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蒜苗回鍋肉
若是碰到寬宏的，不計較太多，可這吃穿用度上絕對不會有額外的優待。
若是碰到心眼小的，苛待吃喝用度也是常有的事兒。
姑娘雖然受二爺青眼，可爺們兒成天在外頭，不懂得後院裡頭的彎彎繞，哭訴一回倒能讓二爺給做回主，可也不能事事都去二爺跟前說，大部分時間也只能忍氣吞聲的。
真到那個時候，手裡頭有銀子的話，這日子勉強還能過得去，要是連自己手裡頭都沒有銀子，還得眼巴巴地看着當家主母發月例，那可就真難過了。
“嗯，是這個理兒。”柳媽媽越想，越覺得艾草說的有那麼些道理。
“是吧，就是這麼回事。”艾草揚起了下巴，“要不先前郭姨娘進了府日子能過得那麼自在，還籠絡一幫人呢，那都是靠兜裡頭的銀子那。”
“我看姑娘多賺些體己錢，是天大的好事兒，到時候咱們在院子裡頭，幫着姑娘打點上下，也有底氣嘛。”
這兜裡有錢，心纔不慌！
艾草一直信奉這個道理。
公公早亡，上頭唯有一個婆婆，自家丈夫是獨苗，在碼頭做船工，做些搬搬擡擡的活兒，底下三個孩子，兩兒一女，最大的兒子十四歲，已是跟着丈夫去碼頭做工，二女子和小女兒是龍鳳胎，今年十歲，在家中做些給人糊糕點盒子的營生。
艾草一聽柳媽媽這般說，也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忙呸呸呸了好幾下，又把剛纔呸過的地兒跺上了好幾腳，這才安心地跟柳媽媽接着洗碗筷。
那也有的仰仗。
“可不嘛，跟酒樓裡頭做的都差不多……”艾草說了一半，急忙改口，“是比酒樓裡頭的還要好吃呢，姑娘這手藝，完全可以開個酒樓了呢。”
柳媽媽笑着點頭，卻又打趣艾草起來，“說的不賴，你也可算精明一回。”
“呸呸呸，說啥話呢。”
蘇玉錦在這雙桂巷待了這麼幾個月，巷子裡頭住的這些人，她也算認識一些，脾性秉性如何，她也算知曉。
馮氏爲人老實勤快，家中內外收拾的十分乾淨，最重要的是一張臉時常帶着笑，頗爲討喜，街坊四鄰對其印象頗佳。
一個月工錢五百文，試用期一個月，試用期內四百文。
已經睡着的蘇玉錦並不知道底下兩個人的心思和盤算，只在睡醒後看了看院子裡頭長得正旺的各種菜蔬，籌劃着晚上想做的菜。
只是現在菜地裡頭的黃瓜和番茄都還沒有成熟，現在長勢極好的，唯有那兩溜兒蒜苗和那一小片的菠菜。
馮氏家的相公和大兒子在碼頭做活，兩個人加起來一個月也不過一兩銀子，她一個人便賺了五百文，這可是抵得上一個勞力了，而且就在家門口做活，活還不算重。
負責煮餛飩和包餛飩，收攤後洗碗的活計。
艾草做事雷厲風行，這兩日已是找尋了好幾個適合來餛飩攤做事的人，在跟柳媽媽商議之後，最後領了馮氏到蘇玉錦跟前，請她定奪。
所以對於這馮氏，蘇玉錦也算略有了解。
又說晦氣話！
應該說，這手藝回頭肯定能管住二爺的胃纔對。
畢竟柳媽媽和福運樓的手藝實在是……
蘇玉錦想了想，拔了幾顆蒜苗，薅了一些菠菜，割了一把韭菜，讓柳媽媽和艾草擇洗乾淨，又吩咐她們兩個去買了塊五花肉，豆瓣醬，以及一些黃酒回來。
開酒樓哪裡有哄二爺來的正經？
這姑娘，還真打算把生意做大啊……
——
餛飩攤的生意，一切照舊。
賺的錢再多，哪裡有跟了二爺前程好？
“家裡沒什麼東西能拿得出手，既是餛飩攤兒，想來也是能用的到這蔥，我就拿一些過來，柳嬸子也幫我跟蘇姑娘說一說，讓姑娘別嫌棄。”
不等艾草說完那句話，柳媽媽趕緊捂了她的嘴，“你這咒姑娘那。”
柳媽媽聞言，頓時虎軀一震。
“哪兒能那，我這腦袋一直都靈光的很那。”艾草嘿嘿直笑，“道理是這個道理，賺的錢夠多，哪怕往後二爺不接咱姑娘回去……”
菠菜汆燙熟切段，與炸熟的花生米、蒜末、陳醋等涼拌而成的老醋菠菜，去除掉了菠菜的澀味，獨留清香，與花生米搭配，一嫩一酥，正合時宜。
餛飩美味，炸醬麪也不遜色，這生意紅火的跟這個時候的日頭一般。
顯然沒料到能有這麼多的工錢，馮氏滿心歡喜的地應了下來，更是連連跟蘇玉錦保證，一定把這活給做好，更是回家之後將家裡頭菜圃裡頭種的蔥裝了一籃子過來，往柳媽媽手裡頭塞。
婆婆張氏因爲前年時中了風，此時癱瘓在牀，湯藥不離口，家中又是兩個兒子，往後花錢的地方多，馮氏自然也就願意再尋個營生來做。
五花肉煮時加一些黃酒，熟後切片，與豆瓣醬和豬油炒香出味，配蒜苗炒熟做成的蒜苗回鍋肉，看起來色澤鮮亮，聞起來香味撲鼻，吃起來肥而不膩，鮮香辣美。
柳媽媽暗地裡狠狠地給艾草使了個眼色。
“開酒樓得有開酒樓的本錢，現在還不是時候。”蘇玉錦抿嘴一笑，“待手中的錢多些再盤算吧。”
話說的懇切，且能給馮氏這麼高的工錢，她家姑娘也是多少有些發了仁善之心，柳媽媽客套寒暄幾句，也沒有過分推辭，只收了下來。
韭菜炒雞蛋，十足的家常菜，但在炒制時，需得先炒了韭菜，再將打的夠發的雞蛋液淋如燒的熱熱的鍋中，這般炒出來的雞蛋鮮嫩清香，與韭菜獨有的辛香滋味完美融合。
蘇玉錦對馮氏的印象也不錯，當即便點了頭，決定僱傭馮氏來餛飩攤做活。
這三樣菜上桌後，先是讓艾草和柳媽媽頻頻點頭，待嚐了滋味後則是嘖嘖稱讚。
“姑娘這手藝，當真是沒得說。”柳媽媽道。
若是每天都吃這樣的飯食，着實有些扛不住。
僅僅能夠果腹罷了。
轉頭跟蘇玉錦也說了一嘴。
蘇玉錦笑了笑，“是個性子憨厚的。”
“可不，竹籃子裡頭塞得滿登登的，生怕顯得不實誠的。”柳媽媽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就看做活怎樣了，明兒個一早，我就把人叫過來，先學學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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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