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唐蘭芝之前還嬌嬌弱弱的, 怎麼突然發起瘋來, 唐蘭芝自從回到了省城,整個人就閒賦了下來,手上留着長長的指甲, 那指甲戳到了皮膚了裡面,生疼生疼的。
顧衛強蹙着眉毛, 他低頭看着那拽在脖子上的手,有些不悅,“唐女士, 請你拉開手,我現在是有家室的人。”
等唐蘭芝恢復了正常,他在和唐蘭芝交談, 這是最基本的。
唐蘭芝被顧衛強訓了以後, 臉色不變,仍然沒有鬆手的意思。
但是身後的白躍鈞卻突然出聲,“蘭芝, 過來!”, 短短的四個字, 到底是比顧衛強說一百句都強, 唐蘭芝回頭, “鈞哥, 婉婉?”
她是想告訴白躍鈞, 婉婉的下落還沒有問出來。
白躍鈞搖了搖頭, 一頂高帽子先帶出來, “顧先生也是婉婉的親生父親,他對婉婉的疼愛不比你少,你還擔心他做出傷害婉婉的事情?”
安安猛地擡頭,看向白躍鈞,這人太可怕了,他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腦袋的細細思量,無時無刻不在給大夥兒挖坑。
顧衛強到底是活了一輩子的人,經歷的也比安安多,他臉色不變,擡手拍了拍唐蘭芝的手,淡淡,“唐女士,你先鬆手,我們在討論下婉婉的事情。”
聽到這話,唐蘭芝這才鬆開了手,站到了白躍鈞旁邊,只是那神態沒有半分的警惕,彷彿只要顧衛強敢騙她,她就敢隨時上去一爪子,撓的顧衛強說真話爲止。
顧衛強跟沒看到一樣,他突然指着唐蘭芝,生氣,“唐蘭芝我不知道你這麼多年是如何教婉婉的,但是!”,他話鋒一轉,發現周圍有不少人看熱鬧,顧衛強粗着眉毛,“進屋說。”,婉婉做的那些事情,他總不能當着周圍的鄰居的面,大張旗鼓的說出來。
再怎麼說,那事情也不光彩。
聽到顧衛強這般說話,唐蘭芝越發有了不好的直覺。
進了屋,她把門“砰”的一聲給關上了,“婉婉是個在乖巧不過的孩子,顧衛強你少來無賴她。”
顧衛強不怒反笑,他坐在椅子上,緩緩道來,“婉婉就是被你這種不稱職,又自私自利的母親帶成了這樣,走上了不歸路。”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安安見不得唐蘭芝這般咄咄逼人的將劍鋒指向自家父親,她突然起身,看向唐蘭芝,“樊六你總該認識吧?”
樊六這兩個字一出口,唐蘭芝的臉色瞬間煞白煞白的,她顫抖着脣,“你說什麼?”
“我說,顧婉婉和樊六勾結,想要毀了我的清白,害死我,唐女士,你聽明白了嗎?這就是你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小閨女,你不知道的時候,她的心比誰的都黑!手段比誰都狠辣!”
“不可能!”,唐蘭芝下意識的反駁,“你可是婉婉的親姐姐,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安安神色微冷,譏誚,“看來唐女士還是不夠了解你的小閨女,她不僅要害了我的清白,把我送給樊六,更要把我們一家人拆散。”,說到這裡,她突然擡手指着孫老師,“看到我媽媽了嗎?”
唐蘭芝不明白,怎麼和孫紅梅又扯上了關係。
安安的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斷了唐蘭芝心裡最後的一點天平,安安繼續,“我媽媽本來也是有個女兒的,雖然失散多年,但是好歹在某個角落裡面活的好好的,但是顧婉婉來了以後,親手鼓動我繼姐,也就是丁曉曉和家人反目成仇,並且利用丁曉曉把我和老太太引到了樊六那裡,不僅如此,唐婉婉在知道,樊六是丁曉曉的男人身份的時候,還當着丁曉曉的面搶了樊六。”,說到這裡,安安突然上前一步,趴在唐蘭芝的耳朵旁邊,低低的出聲,“一屍兩命!”
細細麻麻的呼吸,灑在唐蘭芝的耳際,然而安安的話,卻讓唐蘭芝渾身冰涼,彷彿血液也跟着倒流了一樣,她猛地擡頭,否認,“不可能!”
安安嗤笑一聲,眼裡帶着譏誚,“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難道你還不瞭解唐婉婉的性子,不擇手段,心狠手辣!”,這八個字是安安對於唐婉婉的評價。
屋子內突然安靜了下來,連掉根針的聲音都聽得到。
安安原本不想提丁曉曉三個字的,提一次就代表着在孫老師的心上戳着傷口,但是唐蘭芝逼到門跟前兒。卻不得不提。
而且最好是由她來提,而不是顧衛強和孫老師。
安安說完話後,餘光一直在注視着白躍鈞,但是她到底是低估了這個人,哪怕安安爆了這麼多驚人的事情來,白躍鈞的臉上還是掛着進屋時候得體的淺笑,至始至終,眉毛絲兒都沒挑動一下。
出了這種事情,白躍鈞還是這種神色不變,這種人要不就把唐蘭芝和顧婉婉母女兩人從來沒放在心上,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要不就是經歷了太多的大風大浪,面前安安說出來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不值一提。
果然,唐蘭芝被驚的說不出話來,不斷地踉蹌着步子,往後退,退無可退的時候 ,白躍鈞再次作爲堅實的後盾,扶着了唐蘭芝,他語氣還是有着恰到好處的關心,“蘭芝,你沒事 吧!”
