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裡有怨憤,但生理有了下意識反應,她厭恨這樣的自己,卻又無能爲力改變,不管她好不好,只要沒脫困,她就只能靠蘇小靈才能活下去。
這是殘忍的事實。
——
蘇小鹿他們翻過了無數座山,依然沒有到達。
這就是異域的可怕。
周衡臉色陰沉的可怕,他隱忍的情緒,更多是痛苦。
這一行,只有他帶的暗衛和蘇小鹿蘇闊還有牛崽,他們本以爲最多兩天就能找到人了,但沒想到這異域有這麼多古怪,翻過了一座山還有一座山。
異域裡,危險也多,毒蟲都遇見了不少。
坐下來休息,除了大家的呼吸,便再也沒有聲音了,在這裡,他們連靈氣內力都被壓制着。
牛崽在進行卜卦,周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等牛崽弄好之後,周衡才沙啞着嗓子問:“牛師傅,還有多遠?”
牛崽神色平靜道:“卦象的十九重山,我們現在在第十六重,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五天就到了。”
“她還好嗎?”
周衡嚥了咽喉嚨,這是他最擔心的,因爲之前的卦象,就出現蘇小靈受了傷,岌岌可危的卦象,那兩天,牛崽是每隔一個時辰就要重新看卦。
還好後來沒事。
“還好,太子不用着急,如今只需要徐徐度過十九重山就能找到了,她們也沒危險。”
牛崽通過卦象,已經得出消息,在這樣不能動用術法的異域,人更要耐心一點。
現在的卦象顯示平靜,比起前陣那幾天,已經好太多了。
蘇小靈很聰明,沒有胡亂移動,她只需要繼續等着就好了。
在這異域裡,分不清反向,就很可能越走越遠,四處亂走,這樣對於尋找的難度就更大,很有可能真的就再也找不到。
大家歇息吃點東西。
周衡神色有些憔悴,他吃不下,也睡不着。
還好,他們越來越近了。
焦灼的幾天過去,蘇小鹿他們發現了一些痕跡。
蘇闊驚喜的開口:“姐姐,不遠了。”
蘇小鹿點頭,也鬆了口氣。
找到蹤跡了,那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見到。
大家也走的更快了。
循着蹤跡,蘇小鹿他們找到了小崖洞,周衡已經先開口喊了:“小靈,小靈,你在不在?”
蘇小靈聽到喊聲,露出喜色站起來。
魏玲卻突然緊張尖銳的出聲:“叫他們別進來,別進來。”
魏玲緊張的用手遮面,這二十天來,她失去了尊嚴,讓她痛苦不已,現在,她更怕被人看見。
蘇小靈看了魏玲一眼,只是冷冷的嗤一聲,她轉身就出去了。
“是我。”
蘇小靈從小崖洞出來,周衡已經快步跑到她身邊,緊緊擁住了她。
蘇小鹿也過來給蘇小靈把脈。
蘇小靈溫和的笑了笑說道:“我沒事,一些輕傷已經好了。”
她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嚴重的是魏玲。
蘇小靈鬆開周衡之後,她開口說道:“母后還在裡面,她傷的比較嚴重,已經不能走路。”
周衡神色平淡,他淡淡下令:“去把她擡出來。”
蘇小靈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很快,小崖洞就傳出魏玲的尖叫。
“滾開,不要碰我,本宮是皇后!”
“反了反了,本宮要把你們全部殺掉!”
“衡兒,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母后啊——”
魏玲又一次崩潰了。
但被擡出來了,大家也沒多看她幾眼。
蘇小鹿並沒與上前去醫治的舉動。
蘇闊和牛崽也都只關注蘇小靈和蘇小鹿。
大家修整了一番,就決定出山了。
魏玲發泄了好一陣子,發現根本沒有人搭理她,她咬牙切齒,滿眼都是恨意,但最後恨意平靜,她心裡空落落的。
因爲沒有人理她。
神醫蘇小鹿,沒有要給她看病的意思。
兒子周衡,只讓暗衛做了簡易的木架子擡着她走。
被輕視,魏玲心裡更不是滋味。
如此只過了兩天,魏玲就受不了,她對着周衡開口:“衡兒,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啊,母后就算對不起天下人,母后也足夠對得起你了,當年你和摯兒,母后選的也是你。”
周衡冷眼看過去,淡淡開口:“母后想要怎麼樣?”
魏玲愣了愣,她希望周衡記住這些,但他竟然問她想怎麼樣?
魏玲心都碎裂了,她如今動彈不得,有一個神醫就在身邊,她能想怎麼樣?
魏玲不說,周衡便不再看她。
魏玲看着周衡和蘇小靈如出一轍的方式,恨的壓根癢癢,她知道,如果她不開口,周衡是不可能問的,就算他知道,也依然裝聾作啞。
魏玲艱難的開口:“衡兒,小靈,母后傷勢重,你們讓蘇神醫給母后看看。”
魏玲還以爲周衡和蘇小靈會不同意。
但下一刻,蘇小靈就已經對蘇小鹿開口了:“小鹿,皇后娘娘請你給她看病。”
周衡也開口:“小鹿,請你爲我母后診治。”
魏玲看向蘇小鹿,緊張的捏緊了手心。
蘇小鹿神色冷淡,她眉頭微動,看向魏玲,隨後淡淡開口:“無緣,不治。”
短短四個字,就把問題堵回去了。
魏玲啞然,過一會之後就是憤怒,她朝着周衡吼:“衡兒,我是你母后啊,她如此對待母后,你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嗎?”
周衡冷冷的看着魏玲,不顧有人在場,他已經冷沉開口:“所以呢,母后想要我怎麼做,殺了她嗎?母后要我請她爲你醫治,我請了,就是因爲結果不如母后的意願,所以母后要殺人嗎?就如同當年你對阿摯做的那些事情一樣?”
“如果可以,我並不是做你的孩子,我更希望你從沒生下我,我更希望,我早就死在那一場謀算裡。”
周衡冷森森的看着魏玲。
魏玲驚駭的看着周衡,似乎不敢相信,周衡會說出這麼冷漠的話語。
魏玲心裡很空,她感受不到一點母子之情。
她生的兩個孩子,都和她成了仇人。
她像是受到了打擊,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一直到出去,魏玲都沒有再說話,她只是常常發呆,看着遠方出神,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