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枝公主一直關注着王淑妃的一舉一動,見她撞桌案尋死,一把將她扯了回來,往後一甩,“嘭”的一聲摔到了柱子上。
看得德康帝、楚皇后以及殿內所有人目瞪口呆。
福枝公主也有些無語,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自己居然有那麼大的力氣?
王淑妃的背砸在實木的柱子上,她感覺自己的脊椎骨斷了,整個人也已經痛得麻木了,卻還是咬着牙一聲不吭。
宮女很快將她扶了起來,卻發現王淑妃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
於是,坤寧宮的人又是一陣忙碌,請御醫的,忙着安置王淑妃的,打掃地下的,都小心翼翼地各人忙各人的,生怕主子們將戰火燒到自己身上。
福枝公主仍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像是嚇傻了一樣,實則心裡卻是既高興又驚訝。
自五年前,才三歲的她一腳將春月踢出去撞死,她就知道自己天生神力,可這也只是晴力之下比別人大上一些而已,實則因日常需要她動用全力的並不多,卻沒想到隨着年歲的增長,力氣更是成幾何倍的增長,看着自己拖了條的瘦弱身形,她也不知道那些爆發力都是從哪裡出來的!
德康帝和楚皇后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走上前去,一人一邊摟住了福枝公主。
“哈哈哈......朕的女兒就是與衆不同,居然力氣這麼大!福枝要是生就男兒身,說不定還能做個常勝將軍呢。”
楚皇后白了他一眼,輕輕將福枝公主的手順了下去,拍着她的背部道:
“不怕,不怕,福枝也不是有心的,淑妃都要尋死了,是你救了她一命,她應該感激你纔對,想必你六哥也不會怪你的,一會兒母后親自召了他來說這事兒......”
德康帝悻悻地撫了撫下頜,他哪裡說錯了?
力氣大本來就是好事嘛,就是福枝沒有這麼大的力氣,他也希望她是男兒身啊,那樣的話,他就不用爲繼承人發愁了呢!
至於怕淑妃和六皇子怪罪?他們憑什麼怪福枝,不說福枝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單單是王淑妃這尋死覓活的態度就該讓她死了算了,福枝居然還好心地把她給救下來了,哪裡還用得着擔心什麼被怪罪的事情?
“母后,六哥真的不會怪我麼?”
福枝公主將手背到了背後,力氣大這種事情,雖然出乎她的意料,但不管怎麼說都是好事,算是一種自保手段吧,她不想就這個事情多說什麼了。
“你放心,一會兒爹爹和你母后親自跟你六哥說,他要是敢怪你,朕就將王淑妃打入死牢,這無端端害了你母妃性命不說,還嘴硬,真是該死!你就不該救她,讓她死了倒乾淨......”
德康帝說起王淑妃來,頗有些喋喋不休之勢。
楚皇后有些無語,福枝公主趕緊打斷了他的話:“爹爹,您不是把這件事情交給母后處理了嗎?這也查得差不多了,就讓母后作主吧!”
她邊說邊推着德康帝往外走。
德康帝:“......”
這是被女兒嫌棄了?
不過,他最近確實也挺忙的,爲了處理皇貴妃中毒一事,他連公務都拉下了好多。
“福枝是怕皇兄們傷心嗎?”
楚皇后牽着福枝公主的手,十分心疼她。
看她急急忙忙將德康帝推走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想讓德康帝重處那些人。
福枝公主只得囫圇點了點頭。
楚皇后更加心疼她了,小小年紀居然想得這麼周全!
皇貴妃錢氏中毒身亡一事,到此,事實基本上已經全部查證清楚了。
她本來就有一直服用腐紅花的習慣,又被王淑妃身邊的蓮蓬一次性下了大量腐紅花不說,還被宋修儀身邊的白婷下了從斷腸草的汁液中提煉出來的白色粉末。
許嬤嬤吹下碗底的也是從斷腸草中提煉出來的白色粉末!
而除了王淑妃指使蓮蓬下毒的原因暫且是個謎之外,其他人的下毒原因都已經清楚了。
宋修儀受白貴妃差遣,找上了她早就看中的棋子——李賢妃身邊的可因,不惜以可因的母親和妹妹爲人質,卻不料可因也十分狡猾,她知道自己不過是一顆隨時可以捨棄的棄子,便又將主意打到了欠了她一條命的白婷身上,將毒害皇貴妃的藥粉給了白婷。
而白婷作爲宋修儀的親信大宮女,也完全沒想過自己的所行所爲將會給自己的主子帶來多大的麻煩,只是頭腦一熱,便去報可因的救命之情了。
如果不是宋修儀的孃家人當了豬隊友,將可因的母親和妹妹意外致死,恐怕可因根本就不會招認;如果不是福枝公主一直有讓人注意着後宮衆皇子公主和宮妃的習慣,恐怕也不會留意到白婷和可因之間的關係。
宋修儀本想扣到李賢妃頭上的黑鍋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又扣回了她自己頭上。
還是在宋修儀自己都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
宋修儀對白貴妃的畏懼由來已久,如果不是福枝公主將五公主帶了來,當面揭露了她被傷得傷痕累累的事實,恐怕宋修儀會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的罪責,死不鬆口。
至於許嬤嬤,她更是白貴妃的心腹,不僅挑起了錢答應的虛榮好勝之心,攛掇她去謀害皇貴妃不說,還給了宋修儀藥粉,並且自己還不放心地親自去給皇貴妃的吃食裡下毒!
其心險惡之極!
只是那些斷腸草的藥粉和腐紅花葯粉從何而來,現在卻還待審問王淑妃和許嬤嬤,以及白貴妃,才能知道了。
“全都是老奴自作主張下的手,跟貴妃娘娘無關!”
許嬤嬤倒是忠心,無論楚皇后用了什麼手段逼供,她都咬死了不鬆口。
“那你的藥粉是從哪裡來的?”
楚皇后對她那些編纂出來的供述完全不感冒也懶得去拆穿她,抓不住白貴妃的痛腳,一個無關緊要地許嬤嬤完全沒什麼用處!
“老奴的藥......藥是跟太醫院的太醫要的!”
許嬤嬤頓了頓,滿不在乎地道。
“哪個太醫?”
楚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許嬤嬤心裡一緊,“老奴記性不好,忘了是哪個太醫了。”
“那長什麼樣子,什麼年紀,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給你的藥,你該不會也忘了吧?”
楚皇后淡淡一笑,看也不看許嬤嬤,只是緊盯着白貴妃不放。
許嬤嬤沒想到楚皇后會突然之間問得這麼細,一時間就是想要撒謊都沒辦法編得圓滿,只得硬着頭皮道:“老奴年老體衰,得貴妃娘娘恩典,才得以留在慈恩宮養病,只是老奴實在是老糊塗了,竟然一點都不記不得了......
貴妃娘娘,老奴對不起您,給您添麻煩了,以後您一個人好好保重吧!”
許嬤嬤說着,突地站了起來,向大殿中間的柱子一頭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