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毫不容情地連續拒絕了軒轅凜和柳書異拜師的請求,但是溯玥其實還是一個相當和善好說話的人。在聽完哲世鏗的解釋,並看過杜涵的資質後,溯玥並未生氣,只是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即便乾脆利落地將杜涵收入了門下。
爲了給自己的新師父留下一個好印象,杜涵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笑得很矜持,而哲世鏗也努力按捺着終於找到了飼養者的興奮,笑得同樣矜持——不過介於其素行不良,他得到了溯玥一個萬分疑惑的眼神。
不得不說,杜涵的確是聰慧的,雖然沒有哲世鏗那理論上強大的融會貫通能力,但是也同樣沒有哲世鏗身體上那讓溯玥頭疼萬分的異狀,順風順水地便能跨入了修仙的門檻,那輕鬆勁兒讓哲世鏗看着極其眼紅。最後還是溯玥安慰他只要跨過了之前的檻,他的進境肯定會比普通人更快,才讓哲世鏗略微找回了幾分安慰感——不過,這句安慰在後面的日子裡被證明……的確……僅僅是安慰而已……
雖然杜涵與哲世鏗前後腳地當了溯玥的徒弟,但是溯玥的大部分精力仍舊還是撲在了哲世鏗身上,對於真新徒弟杜涵只是略加點撥,看他心領神會便撒手不管了。並非是溯玥不喜愛杜涵,也並非是溯玥太喜歡哲世鏗,只是哲世鏗這貨實在不如杜涵省心,一看不住就容易出幺蛾子,更何況他的靈根和體質太過特殊,讓溯玥不得不花費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在他身上。
不過,對於這樣的“區別對待”,杜涵沒有任何的異議,一來他不是那種心胸狹隘地會因這種事情跟好兄弟翻臉的人,二來……他十分理解溯玥這樣的做法並感同身受——他也是悲催地照顧哲世鏗照顧成習慣的人之一……
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杜涵在拜師成功後立即開始履行上山前約定,擼了擼袖子就肩負起了負責哲世鏗的伙食的重任,結果他的手藝比較難登大雅之堂,充其量就是能夠做熟而已,色香味什麼的就不能要求太高了,自然被口味已經被柳書異和軒轅凜養刁了的哲世鏗各種諷刺不滿。
身爲男人,要下廚給另一個男人做飯這已經讓自定義爲風流瀟灑花花公子哥兒的杜涵覺得夠委屈了,結果吃飯的那人還如此挑剔,這杜涵萬分惱火,忍無可忍之下就忍不住出手收拾一下得意忘形不識好歹的哲世鏗。哲世鏗當然不願屈服,挺身迎戰,兩人在山上鬧了個雞飛狗跳,最後還是一向只做淡定圍觀黨的溯玥出手,狠狠教訓了一番這兩個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的弟子。
——溯玥表示,他實在是有些不習慣如此熱鬧的生活……
此戰之中,哲世鏗的二貨獸立下大功,用剛剛長出來的小乳牙狠狠啃了杜涵一口,啃得都見血了。無法反啃回去的杜涵各種憋屈,而哲世鏗則大喜過望,看着二貨獸那沾了血的小乳牙,頓時靈光一閃,給它起了個極霸氣的名字——“血牙”,藉以紀念二貨獸第一次參戰的光輝戰績。
對此,杜涵嗤之以鼻,表示自己堅決鄙視哲世鏗的小人得志,而溯玥在聽說了這個名字後沉默了大半天才勉強點頭表示明白,不過看那略顯糾結的神色,估計連一向視名字爲浮雲的溯玥都覺得這霸氣名字跟絲毫不霸氣的小獸完全不合拍。
——不過既然二貨獸看上去挺喜歡的,二貨獸的二貨主人也喜滋滋的,其他人還有什麼置喙餘地呢?
雖然在那場戰鬥中,哲世鏗小勝杜涵,但是實際上的獲勝者仍舊是杜涵。起碼在杜涵一表示“你愛吃不吃,不願吃老子還懶得管你呢”之後,哲世鏗立馬就蔫了,說了半天的好話,撒嬌耍賴着纔將杜涵哄(?)/煩得沒了脾氣,繼續任命地挽起袖子去跟廚房奮鬥。
——一個爲了擺脫廚房的油煙,一個爲了不受制於別人,杜涵和哲世鏗都覺得,辟穀這件事情,實在是當務之急。
勉強解決了民生大計後,剩下的重中之重就是修煉了。雖然跨過了開光那道坎,有了充沛的靈力爲支撐,但是哲世鏗的修仙之路仍舊還是磕磕絆絆並不順暢——因爲他仍舊分不出來自己的靈根到底是什麼屬性的,應該專注於哪種途徑的修煉,乃至於當比他入門晚的杜涵可以召喚出旋風,將哲世鏗颳得灰頭土臉的時候,他還只能凝出個小水球……或者小火苗……
對於自己的實力全方位壓倒哲世鏗,杜涵表示異常地揚眉吐氣,不過有句俗話說“樂極生悲”,某次比試後,哲世鏗的二貨獸——好吧,我們大概需要稱它爲霸氣的血牙——似乎感受到了總是被壓着打的主人內心無止境的憋屈和悲憤,突然“嗷”地一聲叫了起來,然後,得瑟中的杜涵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藤條捆了個結結實實,站立不穩跌倒在地,無論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開。
哲世鏗先是驚詫萬分,隨後是欣喜若狂,抱着爲他報仇了抖着耳朵求表揚的血牙狠狠親了一口,而一直在旁觀站的溯玥看到這一幕則若有所思,很快便表示自己要閉關翻典籍去了。
在溯玥閉關五天後,哲世鏗被叫到了他面前,然後被告知,也許他一開始讓哲世鏗走的路就不對——哲世鏗並不適合一般修道者的途徑,而是適合一條極其特殊的路,馭獸。
