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貴嬪一下子被嬌美人給弄糊塗了,一邊急急起身去攙扶她,一邊大聲吩咐夏柳去請宋修儀。
嬌美人一聽請宋修儀,立即慌了神,“姐姐,不要!”
“那你有話先起來說,不然我就只好將你送回宋修儀那兒了。”
嬌美人無法,只得用帕子掩面,順勢坐回了椅子上,抽噎着道:“姐姐,我想搬來與您同住,我在鳴翠閣實在是住不下去了啊!”
錢貴嬪總算弄明白了嬌美人的來意。
先是企圖慫恿她去對付白貴妃和宋修儀,一計不成,又生二計,說跪就跪!
只是這樣一來,她卻更不可能讓嬌美人搬來與她同住了!
福枝公主被錢貴嬪重新摟回了懷裡。
看了嬌美人這一出大戲,福枝公主也算是明白了,這不僅是個影后級別的女人,更是個對自己都能狠下來的主兒!
以後遇到這宮裡的女人,可都要小心些了,要是還仗着前世的那些經驗,小看古人,還不知得要吃多少虧,上多少當呢!
錢貴嬪將椅子挪到嬌美人面前,“不是我不肯幫美人,而是宋修儀的位份高於我,她又一向得白貴妃看重,我就算是想幫妹妹一把,也是人微言輕,有心無力啊!”
錢貴嬪長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惹得嬌美人更加傷心了。
“姐姐,嬪妾的孩子......就那麼沒了......宋修儀實在是太過分了!她不過就是仗着有白貴妃給她撐腰而已,就敢.......嗚嗚嗚......,您就當可憐可憐嬪妾吧!”
錢貴嬪看嬌美人捂着肚子哭得傷心,不由有些同情,也跟着她一起抹起眼淚來。
福枝公主不禁有些着急,這嬌美人看似傷心地在跟錢貴嬪哭訴,可她實際什麼也沒說啊!
宋修儀怎麼個過分法?是弄掉了嬌美人的孩子,還是在嬌美人的孩子掉了後打擊她?
這嗚咽不明的,看似一副知心相交的樣子,什麼都說了。
實際則全靠自己去想,人家可是什麼都沒說啊!
要是哪天從錢貴嬪嘴裡漏了一星半點出去,那可不就是好大一口鍋烏壓壓地砸下來?
好在錢貴嬪同情歸同情,卻也知道不能隨便應承嬌美人的道理。
不說她做不了那個主,單是嬌美人這七彎八繞的玲瓏心思和見風使舵的本領,她就不敢與之深交!
對自己都能狠的人,對別人豈能不狠?說不定哪天,她就爲了利益將自己給賣了呢!
這後宮裡的女人,又有幾個不是戴着面具過日子的,哪裡會有憑空冒出來的,真心相交的情誼!
“妹妹,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等養好了身子,孩子總會再有的......”
嬌美人一把抓住了錢貴嬪的手,“姐姐,求您幫幫我吧......”
“貴嬪娘娘,剛剛李公公來了,說晚上皇上要過來看望七公主呢!”
夏荷一臉激動地跑了進來。
“太好了,娘娘,您看咱們是不是現在就開始準備接駕?” 夏柳也是驚喜交加地向錢貴嬪行了一禮,立馬徵求她的意見道。
“這......”錢貴嬪有些爲難地看向了嬌美人。
嬌美人眼裡閃過一絲羨慕,但她到底有求於錢貴嬪,自然不想在這個時候惹她不高興。
遂笑了笑,起身道:“恭喜七公主,恭喜姐姐,妹妹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姐姐。”
錢貴嬪向她還了一禮,“妹妹慢走,姐姐就不送你了。”
嬌貴人一臉陰沉地出了門。
待她一走,錢貴嬪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起來。
嬌美人所住的鳴翠閣面積比芝蘭宮小不了多少,只不過,鳴翠閣只是白貴妃所住的慈恩宮的側殿,裡面還住着宋修儀,佔據了鳴翠閣的主院。
嬌美人只分了一個二重的小院落而已。
而芝蘭宮面積雖然比其他各宮小了許多,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側殿、偏殿、後院等一概不少。
且又只有錢貴嬪和福枝公主住着。
錢貴嬪的性情在後宮中又是出了名的和善,又加上資財頗豐,在宮中也樂意做個散財童子。
因此,嬌美人才將主意打到了芝蘭宮。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芝蘭宮原本也是要安排一個位份高的嬪妃入住主殿的,但總是沒有合適的人選。
得寵的高位嬪妃不願意來住這不夠闊氣的芝蘭宮;不得寵的高位嬪妃,地位比不了公主。
再加上錢貴嬪人緣一向不錯,在皇后在前也還算得臉。
因此,皇后也就沒想過讓不得寵的妃子入主芝蘭宮,壓錢貴嬪和福枝公主兩母女一頭的事情。
而今,嬌美人居然想搬來芝蘭宮?讓她住逼仄的後殿,她能願意?還不知心裡打着什麼主意呢!
“孃親,我不喜歡嬌美人。”
錢貴嬪摸了摸福枝公主的頭,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福枝爲何不喜歡她?”
“孃親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也在笑呢,福枝看着就好喜歡!嬌美人......只有臉皮在笑呢,福枝看着怕怕。”
福枝公主柔柔地依偎在錢貴嬪胸口。
唉!年紀小有年紀小的優勢。但劣勢也是十分明顯。
想要說什麼,都得心裡繞幾個彎彎,想着怎麼用小孩子的視角和口吻來表達。
這也許纔是福枝公主之前一直懶於爭寵的原因吧。
累,真特麼的心累!
錢貴嬪親暱地颳了一下福枝公主的鼻子,“孃親的小囡囡真聰明!這麼小就懂得看人心了?福枝放心吧,孃親不會讓她搬進來的!”
雖然嬌美人說改日還要上門,錢貴嬪卻也不懼。
她只不過是本着與人爲善的心思,不想得罪人罷了,可不是真的拿她沒辦法!
實在不行,推到皇后娘娘那裡去就是了,她就不信了,嬌美人還敢當面質疑皇后娘娘的安排!
福枝公主終於放心下來,錢貴嬪心裡有數就好,省得引狼入室!
德康帝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
批閱一會兒奏章,便忍不住跑出去看看天氣,一上午的時間,他已經進進出出了五六次。
只是太陽依舊高懸,熱得人簡直快喘不過氣來。
蔡江看得有些傻眼,“皇上,這天太悶了,奴才去給您端個冰碗來吧!”
皇上該不會真信了七公主的話,覺得今天會下雨吧?
“這麼熱的天,你也別跑了,隨便叫個人去吧。”蔡江自是感激涕零地謝恩。
這大熱的天,就是待在擺了好幾個冰盆的屋裡伺候着,都熱得人心慌,更不要說還要來回奔走了。
“你說,今天會下雨嘛?欽天監那幫子人會不會真看走眼了?”
德康帝看着蔡江道。
蔡江:“......”
嗚嗚嗚,皇上啊,您可真會給奴才出難題啊。
欽天監的事情,您該去問江大人嘛。
一邊是惹不起的欽天監,一邊是皇上的新寵七公主。
蔡江急得腦門冒汗。
不知道他現在說想親自去端冰碗,還來不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