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先前你同我做了個賭注，我輸了，我感激仙者，我知道仙者也在找，我現在也同仙者做個交易，我知道仙者很厲害，我只是賤命一條，但我不怕死，或許要不了多久，還會有其他的有緣人，但我保證，在這之前，這個秘密會永遠是秘密。”
孫茹鼓足了勇氣，她什麼依仗都沒有，唯一有的，就是這條命。
哪怕她這條命並不重要，但這是她最重的賭注。
蘇小鹿垂下眼眸，看着孫茹捏緊拳頭的手在發抖，她露出了笑容，取了白銀給她，蘇小鹿友善的提醒：“我同意交換，不過你可得藏好了。”
孫茹眼裡迸發欣喜，她紅了眼眶，激動的接過。
蘇小鹿又說：“先去料理你母親的後事吧，我有的是時間等你來兌現交易。”
孫茹心中的感激沒有言語能表達，她重重的點頭，然後轉身跑出去了。
這一次，她會把銀子藏的很好很好。
孫茹將銀子藏入茅房，竈臺底下，分了好幾份，然後纔去爲楊氏買棺木。
楊氏的喪事，安安靜靜的，街邊鄰里甚至都不知情。
是棺木運送來了，人們才紛紛張望，看着棺木停在了孫家，人們神色更是凝重了。
這嘆息也不知道是爲楊氏沒了還是爲她又生了一個女兒。
那十五天之期也到了。
孫勇根本不知道。
楊氏的喪禮結束了。
“謝謝嬸嬸，我知道的。”
孫茹坐下之後，平靜的說道：“事情還要從兩個多月之前說起，我娘食慾差，我在山裡，想給她摘一些野果提提口味，那是一株會說話的仙草，她主動跟我說話，說她能幫助我，她能實現我的願望，我用生命做交換就可以。”
別人可能會覺得他們狠心，狠心不管女兒，但從另一種角度看，楊氏又是何嘗的不孝，爲了一個男人，連給她身體髮膚疼愛她的父母都可以拋棄。
在這不起眼的人羣裡，孫茹帶着蘇小鹿幾人到了一處沒人看見的樹木後。
婦人語重心長的勸說，她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了。
上山還是那條路，人依然多，鄉親百姓和許多聞名而來的修煉之人。
孫茹安頓好幾個妹妹，她主動來找蘇小鹿幾人兌現交易諾言。
事情並沒與很複雜，孫茹說完，最後她對蘇小鹿幾人說道：“幾位仙者，我可以帶你們去見她，但是能不能見到，我不能保證。”
不想被人注意，他們還做了隱匿陣法。
孫茹垂下眼眸，細聲的說：“娘沒了，生下了妹妹，就去了……”
她覺得他們做的很對，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太清楚了，他們不接受是對的。
婦人擺擺手，心裡不是滋味，但她自己同是俗世人，自己都顧不了，哪能顧別人呢。
可這些銀錢，楊氏一文都沒用上，她在孫勇身邊，成爲了徹頭徹尾的玩物。
孫茹給幫忙的人做了飯，簡單的鹹菜饅頭，但大家都不介意。
“小茹啊，嬸嬸也只是聽說，你和你這幾個妹妹，要是真過不下去，不如多打聽打聽，這樣難免多條活路。”
即便是花樓裡的姑娘，都能有一分烈性，但楊氏沒有。
有好心的大嬸悄悄對孫茹說：“小茹啊，我聽說你娘當初是自己跟你爹走的，那是你爹喝醉時候說的話語，醒來就不承認了，他說過，你孃家裡家境是很不錯的，因着他們看不起你爹，寧願把你娘趕出門也不願意她嫁給你爹，你爹這些年，賭，喝酒，這些錢都是哪兒來的啊，有人說他常常到一個地方去取錢的，這錢可能是你孃家裡帶來的。”
有婦人來打聽：“小茹啊，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娘……”
她拋棄來他們，他們不肯再見她，卻還是託人帶了錢來，希望改善她的生活。
孫茹用最簡短的字句，說了事情。
蘇小鹿點頭答應，由孫茹帶路，他們一同前去。
楊氏本就很少出門，在鄰里眼中，楊氏和圈養的畜物沒有什麼區別，大家提起她，都是覺得非常的可憐可悲，因爲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卑賤成楊氏那樣。
孫茹很懂事，懂事的讓人心疼。
孫茹說起神藥，神色的恭敬的，那對於她來說，是神一樣的存在。
人們嘆息，有人下意識的搖搖頭。
孫茹點頭，擡頭，眼裡有淚，感激的鞠躬說道：“謝謝嬸嬸告訴我，謝謝。”
孫茹點頭，她有此打算。
“小茹啊，你娘也是個可憐人，她沒了，你們可怎麼辦啊，還是快點把你娘安葬了吧，不然你爹回來看見了，這棺木肯定是保不住。”
有一位婦人嘆息一聲說道。
“不用不用，如果你外祖家能容忍就好了。”
好心的大嬸，有錢的外祖家，唯一沒有變的，是她們姐妹悲慘的命運。
或許是對於幾個孩子的不忍心，有幾家人還是來幫忙了，幫着把棺木擡去孫茹看的地方埋下。
孫茹沉默，所有的一切，都和她虛妄之中經歷看見的一樣，除了她變了，其他的事都有跡可循。
孫茹感激，她也明白這個道理。
楊氏有孕大家是曉得的，在楊氏爲數不多的出門裡，總是有人能看着的，這麼一個女人，殞命了，人們想着還是會覺得嘆息。
但這都不重要了。
蘇小鹿讓她進屋坐下說。
“她什麼藥都有，她說我可以帶朋友去找你她做交易，她要是願意見，那就能看見她，如果她不願意見，那就沒有人能找到她。”
孫茹心裡明白，這幾句話，看似幫不上什麼，實際上也幫了很多，至於那素未謀面的外祖家，孫茹沒有恨也沒有怨。
“好。”
孫茹閉上眼，神色虔誠的默唸着。
孫茹再次睜開眼，對着蘇小鹿說道：“仙者，看來神藥願意見你，我們走吧。”
蘇小鹿看着牛崽和蘇闊，對他們說道：“師弟，小闊，那我去，你們在外等我。”
蘇闊和牛崽相視一眼，他們不相信，兩人牽住蘇小鹿的手，示意孫茹和蘇小鹿走，能不分開還是不分開的最好，反正試試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