來業務相當熟練?”被軒轅凜捏了幾下,就立即覺得通體舒暢,哲世鏗不免有些驚奇。

“師兄喜歡就好。”軒轅凜點了點頭,笑得異常純良,“那位前輩的洞府內恰巧收錄過一本講解這類東西的雜學,說是如此的手法用以緩解身體的疲勞痠痛,我覺得今後肯定能經常用得到,所以特意學習了一下。”

哲世鏗默默注視了軒轅凜片刻,心有靈犀一般完成了他未盡之意的腦補,當即面紅耳赤地移開視線,原本因爲軒轅凜的按摩而放鬆下來的身體也瞬時間完成了向僵硬的轉變。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到頭啊喂……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