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告別
徐長貴見陳軍不做聲，“你要是不願意，那我也沒辦法了。”
“這村裡這麼多人家，你到處問問，總能找到願意收留你的。”
陳軍想想，住在別人家裡，免不了要出房租，而且住在別人家也不自在。
他一咬牙，“行，我就住那裡。”
徐長貴進去，找了一把鑰匙出來遞給他，“那屋裡的豬飼料都是有數的，現在鑰匙在你手裡，要是豬飼料少了或是有什麼問題了，我只找你。”
到了這地步，陳軍也沒辦法，只得咬牙答應，拖着鋪蓋捲走了。
集體戶這邊，大夥第二天就聽說陳軍又被人趕了出來，住到豬圈那邊去了。
大夥都說該，陳長青聽了只是冷笑，這件事他不會就這麼算了，等找到機會他一定要將陳軍往死裡整。
······
這天上午，吃過早飯不久，蘇茜在屋裡學習，忽然聽到窗外自行車的鈴聲。
她擡頭從窗口往外一看，阮中華推着自行車站在院子裡，正朝屋裡張望。
阮中華有些慌亂的擺手，“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就是大家都是朋友，臨別的時候做個紀念。”
兩人牽着手上山。
趙婷婷和田小卉跟阮中華都熟，不然她還不好意思讓他進屋。
阮中華輕輕搖頭，“不了，我還有事。”
阮中華最後看了一眼蘇茜，用力一蹬單車，往前走了。
阮中華看出了蘇茜的想法，擺擺手，“你誤會了，不是他的那個名額，他的名額聽說給別人了。”
他看着蘇茜，“你，你要是有時間去省城，別忘了去學校找我。”
蘇茜趕緊起身打開門，“華子，今天怎麼來了？”
蘇茜不好意思的一笑，“明天就走？”
一直以來，阮中華幫了他不少，而她什麼都沒有爲阮中華做過。
“王繼紅還有七排的知青都給了照片。”
她回到屋裡，打開櫃子找了找。
阮中華搖頭，“我就不進去了，我是來，來跟你告別的。”
阮中華將自行車停好，朝門口走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來是——”
蘇茜跟在他旁邊：“我送你到村口。”
“那，中午留下來吃個飯，上次打的兔子還有一隻，正好今天吃了。”
蘇茜不由得朝陳長青那間屋子看了看，七排跟羊角生產隊是一個公社，而一個公社就只有一個名額，該不會——
“我的名額是縣裡直接下來的。”
自此之後，蘇茜笑意盈盈的樣子就永遠的刻在了他的腦海裡。
他猶豫半晌，小聲道：“你能不能給我一張你的照片。”
她在抽屜裡找到一個紙袋子，袋子裡有幾張一寸的黑白照片，應該是以前照什麼證件照留下的。
“陳長青的那個名額給他了？”
他怕。
他推着單車轉身，“那，我走了。”
蘇茜繼續看書學習，遇到自己忘了的那些知識就問趙婷婷。
蘇茜猶豫了一下，“你等等。”
頓了頓，蘇茜又道：“這事就別說出去了，免得陳長青知道了心裡難受。”
蘇茜翻開書，嘆口氣，“他要去省城上大學了，來跟我告別。”
“我來就是跟你說一聲。”
晚上吃了晚飯，蘇茜回屋剛打算開始學習，喬木又在窗外轉悠。
蘇茜驚訝的道：“告別？你要去哪？”
田小卉一下蹦起來，“他去上大學？”
阮中華有些失望，還是但點頭，“好。”
趙婷婷在學校的時候，學習還算紮實，蘇茜問的問題她基本都能解答。
她怕陳長青也誤會什麼，因此恨上阮中華。
蘇茜猶豫了下，在喬木旁邊蹲真身子往下坐。
蘇茜轉身出來，歉意的對阮中華道：“沒有照片，等我什麼時候去縣城照了，再寄給你。”
喬木拉着蘇茜進去，“這裡是我們燒炭的時候發現的，打掃乾淨了，還拿樹葉薰過，咱們有時候會在這裡歇一下。”
送走阮中華打轉，蘇茜心情也難免有些惆悵。
阮中華還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可看着蘇茜那雙清澈的眸子，他什麼都說不出口。
阮中華沒有拒絕，兩人一路並肩走着，誰都沒說話。
這次喬木帶着蘇茜走得有點遠，到了一個地方，喬木拿手電筒照了照，扒開一堆枯草，露出一個三四米寬兩米多深的山洞。
這照片嚴格來說不是她的照片，她是真心拿阮中華當朋友，她不想自己留在他記憶中的，是別人的樣子。
到了村口，阮中華跨上車，深深的凝望着蘇茜，“我會給你寫信的，你——你別忘了回信。”
蘇茜道：“進屋坐吧，外面冷。”
她猶豫了一下，又將照片放了回去。
喬木看到她出來滿心歡喜，轉身就往院牆旁邊的夾道走。
蘇茜點頭。
蘇茜回頭，“小點聲，不是給他了，他告訴我，他的名額是從縣裡下來的，公社的這個名額給別人了。”
等到蘇茜也走了過來，他接過她手裡的電筒，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塞進自己衣兜裡。
田小卉點頭，“茜姐放心，這點事我還是明白的。”
回屋田小卉好奇的問：“華子找你做什麼？”
蘇茜想想，也有好幾天沒有單獨跟喬木出去說說話了，便從牀上拿起圍巾裹在頭上，又拿了手電出去了。
阮中華小聲道：“去省城上大學，過了年開學，我明天就要回惠江市家裡去。”
蘇茜拿着照片看了下，照片裡的女孩十分青澀稚氣，雖說眉眼跟她差不多，但是氣質迥異，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人。
山洞四周都是巖壁，洞裡鋪了一堆乾草。
有些話不說出來，他們或許還能做朋友，一旦說出來，也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蘇茜笑着揮手，“放心，忘不了。”
他席地坐下，然後朝蘇茜伸手。
蘇茜微微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屁股還沒落到地上，喬木一伸手將她抱了過去，將她按坐在他的大腿上。
蘇茜一下不知道喬木是要做什麼，有點慌張起來，一邊掙扎一邊道：“快放我下來。”
喬木抱緊她，“不放。”
“地上涼，你坐我腿上暖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