所謂馭獸者,已是早就湮滅於歷史之中、僅存典籍可見的修道之人,其修道的關鍵是需要一直以自身靈力飼餵所駕馭的獸類,頗有些類似於修煉本命法寶。與普通修仙或修魔之人僅僅修持自身的途徑不同,馭獸者與所馭的獸類休慼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曾有不少人研究過馭獸這一途徑,但是最終均是以失敗而告終,究其原因,一來是所馭之獸難尋:靈獸、妖獸實力太弱,花費那麼多靈力養育着實得不償失,而且容易被其他修道之人擊傷,連帶着將會傷害到馭獸者,至於仙獸、魔獸雖然能力超羣卻極其少見,就算見到也傲氣十足,絕不會輕易向人類俯首;二來則是比起人類短短人生百年,靈獸們的生命則漫長許多,成長也更爲緩慢,就算被修道者以靈力滋養可以加速其成長,大多修道者也還是等不起的,也許韶華白首、甚至枯骨成塵,所馭之獸仍舊尚未結出金丹……
——而所有的這些困難和問題,對於哲世鏗而言,卻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哲世鏗有一隻對他不離不棄的死忠仙獸,雖然年幼,但是起點卻比較高,本身便是金丹仙體,被哲世鏗這一陣子以生氣啊靈氣啊餵養了半天,基本上已經做到了與他同進共退融爲一體,而且哲世鏗的靈氣出乎溯玥意料之外地,能夠讓仙獸的極其迅速地成長——在出生後短短的一段時間內,這隻幼齡的仙獸竟然已經能夠使用出頗爲不凡的木系法術,溯玥在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都有些不可置信。
“我想,那法寶在你手中竟然育成仙獸,而那仙獸對你如此忠誠,加之你的靈力如此特殊……這一切都在冥冥中註定了你馭獸者的身份。”溯玥看着哲世鏗,異常感慨,“沒想到,馭獸者的傳說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哲世鏗瞪着溯玥,又和二貨獸大眼瞪小眼了一番,仍舊有些頭腦混亂。
——馭獸什麼的,這可絕對不是他文裡的設定啊……這個世界又架空了吧喂!身爲被亂改設定的作者,哲世鏗表示壓力很大。
“那個……也就是說……我不用再練習什麼法術了?直接用靈力喂這東西就行了?那我還怎麼修煉?”哲世鏗猶豫着,開口詢問。
“我找到了一本馭獸的秘籍,雖然並不確定是否屬實,但是大約是沒有問題的。”溯玥指了指手邊那捲看起來相當古老的竹簡,“我們可以一起慢慢研究。”
哲世鏗拿起竹簡,展開,剛看了一眼就一頭黑線,嘴角抽搐,“這是……什麼字?”
“小篆。”溯玥笑了一下,安慰道,“這竹簡是從先秦時代傳下來的,你看不懂亦無妨。”
哲世鏗目瞪口呆——他這文根本就沒涉及過任何朝代和歷史,結果還是竟然是承襲的真正中國歷史麼?!連小篆這種他只在歷史課上才略有過耳聞的東西都存在?!
“那麼……咳,那麼我能夠馭幾隻獸?”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海嘯般震撼的凌亂感,哲世鏗腦補了一下自己在後方悠閒而立,然後一揮手之間,一羣牛鬼蛇神撲上去羣毆對手的場面,頓時覺得這樣也滿拉風的嘛!
——這就叫“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吧?!
“……你還想要幾隻?有一隻仙獸還不滿足?”溯玥眼角微微一抽,一向鎮定而淡定的表情繃不住裂了道口子。
“……只能有一隻啊……”腦補頓時破裂,哲世鏗垮下臉,默默地將小獸抱起來,揉了揉,然後將它死死按進懷裡。
——介於哥的特殊身份,以後哥可就要徹底地跟你綁一起了,寶貝兒你要給力啊!不管是戰鬥力還是防禦力,都要異常強悍才能搞定接下來不斷冒出來的雜兵和boss啊!
——雖然覺得前途有些坎坷未來有些悲壯,但是終於第一次擁有了一般會屬於主角的“最特殊的那一個”的標籤,哲世鏗表示自己還是能夠接受的。
不過,即使哲世鏗激動地表示自己能夠接受,卻不代表那小獸同樣也能接受。被摟地生疼,小獸嚶嚶地叫喚了出來,撲騰着想要從哲世鏗的懷抱裡躥出來,未果,最後還是圍觀了片刻的溯玥不忍心,將它解救了出來。
“雖然我並無立場說什麼,但是這仙獸對你而言極爲重要,不要折騰得太厲害了。”溯玥覺得自己有點偏頭疼,不過還是耐心而溫和地諄諄告誡。
“放心吧,我絕對把它疼到心坎兒裡去!”哲世鏗信誓旦旦地保證,對着溯玥手中眼淚汪汪瑟瑟發抖的小獸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後一招手,那小獸頓時好了傷疤忘了疼,“嗷”地一聲歡快地朝着哲世鏗撲了過去,再次被他接住後各種揉捏。
看着那兩隻二貨一隻願打一隻願挨地撲騰成一團,溯玥扭過頭,看着窗外大好的景緻,不由得頗爲欣慰而感慨。
——果然,他這個弟子天生就是成爲馭獸者的料啊,你看無論是那情商還是那智商,都太適合與獸類爲伍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坑的修仙過程(?)和未來發展道路到此基本上交代清楚了,下面就是跑劇情了,跑劇情……就離着師弟出來不遠了……
——如果下一章最開始我用“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轉眼n個月過去了……”你們會抽我麼=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