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之愚深深地看了樑冠一眼,卻是什麼話也沒說,哈哈大笑了兩聲,轉身向着城牆快速奔了過去。
樑冠被他的行爲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他說的話哪裡好笑了?
他又沒有撒謊,賀之愚怎麼笑得出來?
他瘋了麼?
不過不論他瘋還是不瘋,樑冠都不能讓他就這麼去送死,不然福枝公主能饒了他?
樑冠無奈,只得無奈地跟在賀之愚身後,他不肯走,他也只好暫時做他的貼身保鏢了,如果事情實在不可爲,他也只能將這個迂腐的胖子打暈帶走了。
管他死不死的,只要活着將他帶到福枝公主面前就行!
“將軍還是回去跟公主殿下覆命吧,實在沒必要犯險跟着賀某......”
樑冠黑着一張臉,一手一個將衝過來的敵人一劈兩半,“賀大人以爲我沒完成公主殿下的命令,能這麼空手回去交差?”
賀之愚看他這麼生猛,眼睛一亮,有了這員猛將的加入,守住城牆的機會豈不是又多了一分?
“賀大人還是別想這些好事了,你以爲敵人就真的非要將這城牆攻打下來纔會入城?敵軍大部隊即將全部入城,你們已經沒有機會將敵人全部趕出去,關上城門了,就算能,這小小的雷州城也對抗不了日不落和高奉兩國三十萬大軍!”
何況還是在主將周華軍已經戰死的情況下!
樑冠冷笑,吊兒郎當地斜睨了賀之愚一眼,想讓他幫着一起守城牆?有什麼用!
“公子,咱們真的要幫着......”
丁又安跟了上來,小心翼翼地看了樑冠一眼,十分鬱悶。
這要是讓皇太子知道了,他們不死也得脫層皮,公子倒是身負重任無所謂,可皇太子能放過他們小嘍囉?
“愛跟着就跟,不想跟就趁早滾。”
樑冠看也懶得看他們一眼,隨意地對衆侍衛揮了揮手。
丁又安和樸興交換了一個眼神,只得召喚衆人無奈地跟在兩人身邊護衛。
雖然得罪了皇太子沒好日子過,可如果不聽樑冠這個正經主子的吩咐,那更是死路一條,何況,他們也知道公子肩負着重任,是他們所不能左右的。
“公子,這城牆實在是守不住了,咱們趕緊撤吧!何況......馬上就要進城了!”
丁又安一腳踢開了一個高奉國士兵,一把抓住樑冠道。
樑冠看着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大軍行來的大軍,果斷地回身打暈了賀之愚,丟給了樸興,“走!”
丁又安大喜過望,趕緊招呼衆人撤退。
周祖深看着螞蟻般越來越多的敵人,恨得咬牙切齒,眼看雷州城即將不保,他們周家基業毀於一旦,這一切都是他父親周華軍偏聽偏信之過!雖說子不言父過,可這枉送的人命和即將丟失的城池又該如何是好?他們周家幾代人的英明,從此徹底毀於一旦了!
“千戶大人,這城真的守不住了,不如末將等人先帶您撤退吧!”
周祖深看了汪通判一眼,撤退?這雷州城是他們周家的根,他又能撤退到哪裡去?不過是想逃跑罷了,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汪通判如果想撤退的話,就儘快吧,不然晚了想走也走不掉了!”
汪通判擠出了一抹笑意,討好地看着周祖深,“千戶大人說哪裡話,您都不退,末將怎能撤退?末將也和千戶大人一樣誓與雷州城共存亡!”
周祖深點了點頭,領着親衛闊步走了。
“通判大人,咱們真的要死守麼?這樣子可是根本就守不住啊?”
一個老兵油子愁眉苦臉地湊到了汪通判面前。
汪通判向着周祖深離去的方向重重唾了一口,“我呸!雷州爲什麼會破?還不是那老匹夫聽不見意見!被那天殺的島鬼子所矇蔽,功勞全是他們周家的,該拼命就得咱們上?我呸!
咱們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家子親眷都在呢,咱們不趕緊回去還不知會被那些島鬼子禍害成什麼樣呢!快走快走!”
“通判大人這話怕是不對吧!咱們要是都撤了,讓那些島鬼子攻了進來,恐怕連我們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更不要說什麼親眷財產了!”
一個黝黑高壯的***了出來,抄着手,面含譏誚,大聲地反駁汪通判的話道。
聽了汪通判的話,有些猶豫的衆人立馬堅定了起來,就連之前跟在他後面的那些兵卒也停下了步子。
“喲呵,老子還以爲是誰那麼大狗膽呢,原來是你這個黑胖子啊,你他媽少跟爺這兒裝悍勇!你他媽要真的不怕死,還能擱這兒待着,那城門口戰得多激烈啊,你怎麼不去?”
汪通判虛着眼鏡冷嘲道,又轉身對衆人道:“你們別聽這黑胖子的,他自己還不是一樣怕死,就想古蠱惑你們去送死,何必呢?反正這裡通敵國的罪名都有人背了,再怎麼怪也怪不到咱們頭上,兄弟們,咱們趁早走!”
黑胖子直接往他面前一站,橫眉冷對,“汪通判枉你還是朝廷命官,我呸!這種時候居然煽動大家夥兒跟你一起做逃兵,你他媽的說得口花花的,誰不知道就是你自己貪生怕死,又怕事後被清算,非要多拉點人陪葬罷了!
大家夥兒別聽他的,咱們是駐軍,責任就是誓死守衛雷州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如果真不幸戰死了,妻兒老小也有朝廷照管,但咱們如果做了逃兵,事後也一定會被清算,早晚都是個死,與其背個孬種的名受人唾棄,還不如戰死呢!”
汪通判眼見這黑胖子不僅將自己的心思給說透了,更是將原本跟在他身後的衆人幾乎全都說動了,一下子惱羞成怒,“黑胖子,你他媽少跟爺打嘴仗,有本事你衝下去將城門奪回來呀!”
黑胖子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某正有此意,弟兄們,只有守住了雷州城,將這些島鬼子都趕出去,咱們才能保住妻兒老小,才能保住咱們的家啊,是條漢子的,都跟黑某奪城們去!媽的,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就是死咱也不做那孬種,給父母妻兒丟臉!”
說罷,他打手一揮帶頭大補向城們走去。
之前那些觀望的、猶豫的,甚至已經跟在了汪通判的那些兵卒,都毫不猶豫地跟着他走了,只留下汪通判及他的兩個親隨尷尬地站在原地。
“大人,咱們還走嗎?”
汪通判臉色陰晴不定,嗯突然啪地扇了問話的隨從一耳光,“走你媽個屁,你他孃的是想讓老子被所有人瞧不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