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上船的隱情
與此同時,鍾綿綿已經和楊小花一路北上,鍾家就算想派人追也追不上了。
客船上,楊小花瞅着身邊的大小姐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嘆息了,“你說你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當,幹啥非要跟我去京城?”
鍾綿綿倚着欄杆眺望,自己都搞不清楚狀況,“也許是當年那次遭遇離家,見識過深宅大院外的人生,所以越發嚮往你們這樣暢快肆意的生活,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我想江大娘了!”
鍾綿綿笑着露出一排牙齒,餘光瞥到一人鬼鬼祟祟從船艙出來,摸着護欄走向後面,那行爲舉止像極了當年綁她的毛氏兄弟。
楊小花見鍾綿綿臉色不對,快速回頭,也看到了那人,眉頭微微蹙起,“你認識?”
“不不認識,但那人給我的感覺很不舒服。”鍾綿綿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楊小花緊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壓低音量道:“這船是哪家船行的?”
鍾綿綿怔了怔,快速跑到甲板上,仔細盯着桅杆上的旗子看了看,面色驟變,“是祁家的。”
“祁家?”楊小花完全沒概念。
鍾綿綿垂眸,死死握緊拳頭,“當年讓綁匪將我綁走的人是我姨母,她嫁的就是祁家,我曾發誓,這輩子死都不會登祁家的門,沒想到竟然上了祁家的船!”
鍾綿綿氣得咬牙切齒。
楊小花知道鍾綿綿以前被綁架過一次,但並未多問,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倒是來了興致,“既然對方是你姨母,爲何還要讓人綁了你?”
鍾綿綿氣恨地坐在甲板上,看着蔚藍的海水,失神道:“我娘是範家嫡長女,她是次女,嫁的祁家也不如我們鍾家顯赫,所以一直討好我娘,想讓我娘跟她定下兒女親事,我祖父不同意,我娘就回絕了姨母。
沒想到姨母暗中生恨,花錢僱毛氏兄弟將我劫走,當時我還那麼小,毛氏兄弟篤定不會出現紕漏,說話也沒避着我,我也是從他們口中知道自己被綁的真相。
後來我家人尋來,回去後我第一時間將此事告知祖父爹孃,我娘震怒,帶人親自打上祁家,姐妹二人徹底翻臉。
我那姨母還覺得自己受了委屈,跑孃家哭訴,沒想到我孃的報復只是開胃菜,我祖父門生千萬,他出手,就給祁家一記重創。
當年的祁家是衢州船行第一家,如今提到衢州船行,誰還能想到祁家?許是爭不過,現在祁家船行這塊主要就是載客,沒什麼大船了。
祁家那邊遷怒姨母,雖然不至於休妻,但一直把人關在莊子上,認錯賠罪姿態放得很低,所以祖父沒再繼續爲難祁家,還讓祁家男子入衢州書院唸書。”
說着,鍾綿綿恍惚想到什麼,霍然抓住楊小花的手,“我想起來了,昨夜我醉成那般模樣,雖然從馬車上摔下來,但我應該沒能力再跑回船上尋你纔是,結果早上醒來我就躺在你身邊!”
“對!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一點。”楊小花舔了舔被海風吹得乾裂的嘴脣,想到那個鬼鬼祟祟的人,總覺得這裡面有問題。
鍾綿綿也意識到這點,二人交換了下眼神,心照不宣地跟上那人。 往後面走她倆才發現那竟然是去掌舵室的方向,掌舵室後面就是一間逼仄的船艙,燒火做飯用的。
她們跨在護欄和船艙凸起上,可以完美隱匿身形,偷聽裡頭的人說話還不被發現,就是有些危險,稍有不慎極可能掉進海里。
楊小花生怕鍾綿綿摔了,在她身後一直撐着。
船艙內,正在做飯的兩個水手因爲下藥之事起了爭執。
祁廣生咬着牙用盡全力想要掙脫祁廣安的掣肘。
“放手!”
祁廣安一臉漠然,“我放手你就能乖乖聽我的?”
祁廣生大恨,“廣安,這是我的事,我不想牽扯你們,你們也別多管閒事。”
說着他用盡全力想把祁廣安撞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祁廣安仍是搖頭,“我要是不知道就算了,如今被我撞見,我就不能不管,畢竟咱這船上還有不少兄弟,大家可不想被你連累。”
聽了這話,祁廣生情緒陡然激動了起來,“被我連累?這種話你也好意思說?要不是因爲鍾家,我們祁家如今還是衢州船行第一家,我們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這麼憋屈困苦,我現在做的不過是報仇,天經地義!我就不信船上的兄弟都跟你一樣貪生怕死!”
自從祁家生意一落千丈,他們這些祁氏族人的日子也跟着難過起來,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更別說他還有個燒錢的壞毛病,喜歡賭錢。
這些年不僅把家底輸光了,還倒欠賭坊十幾兩銀子,要是在以前,十幾年銀子他都不放在眼裡,如今十幾年銀子對他來說就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本就爲錢煩躁得不行的時候,正好讓他碰見兩個姑娘半夜三更上船喝酒。
於是他先盯上楊小花的包袱,費了好大的勁兒纔拿到包袱,沒想到裡面竟然連一文錢都沒有,爲了不引起楊小花的注意,他又偷偷把包袱還回去,正好聽見鍾綿綿醉後自報家門,那一刻,他突然就有了一個想法。
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賣了應該值不少錢吧!還能解了他心頭之恨,一舉兩得。
祁廣生義正言辭,祁廣安深深看着他,意味不明,“這裡是船上,不是誰大聲誰就有理,真想報仇的話,那夜你把人騙上船的時候有的是機會殺了她,就是把人推進海里淹死都不會有人懷疑到你頭上,這樣報仇豈不是更快?
如今鍾家大小姐酒醒,還往家中寄了書信,是個人都知道她在祁家的船上,一旦出事,對祁家絕對是致命的打擊,你說你這是報仇,爲祁家出氣,我能信嗎?”
祁廣生見對方油鹽不進,氣得暴跳如雷,卻只能無能狂怒。
楊小花見鍾綿綿臉色難看,給了她一個眼神,二人退回到甲板上。
“怎麼辦?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鍾綿綿有些不安,她的丫鬟護衛全都沒跟上船,這裡就她們兩個弱女子還有一個楊家送信小廝,三個人怎麼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