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春花!打點熱水來,我要洗臉!”蘇氏也扒在門口喊了一聲。
等了半晌,卻是四下無人應答。
原本他身邊的那些丫鬟,什麼李媽媽、春華、玉蝶、小菊、嬋兒、碧玉之類的,往常都是一大早便會打掃庭院,準備熱水服侍主子們洗漱更衣,準備早膳和吃食,怎麼今日都沒看到呢?
【這是怎麼回事?】
關武德又猛地轉頭去看屋子,只見這屋子是灰白色的牆,木製的門,破敗的只糊了一層紙的窗戶。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嘆零丁。】
沒來由的,關武德的腦海裡閃現出這首詩句。
關武德和蘇氏二人的腦袋裡面像是漿糊一般,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哪兒……”
周圍的環境看起來像是在北城門外的荒院裡,地上是黃色的沙泥土,院子裡面破敗不堪,院子外面零零星星的能看到幾棵垂死的老枯樹。
目之所及,沒有漂亮的假山和清雅的小池塘,也沒有富貴的琉璃瓦和鑲了寶石的門環。
關武德瞪着銅鈴般的大眼睛,兩腿一軟,癱軟在地上。
【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氏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她慌忙跑到梳妝檯前,拉開盒子,尋找着什麼東西。
【我的天爺啊!我的銀鳳鏤花長簪、白銀纏絲雙扣鐲、鏤空蘭花珠釵、朝陽五鳳掛珠釵、金雀釵……】
【怎麼都不見了?!】
蘇氏只覺得腦瓜仁子嗡嗡的,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琴琴,琴琴呢?!”蘇氏緊緊地抓着關武德的胳膊,大力地搖着。
“我怎麼知道?!”關武德只覺得頭痛欲裂,他甩開蘇氏的手,坐在了門前殘破的石階上。
院子裡有幾個下人在來回地走着。
蘇氏定睛一看,那些下人們在往裡面搬的是一些破櫃子和破衣服還有一些舊了的不值錢的擺件兒。
“怎麼回事?”蘇氏嘟囔着,她扯住一個下人問道,一臉的疑惑。
“我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琴琴呢?”
那丫鬟沒有搭理蘇氏,而是將一個食盒放在了蘇氏的腳邊。
“你們本就被老爺趕出了關府,還非賴在府上不走,真是恬不知恥!”丫鬟往地上啐了一口,十分嫌棄他們二人的樣子。
“你?!”
“你給我站住,這是什麼態度?!”蘇氏叉着腰教訓這那個丫鬟。
那丫鬟沒有搭理蘇氏,兀自走開了,走出去幾步後回頭看了蘇氏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瘋了的精神病熱似的。
蘇氏打開那個食盒,只見裡面是白麪饅頭和白粥。
“這是人吃的東西嗎?!”她厭棄地將白麪饅頭仍在了地上,還憤怒地踩了兩腳。
原本,他們的吃食應該有玉米雞湯、綠豆甜粥、桂花銀耳蓮子湯、煮乾絲、石榴糕、炒地瓜根、臘肉炒飯、夾層糕、梅花烙之類的,可是今個兒早上,竟然只有白粥和白饅頭?!
“蘇氏,我勸你珍惜現在還有白饅頭吃呢!”
“這是小姐可憐你們,纔給你們準備的,吃完這頓飯,你們就和關家從此不相干了。”一個丫鬟見蘇氏糟蹋糧食,便走過來,語氣冷冷的說道。
“這是什麼話,什麼叫不相干了?!”蘇氏依舊不願意接受現實。
“自然是你們被趕出關府了。”
“你們賴在府上不走,沒法子,只能連夜把你們送過來。”
“至於關琴琴,坦白告訴你,已經被送到山上的佛寺裡面去了。”
“大夫人,哦,不,蘇氏,我勸你啊,踏踏實實地在這裡過日子,關府,你是回不去嘍!”
丫鬟說完便走了,留在蘇氏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大爺,都怪你,怎麼辦啊?!”
“我們真的被趕出來了!”蘇氏癱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不斷捶打關武德。
關武德神情呆滯地看着遠方。
……
關倌和珠珠穿着斗篷,站在遠處看着院子裡的一切。
關倌腦海中回憶着雲朵朵和她說的那句話,【迷暈了打包帶走。】
她捂着嘴笑了笑,“還是公主的計謀好。”
“是啊,小姐,公主好生厲害。”珠珠點頭。
“真是個厲害的公主。”
這些厚顏無恥,得魚忘筌的人,怎麼對他們好都感化不了他們,也改變不了他們。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們扔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永不相見。
雲朵朵告訴了關倌法子之後,關倌便讓珠珠去買了迷藥。
回到關府後,珠珠將迷藥分給關倌院子裡面忠心的小丫鬟們,這些小丫鬟們平日裡受多了蘇氏和惡婆子們的屈辱,有這樣一個機會能把他們都送走,都十分的積極。
丫鬟們齊心協力,在府上那些刁奴惡僕和蘇氏、關武德的飯菜裡面下了迷藥。
待晚上天黑的時候,那些刁奴惡僕和蘇氏、關武德已經是睡的死死的。
丫鬟們將蘇氏和關武德擡倒了一個馬車上,裝上車運到了京郊的那個小破宅院。
府上不受管教的下人和惡婆子們,也都被迷暈了賣給了人牙子。
對於人牙子來說,大戶人家賣奴僕是在尋常不過的事情。奴僕們犯了事兒,主人家又不好解決,索性把人賣掉,既省心還能賺回些本錢。
關倌本來也不想這樣,但是既然她要幫着外祖父管理關府,首先要做的就是大換血,把不聽管教的都清理出去。
都迷暈了打包帶走,這是最省事的方法,也是最快的辦法。
若是不迷暈了,總會有一些刁奴開始反抗,但凡是有一個人兩個人帶頭,這場面就會弄得十分的不好收拾。
若是把他們都趕出關府,肯定會有人不服,人數衆多,吵鬧起來場面怕是控制不住,吵吵嚷嚷的難免惹人非議。
至於關琴琴,她也被迷暈了連夜送到了山上的佛寺裡面,連同她的丫鬟一起。
……
“好啊,這個賤蹄子,你們沒資格趕我們出來,關府的地契還在我手上!”
原本還蔫頭耷腦,垂頭喪氣,哭地撕心裂肺的蘇氏,像是忽然想起來的什麼似的,猛地站了起來,衝着院子裡面的人大聲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