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幾日,惠淑理所當然地就有了身孕。此時,城池裡面的冶煉生產線也步入了正軌,雖然因爲剛剛起步,冶鐵並沒有使飄雪國獲得太多的利潤,可是煜城和惠淑始終堅信,在不遠的將來,它會給飄雪國帶來極大的利益。
爲了讓惠淑安心養胎,平安誕下孩子,在煜城的再三勸說下,惠淑在蕤族之人的依依不捨中,終於搬回了飄雪國的都城。
然而,皇宮裡的日子因爲惠淑的身孕,涌起起了更大的風雲。
原因很簡單:煜城剛剛登基,皇后都沒有身孕,而區區一個侍姬卻有了身孕,這很正常地引起了皇后和宮裡其它的女人的嫉妒。
可是惠淑有了孩子以後,母親的天性讓她更加爲人小心,處事謹慎,很會隱忍,所以剛到宮中的幾日過得還算平穩。
但是,日子總不會按照任何人美好的想法流逝……
這天,惠淑喝完了安胎藥後,皇太后身邊的公公卻來了。公公那沒有表情的表情,讓惠淑的心裡“咯噔”一下。
這段時間,恰逢煜城出使繽雨國,臨行前,他拜託了自己的母親皇太后好好照顧惠淑。皇太后雖然不喜歡惠淑,但是惠淑懷的是煜城的第一個孩子,皇太后也是盡心地保護惠淑,好生將她照看。
平時,皇太后身邊的老公公都是滿臉堆笑地送來補藥,可是這次,卻是來宣旨召她覲見皇太后。惠淑摸摸自己的肚子,嘆了口氣,跟着公公走進了太后的寢宮。
剛走進太后的寢宮,惠淑就看見皇后和各宮妃嬪按照座次全部端坐在那裡,目光復雜地看着她。
今天的皇后穿着一身隆重的鳳服,似乎在宣示她那女主人的地位。發間的鳳釵發着金色的光芒,滿臉的脂粉顯得有些做作。
而其他嬪妃,也是穿金戴銀,香氣盈盈。無論是什麼事情,對於孤獨的各宮嬪妃來說,每一個集會的日子,都是爭奇鬥豔、相互攀比爭寵的日子。
而惠淑只是一身平常衣裳,沒有什麼髮飾,只是脖子上掛了一塊金黃色的玉石,那是她與煜城的定情信物。
看到這麼多人正式地聚集在皇太后的寢宮,惠淑心中更是忐忑,她抿抿嘴脣,福身行禮道:“參見太后…”,惠淑繼續福身,轉向皇后和各宮的嬪妃:“參見皇后娘娘,參見各位姐姐……”
被行禮的皇后和各宮嬪妃面無表情地看着行禮的惠淑,沒有說話。
惠淑就那樣保持着原來的姿態,謙卑地低着頭:“爲了自己的孩子,此時一定要忍耐!”惠淑在心裡告訴自己。
“起來吧……”這時,皇太后發話了,“來人啊。賜座!”
皇太后對待惠淑的態度還是比較和藹的,雖然剛纔聽了皇后的稟告,心中對惠淑有些起疑。但是她還沒至於老眼昏花,心智昏聵,所以沒有偏心偏聽,立即將惠淑打入牢房。
考慮再三,她決定召惠淑過來問話,這樣做,也算給皇后和各宮嬪妃一個交代。
“是……”惠淑又福了一下身子,這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柔聲道:“太后此次宣惠淑進宮
,是爲何事?”
“大膽妖女!還不速速誠實招來,竟敢在皇太后面前裝無辜!”一旁的皇后按捺不住了,她“嘭”地一聲拍了桌子,聲色俱厲地說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由頭,一定要將惠淑至於死地!
“這……”惠淑連忙小心地跪下,驚慌地說,“請皇太后和皇后姐姐明鑑,惠淑自從來到飄雪國的都城,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從未出門。惠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竟然讓皇后姐姐用如此激烈的言辭訓斥惠淑?”
“我還沒老呢!”皇太后也覺得皇后有些失禮,於是瞟了一眼皇后,淡淡地說道。
“呃……,母后恕罪!”皇后聽到皇太后這樣說,連忙跪下,“侄女只是擔心飄雪國子民的安危,所以心急了一些……”歷來皇后都是身份尊貴之人的位置,而皇后正是皇太后的皇太后的侄女,仗着皇太后對自己的寵愛,皇后歷來比較囂張跋扈。
“算了,你們都起來吧!”皇太后揮揮手,對惠淑說道。
“是……”皇后和惠淑同時站起身來。皇后坐回了座位上,而惠淑還是站在原地,繼續接受盤問。
“惠淑,哀家問你一些事情,你要如實回答!”皇太后看着站在屋子中間的惠淑,威嚴地說道。
“是……,”惠淑又福了一下身子,回答道,“太后請問,惠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皇太后滿意地點點頭,“我問你,你在櫻霧國,可曾學過什麼異術,或者,見過什麼異人?”
