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篤定地點頭。
江寧嚇得都快哭了,“徐大人啊!您看看我這屋子,連鎮上客棧都比不上,讓皇上住我家,豈不是委屈了?”
“哎!江娘子過謙了,你是不知道,皇上微服私訪誰都沒說,這一路跟在我們屁股後面,連荒郊野嶺都住過,要我說你這屋子比荒郊野嶺強多了!”徐春滿意地撫須。
江寧嘴角狠狠抽了抽,這是誇她的房子還是損她的房子。
黃正陽擔憂地問道:“皇上呢?不是跟着你嗎?”
徐春一臉無語,“今天大山鎮趕大集,皇上被花花世界吸引走了,非要留在那邊看熱鬧,還說我帶着人太醒目,影響百姓做買賣,把我們趕過來了。”
“你你你你可真行!”黃正陽指着徐春,氣到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起身就要去鎮上。
人剛跑到門口,就看見坡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黃正陽定睛一看,趕忙跑下坡行禮,“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黃愛卿免禮!”皇帝在隨從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道:“朕微服私訪,記得喚朕黃公子,別叫錯了,你的傷怎麼樣了?”
“已無大礙!”黃正陽做了個請的動作,帶着皇帝上去。
皇帝剛進院子,徐春等人立馬行禮,江寧也跟着跪下。
皇帝打量着江寧,“你就是發現香芋的江氏?”
“民婦拜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江寧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緊張到腦子轉不動。
皇帝呵呵一笑,“起來吧!記得喚朕黃公子,可別叫錯了!”
江寧懵了一下才趕緊答應。
等她起身,皇帝問道:“聽說江娘子廚藝不錯,有什麼吃的?本公子餓了!”
江寧忙問道:“公子可有什麼忌口?”
皇帝身邊的太監德康上前低聲道:“公子不吃太硬太軟太甜太鹹太燙太涼太乾之物。”
江寧眼珠子眨了眨,弱弱說道:“您能否直接報菜名?”
德康詫異地看着她,“老奴直接報菜名,江娘子就能做?”
“只要家中有的食材都可以。”這點江寧倒是挺自信的。
德康當即跟着她去了廚房,看了一圈,報了一個宮保雞丁、魚香肉絲,清炒時蔬。
江寧當即開幹,米飯先蒸上,正好換的新米還剩不少,招待皇帝還湊合,家中的筍還有不老少,再給皇帝弄個春筍炒臘肉,切得薄薄的就不會太硬。
爲了讓皇帝吃得開心,她還從系統裡面調出了蠔油椒鹽等調味料。
德康在門口候着,不時看一眼做菜的江寧,越看越震驚。
院子裡說話的三人聞着廚房飄出去的香味,都有些心不在焉,乾脆不說話,就這麼等着吃飯。 飯菜上桌後,德康一樣樣試了一遍,眼神總不自覺地瞥向那道春筍炒臘肉。
皇帝下筷第一口就是春筍炒臘肉,才吃一口,他就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江娘子,這是什麼肉,跟朕.本公子之前吃的不太一樣。”
“啓稟黃公子,這是臘肉,是坪山溝村民自己的醃製的。”隨後江寧把坪山溝的情況說了一下。
皇帝聽說那裡那麼窮,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當即同德康吩咐道:“本公子覺得這道菜挺好的,回頭讓人去坪山溝把臘肉都買了。”
江寧聽得冷汗都快冒出來了,忙道:“黃公子,臘肉畢竟是長期存放的肉類,外表有許多髒東西,不會烹飪之人處理不來,可不敢隨便烹煮。”
黃正陽怕皇帝不高興,趕忙說道:“公子,小的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經常吃這道菜,香!江娘子處理得十分乾淨,絕對沒有問題!”
皇帝好笑地瞥了黃正陽一眼,“東西好不好本公子會吃不出來?行了!既然一般人弄不來,本公子就不買了,這段時間江娘子多給本公子做就是了。”
皇帝隨後又嚐了其他幾道菜,對江寧的手藝讚不絕口,甚至動了把她帶回京城做菜的念頭。
徐春在一旁勸道:“皇上,別忘了您可是明君啊!江娘子一個寡居的婦人,孫子都快出生了,可離不了故土!”
皇帝尷尬地咳了兩聲,不再提這個事,轉而一本正經地看向黃正陽,“說說你遇刺是怎麼回事?”
黃正陽面色一肅,壓低聲音道:“是陰風寨的人,若非小的這次遇刺,還不知道衢州知府早已跟山匪勾結,沆瀣一氣。”
“你如何確定的?”皇帝一正經起來,周身氣勢壓得人喘不上氣兒。
“小的讓人偷偷調查過,還抓了陰風寨二當家,公子可以親自審問,至於科舉舞弊案,苦主之一就在這裡,公子也能見一見。”黃正陽看向田豐,鼓勵他站出來。
田豐低着頭,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先報上自己的身世遭遇,再把錢文怎麼拿到童生功名一事說出來。
皇帝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
“這件事平安縣縣令可知道?”皇帝從牙縫裡擠出一字一句,顯然是氣狠了。
黃正陽點點頭,“平安縣縣令謝玉成提前收到風聲,但他沒有證據,所以去年縣試他兵行險招,陰了知府賈鵬舉一把,差點被賈鵬舉抓了,好在學政鍾博瀚及時出面保下他。”
“也就是說謝玉成並未參與科舉舞弊?”
黃正陽再次點頭。
皇帝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去!把錢家錢文給朕帶過來!”
“萬萬不可!”黃正陽和江寧異口同聲說道。
皇帝詫異地看向江寧,“江娘子有何高見?”
江寧心下一凜,趕忙跪下,“皇上,民婦沒什麼高見,只是民婦是本地人,知道一些事情,錢家莊的人都指着錢文中秀才,好把田地掛到錢文名下免賦稅,即便他們知道錢文一家不是東西也會袒護,您派人去拿錢文,一來會被錢家莊的人阻攔,二來消息走漏,知府那邊若是提前收到風聲,要嘛跑路,要嘛窮圖匕現,他連欽差都敢殺,還有什麼事情不敢的?
皇上乃是一國之君,萬萬不能涉險!”
皇帝沒想到一個民婦竟然能說出這樣的大道理,胸腔的怒火倒是平息了一些,“那依你之見應該怎麼做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