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毒雖被壓制着,但已侵入了五臟六腑,所以會讓樓掌櫃覺得身體不適,時而頭暈目眩,時而心慌氣短,甚至到了炎熱之時,會覺得身上發癢,若是撓破的話,容易長成毒瘡。”
“不過這毒雖在樓掌櫃體內多年,卻也並不算十分罕見的毒,是有藥可治的,稍等我給開上兩個方子,一個煎成湯藥服用,一副煮成湯水泡澡,如此用上半個月,我再幫樓掌櫃調整方子。”
“多謝平安縣君。”樓彥林急忙拱手道謝,更是鬆了口氣。
中毒之事,他是早早便知道的。
只是所看診的大夫之中,大部分看不出來他是中毒,即便能夠看出來的,也不知這毒是何毒,如何醫治,只能開上一些尋常解毒的藥,略微壓制一二。
眼下平安縣君能夠看出他現在的狀況,甚至能夠根據他所中的毒對症開出藥方,果然如樊昌興所說的一般,醫術高明。
“樓掌櫃客氣。”蘇玉錦笑答,用旁邊桌子上的紙筆寫下方子,又叮囑了一番有關用藥和忌口之事。
“我近日大約會時常來清風居這裡看廚藝比試,但若是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話大約也顧不得這裡,樓掌櫃若是用藥期間覺得有任何不適之處的話,只跟吳掌櫃說上一聲,讓吳掌櫃幫着傳話。”
“是。”樓彥林再次拱手道謝,“當真多謝平安縣君。”
“等你這毒完全解了再謝我也不遲。”蘇玉錦笑道,“更何況我今日得了這般貴重的診金,也必須要盡心盡力地爲樓掌櫃看診呢。”
“那二爺可會繪製人像?”蘇玉錦問。
“大約是吧,即便不是親的,大約是叔伯兄弟?”蘇玉錦道,“只不過聽那樓彥林的意思,樓家不太平,小乖又像是逃難似的出現在青河,大約是他們兩個皆是被家人所害?”
……
這安神香原就因爲用料講究而售價不俗,若是制香手藝上乘的話價錢更得翻上兩三倍不止。
又寒暄幾句,蘇玉錦要先回賀家,便告辭離去。
“怎麼了?”賀嚴修看蘇玉錦有些急不可耐的模樣,心裡莫名有些慌。
蘇玉錦如實回答,“老夫人放心用,若是不夠用,我再尋那位掌櫃買上一些。”
玉錦這孩子,好養活呢!
在院子裡曬着太陽的蘇玉錦瞧見賀嚴修,頓時喜出望外,拉着便往屋子裡頭走。
對蘇玉錦來說,樓彥林和小乖和她都算有淵源。
賀嚴修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方纔的那些旖旎心思也消失了大半,認真詢問,“出了什麼事情?”
蘇玉錦話說的俏皮,樓彥林亦是跟着笑了起來。
就拿眼下這些安神香的品質和數量來看的話,已是不止百兩銀子,怎麼算蘇玉錦都覺得自己佔了極大的便宜。
“二爺來的正好。”
這孩子,真是又孝順又懂事的。
雞油香菇,糖醋魚卷,桂花乾貝魚翅,薑汁藕條,火腿燉冬筍,主食是生煎小餃配上三鮮肉餅。
“好。”賀老夫人笑眯眯地攥着蘇玉錦的手,滿臉的慈愛和寵溺。
“人像?”賀嚴修揚起了眉梢,“是想畫哪種?”
賀嚴修心裡正在快速地盤算着如何應對,卻見蘇玉錦將他摁在了凳子上,但那如櫻桃一般鮮豔欲滴的雙脣並未向他靠近,反而是張口詢問。
廚子手藝精湛,菜色香味俱全,且因爲賀老夫人年歲大口味偏淡的緣故,菜的滋味都比尋常菜式略淡上一些。
“照你這般說,這樓彥林和小乖的模樣有些相似,大約是兄弟?”賀嚴修擰眉。
因爲蘇玉錦送來安神香的事十分高興,賀老夫人留了蘇玉錦在院子裡吃午飯。
“我聽老夫人說,二爺畫的一手好丹青?”
畢竟前兩次都是蘇玉錦主動親了他,這次會不會更加主動……
賀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還是玉錦惦記着我老婆子,這樣的小事也記得這般清楚,還特地出去買了回來。”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蘇玉錦只將樓彥林身上所中的毒從前在飛毛腿小乖身上見過之事跟賀嚴修仔細說了一說。
吃罷飯,在賀老夫人院子裡說了會兒話,待她到了午休的時間,蘇玉錦便回了自己的梅香苑中。
但這剛好符合蘇玉錦的口味,吃的亦是十分香甜。
剛坐下歇息片刻後,賀嚴修便來了。
玉錦這孩子,這點倒是跟嚴修有些像。
“倒也不算太難,碰巧先前剛到京城時識得一位茶樓掌櫃身患頑疾,又十分擅長制香,在求我看診之後,知道我在找尋安神香,便將自制的安神香送了我一些,算作答謝。”
賀老夫人瞧在眼裡,在心中的小本本上又記了一筆。
又看了看蘇玉錦送來的安神香,賀老夫人臉上笑意更濃,“這香瞧着不錯,能跟宮中所賜的安神香相比了,市面上只怕難尋的很,真是難爲你了。”
“衙門尋人那種,越寫實越好。”蘇玉錦答道。
賀嚴修登時一愣,下意識點了點頭,“還可以,勉強拿得出手。”
等等,他還沒有準備好!
在她跟前素來是避重就輕,報喜不報憂的。
把這件事說的那般輕鬆,可世上哪裡有這般湊巧的事情?
蘇玉錦到了賀家後,先去見了賀老夫人,將這安神香送給了她。
樓彥林則是按着蘇玉錦的方子到樊昌興的藥鋪中抓藥,準備照方服用,泡藥浴來治身上的毒。
“但像這種家族內鬥的,一同受傷的又未必就一定是同一陣營之人,所以我不敢貿然在樓掌櫃跟前提及小乖之事,便想着讓二爺繪製一副樓彥林的畫像,着人拿去讓小乖辨認。”
但從二人現如今的狀況來說,明顯小乖處於一個不能自保的劣勢,所以讓他來辨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嗯。”賀嚴修點頭,“這樣最爲妥當。”
蘇玉錦見狀,笑道,“那二爺待會兒便與我一同去趟清風居,見一見那樓彥林,心裡也好有個繪畫的原型?”
賀嚴修的身子往後略仰了仰,手指放在桌上輕輕叩了兩下,“這請我作畫,是不是得有些報酬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