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非城雖然是皇長孫,有俸祿,也有老皇帝的補貼,但到底有限。
他自己日常花銷也大,身邊的人都得養着,到處都是錢。
喬連連還擔心大兒子不夠,有事沒事補貼他個幾千兩。
怎麼一轉眼,這小子置辦了那麼多的地契?
搶劫是不可能搶劫的,難道是這小子給老皇帝辦事的時候貪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喬連連臉色都變了。
虞非城只肖一看他娘表情就知道他娘在想什麼,眼角抽了抽,似無奈道,“我沒有做違法亂紀的事。”
身爲皇長孫,一舉一動都被外界盯着,還有個虞非昇在無時不刻的想找他麻煩,虞非城不可能傻到自掘墳墓。
“那這是哪裡來的?”喬連連更不解了。
虞非城微微一笑,“是皇爺爺給的補貼,還有我自己做的生意,爹給的一部分,娘給的一部分。”
都讓這小子攢起來,在他娘要出嫁的時候,一股腦的置換成嫁妝塞了過去。
這個世界,對女子來說本就艱難。
雖然和季雲舒關係很好,但虞非城也不敢保證他能一輩子對娘好,一輩子只愛娘一個。
如果有一天季雲舒負心了,那這些宅院地契田地,就是喬連連能夠傲然屹立的根本。
“娘,拿着。”沉默寡言的大兒子難得說上一連串的話,“只有屬於你的東西,纔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倘若有一天爹對你不好,我希望娘至少還能舒舒服服的活着。”
喬連連沒想到這孩子已經懂事到了這種地步,貼心到了這種地步。
她表情沒有變化,眼裡卻已經汪起了一層晶瑩剔透。
這般懂事貼心的孩子,她究竟是犧牲了幾輩子的幸福才換來。
“好,我收下。”喬連連哽咽着道。
虞非城這才露出會心的微笑。
不遠處,清平郡王府的書房裡,正在清點賓客禮單的季雲舒打了個巨大的噴嚏。
隨身侍衛在旁邊擔憂的問,“郡王不會是傷寒了吧。”
季雲舒擺了擺手,“不礙事。”
鼻子沒有堵塞,也沒有發冷,應當不是風寒。
也許,是有人在想他了吧。
男人看了一眼連心院的方向,愈發快速的清點賓客禮單,只希望時間快一點,再快一點。
卻說這連心院裡,嫁妝才送了兩個。
虞非城爲喬連連遞上了一塊帕子後,便站到了一旁。
現在,輪到顧樓了。
“娘,我……”小顧樓回到家第二天就被姐姐罵了一頓,問他爲什麼要送個破骨哨,把人嚇得半死,他才知道送錯了東西,這會正內疚,“娘我錯了,我不該送你骨哨的,是我欠考慮了。”
喬連連含笑,“沒關係,怎麼都是你的一片心意嘛。”
顧樓這才振奮了些許,甩着頭道,“娘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送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說着,他把手裡又寬又大的匣子塞到了喬連連手裡,緊接着後退兩步,姿勢標準的站在了哥哥虞非城的身邊。
小直男的腦回路能回到正軌上?
喬連連將信將疑地打開了匣子上,只見裡頭平靜安詳地躺着一把又寬又長的九連環大刀。
也許是使用太久,這大刀上充滿了劃痕,還有些若有若無的腥味竄至鼻尖,讓人聞着多少有點不適。
“啊。”虞非鵲尖叫了一聲,“小胖子,娘大婚,你居然送了一把刀,你瘋了。”
“我沒有,我這是深思熟慮的。”顧樓一臉嚴肅,“這把刀伴隨了半年,跟着我上陣殺敵,你看上面的劃痕,都是砍到堅硬的骨頭,又或者石頭上留下的痕跡。”
這是他最心愛的刀,是他日夜不離手的保命工具。
現在,他把它送給娘,希望它能保護娘平平安安,人生順遂。
顧樓想着念着,眼眶裡溢滿了淚水。
他把自己給感動了。
然而對面的喬連連卻頗爲頭痛的挑着半個眉毛,一旁的虞非鵲更是幾乎跳腳。
大婚添妝送個刀,顧樓簡直是個憨憨,欠揍,欠收拾了!
偏在這時,虞非城又似笑非笑的補了一句刀,“樓兒,你這刀上味道有點重啊,怎麼回事。”
“當然是殺的人太多了,留下的血腥氣啊。”顧樓憨笑着道。
喬連連立馬將匣子擱置在雙腿上,鬆開兩隻手,捂住了耳朵。
然後下一瞬,整個連心院被一聲尖嘯充斥。
“小胖子,我要打死你。”姐姐虞非鵲發了神威,追着顧樓滿院子的跑。
李春花有些擔憂,喬連連卻十分淡定,“不管他們,繼續。”
虞非鍾捧這匣子也捧了大半天,如今終於輪到他了,小傢伙眼巴巴地送了過來,“娘,添妝。”
也是個言簡意賅的。
喬連連打開匣子,裡頭放着一柄小小的匕首,通體雕龍刻鳳,還鑲嵌了幾塊紅寶石,顏值是絕對的高。
她放下匣子,把外鞘拔出來,就看見了森冷的墨色刀刃。
“這……這是玄鐵匕首?”喬連連遲疑着問。
虞非鍾笑着點了點頭。
受時代侷限,大虞王朝的刀劍多是鐵製,時間長了容易生鏽,也會斷裂。
但玄鐵不一樣,它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材料,許多年才能得一塊,一般會被打造成利刃,輕可吹毛短髮,重能劈山砍石,乃是習武之人的搶手貨。
別的不知道,反正虞非城和琴知的眼神一瞬間火熱了起來。
但這是小鐘兒給喬連連的添妝,他們便是再感興趣,也絕對不會開口的。
“娘,給你留着保護自己。”虞非鍾乖巧地道。
看看,同樣是送武器,顧樓那個缺心眼送的是臂膀長的煞氣九連環大刀,虞非鍾送的卻是巴掌大小的精美玄鐵利刃。
哪個缺心眼,簡直一目瞭然。
喬連連含笑將匣子關上,爲小兒子的聰慧連連點頭。
這個時候,外頭傳來顧樓的一聲慘叫,原來是虞非鵲抓到了弟弟,將他按住就是一頓打。
喬連連含笑看着。
這姐弟倆關係好,又都是知道分寸的,便是打鬧也不會過分,別看顧樓現在叫的慘,等會過來就會發現,他連一塊傷都沒有。
“好了,下一個。”喬連連看向了最小的閨女。
這個肉嘟嘟的孩子已經有些困了,揉着眼睛,抱着一個小匣子站在最遠處。
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她才睜大眼睛,蹬着小短腿跑了過來,“娘,娘,給孃的寶貝。”
喬連連慢慢地打開了匣子。
然後,她再次被閃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