唐蘭芝彷彿跟沒看到白躍鈞的關心一樣,她腦子裡轟然一響,臉色煞白,在聯想到了婉婉做的那些事情,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冷戰,露在外面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顆一顆的,寒毛也跟着豎了起來。
她突然急急的解釋,“鈞哥 ,你聽我說,婉婉是個很善良的小姑娘,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說的就是唐蘭芝這種,她看待婉婉,那是帶着濾鏡的眼睛,自覺的把婉婉所有的缺點和不好都屏蔽了,見不得別人有半分心思說婉婉不好來。
哪怕是安安說的,她也不信。
安安冷笑,毫不猶豫的補刀,“有些人屍骨未寒,唐女士說出這種話來,難道不怕冤魂索命嗎?”,畢竟丁曉曉當初會這樣,固然有自己的原因,但是顧婉婉確實佔了一大半的。
可以說,顧婉婉就是害死了丁曉曉的直接兇手,那是比樊六更可惡的存在。
安安的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了,唐蘭芝也不可能在欺騙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大閨女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她比任何人都瞭解安安的性子,這孩子老實,從來不善於說謊話。
但是!但是!
她的婉婉是那般的善良,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唐蘭芝不死心,試探,“安安,是不是你們姐妹兩人有什麼誤會?”,這是唐蘭芝唯一能想到的藉口。
安安直接了當,“唐女士,顧婉婉想毀掉我是事實,她和樊六睡在了一塊也是事實,她手上更沾的有人命,這一項項都是不容抵賴的事實,我不明白,到了你嘴裡面,怎麼就成了誤會,難道這年頭殺人放火完畢了以後,爲了躲過牢獄之災,全部都是誤會嗎?”,頓了頓,“那你的臉也忒大了一些!”
唐蘭芝滿臉灰白,終於死心了。
白躍鈞卻抓住了關鍵,他一針見血 ,“牢獄之災?”,頓了頓,肯定,“婉婉現在有牢獄之災對嗎?”
安安怔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打了一個比方而已,卻被這個男人給順杆爬的摸到了事情的真相,唐婉婉現在在牢裡面收押着的事情,並不是秘密。
她點了點頭,“對!顧婉婉既然觸犯了法律,當然在牢裡面呆着。”
牢裡面三個字,彷彿徹底的刺激了唐蘭芝,她突然擡起頭來,牢牢的盯着安安,她質問,“顧安安,婉婉是你妹妹!你親手把她送進去了嗎?你還有沒有點良心?”,在唐蘭芝的眼中,下意識的忽視了顧婉婉對於安安所做的事情,她只看到了安安把顧婉婉送進了牢房裡面。
是!顧婉婉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正直青春年華,難道安安就不是嗎?若是顧婉婉成功的話,那可是毀掉的安安的一輩子。
安安這會的心冰涼,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唐蘭芝女士!請你弄明白一件事情,不是我想送顧婉婉進牢裡,而是顧婉婉想要毀掉我的青白,還害死了一條人命,牢裡面不是我家開的,我也沒那麼大的本事說把能把一個人害到了牢裡面。”,接着她話鋒一轉,眸光幽深的盯着唐蘭芝,彷彿如同地獄索命的冤魂一樣,帶着森然冷意,“畢竟,人在做,天在看,做的壞事,報應遲早會來。”
唐蘭芝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安安的那一雙眼睛,冰冷,森然,還有對她的失望和厭惡,唐蘭芝一驚,往後退了一步,靠在了白躍鈞的身上,急急的辯解,“可是安安!你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你饒過你妹妹好不好?”
這算是哪門子的邏輯,顧婉婉沒害成她,她好好的站在這裡,所以就不要在報復顧婉婉,就當做沒發生的事情一樣。
安安的心已經從冰涼,漸漸的豎起了一道高高的城牆,那是把唐蘭芝關在了城門外的無堅不摧,她輕描淡寫,“不是我饒過顧婉婉,而是你要求着法律繞過顧婉婉,你要求着死去的丁曉曉繞過顧婉婉!”,安安突然有些激動,她一個箭步向前,突然抓起了唐蘭芝的衣領子,一聲高過一聲的質問,“你去啊!你去啊!”
“去爲了顧婉婉修改法律,去爲了顧婉婉把死去的丁曉曉還回來!”,說到這裡,安安覺得沒意思極了,她突然鬆開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唐蘭芝,“如果你能做到,我就饒過顧婉婉,不然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和顧婉婉只能是生生世世的仇人,永遠不可能在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