“回太后娘娘,惠淑從小在山裡長大,很少與外界接觸,沒有遇過什麼異人,更沒學過什麼異術。”惠淑說的問心無愧,字字鏗鏘。
“你少裝傻了!”屁股剛坐穩的皇后又不淡定了,“你難道不知道嗎?自從你有了身孕回到都城以後,飄雪國的有些孕婦都開始陸續滑胎。如果你沒學過什麼異術,那你本身就是一個剋星,或者,你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一個剋星!專門剋死其他胎兒!”皇后扭曲着嘴臉,尖尖的指甲直指惠淑。
“惠淑冤枉!”惠淑聽後連忙又跪了下來,這樣的誣賴簡直是無稽之談。可是,在飄雪國這樣一個注重等級和相信占卜的國家裡,一旦那“不祥之人”的帽子被扣了上去,惠淑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即使是皇帝的煜城也救不了她。
想到這個層面,惠淑狠狠地向地上磕了一個響頭,“請皇太后爲惠淑做主,惠淑只是這個時候懷了身孕,恰巧與發生滑胎之事的時日有些吻合。若是有心之人將這毫不相干的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然後如此冤枉惠淑,實在是有失公允啊!”
“你少裝蒜了!哪裡來的有心之人?明明事實本就是如此!”皇后說着,對其他妃嬪使了使眼色。
其他人接到皇后的眼色,立刻全部起身跪下,其中一位妃子對皇太后道:“請母后明鑑!我們飄雪國一直以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可是,自從惠淑侍姬來了以後,皇上便開始勞民傷財,開採礦石,朝中大臣有的現在還有異議。況且,以前飄雪國根本沒有發生那麼多的孕婦集體滑
胎之事。爲什麼單單惠淑侍姬有了身孕,就出現這樣的事情呢?”
這時,皇后滿意地看向那位嬪妃,然後見縫插針地跪下,聲情並茂地請求道:“請皇太后娘娘做主……。”
“請皇太后娘娘做主……。”衆嬪妃看到皇后跪下了,於是也齊聲請求道。
“這簡直是誣賴!”孤立無援的惠淑頓時沒有了辦法,“那開採礦石之事,確實是對飄雪國有益。而且,飄雪國孕婦集體滑胎之事,也不知真假,請皇太后不要聽信不實之詞!”
“哪裡是不實之詞!”皇后擡起頭在心裡暗暗地說:真是讓你趕到了好時機,活該你命裡早死!
想到這裡,皇后陰陰地看着惠淑,“如果母后不信的話,可以招來大臣詢問,孕婦集體滑胎之事,是全國上下都知道的!”
“即使飄雪國孕婦集體屬實,可是與我有何干系?”惠淑哭訴,怎麼可以將這種事情安到她的頭上?
“那你倒說說,爲什麼你來了之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皇后咄咄逼人。
惠淑搖頭無言,眼裡的流水涌了出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孩子,母親該怎麼辦,該怎辦?
“好了!不要在爭辯了!”這時,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皇太后開口了。
“是……”聽到皇太后開口了,所有的嬪妃都緊了口,低下頭等待着皇太后再次發話。
惠淑擡起頭,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皇太后的身上,希望她老人家可以因爲肚子裡的孩子,替她主持公道。
“我已問過,那個孕婦集體滑胎之事,確實屬實。不過,還沒調查清楚,就將這種罪名安到有身孕的惠淑身上,確實有失分寸。此事還需調差,還是先讓惠淑回去吧。”皇太后被公公扶着,調整了一下坐姿,淡淡地說。
“可是,姑母……”皇后張張嘴,還想繼續說話。
“好了!”皇太后嚴厲地打斷皇后的話,讓在場的所有嬪妃都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戰,看來,皇太后還是護着惠淑的。
看到所有的人都禁了聲,皇太后又悠悠地轉過頭,看向皇后,“皇后是一國之母,應該心胸寬廣,愛護其他嬪妃。你怎能不經調查就這樣早早地下決斷?”
皇后沒有說話,只是攥緊了袖間裡的拳頭,想着煜城對自己的冷淡,看着惠淑微微隆起的肚子。心裡充滿了不甘,爲什麼?爲什麼高貴的她享受不到作爲妻子、作爲母親的快樂?惠淑又憑什麼?憑什麼低賤的她把什麼都得到了?
“呼……”此時惠淑終於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喃喃地說,“孩子,這次是你救了母親……”
“送惠淑侍姬回去吧……”太后看了一眼無言的皇后,轉身招呼身邊的公公將惠淑扶起。
惠淑對太后磕了一個頭,充滿感激地說:“謝太后明鑑,惠淑和肚子裡的孩子對太后感激不盡!”
惠淑在公公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剛想轉身離去。
這時,皇后站起身來,大喊一聲:“等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