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罪臣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畢竟這轉胎丸,罪臣也只是根據古方製作了出來......罪臣後來又偷偷制了一批,賣給了其他人,不過有沒有效果,有什麼後果,罪臣都不得而知......”
溫知淅偷偷看了一眼德康帝,他當年可是將事情一五一十交待清楚了的,快二十年了,那些人的身體情況到底怎麼樣,應該皇上會派人跟蹤的吧?
“你把藥丸給林德妃的時候,有沒有告訴她副作用?她是怎麼回你的?”
德康帝面無波瀾地問道。
“啓稟皇上,罪臣當時不僅跟德妃娘娘說明了此藥的危害,甚至還連醫書也一起拿去讓她看了。可娘娘說,她只要生一個皇長子站穩了腳跟就行,哪怕就是身體弱一點,或是真有什麼缺陷,也能慢慢調理。她還說,陛下富有四海,要什麼藥材找不到,區區一點體弱之症算得了什麼,就算真的治不好,她還可以接着生......”
溫知淅跪在地上,將心中回想了無次遍的話語,無比流利又清晰地說了出來。
大皇子臉色煞白地看着林德妃,眼神裡說不出是怨還是恨。
林德妃被帕子塞住了嘴巴,又被兩個強壯的粗使宮女緊緊拉着手臂,只能使勁兒向大皇子搖了搖頭,嘴裡咿咿呀呀說不出話來。
蔡江揮了揮手,溫知淅被拖到了一邊,一個花白頭髮的宮女被帶到了林德妃面前。
“奴婢花青參見皇上,參見看後孃娘!奴婢曾經是德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溫太醫給德妃娘娘轉胎丸的事情雖然隱秘,但奴婢和花惜一直守在德妃娘娘身邊,自然也清楚這件事情......”
林德妃不知哪裡的力氣,一下子掙脫了兩個粗使宮女的束縛,扯下了嘴裡的錦帕,“花青,你這個賤人,枉本宮以爲你們真的失足落了水,還爲你們不知掉了多少淚,你們居然就如此報答本宮?”
“娘娘,奴婢和花青落水,難道不都是娘娘的安排?娘娘爲我們立了牌位,恐怕也是因爲自責愧疚吧!”
花惜橫眉冷對着林德妃,一臉的倔強,“何況您讓於公公將奴婢姐妹倆推進水裡的事情,於公公也都告訴我們了,這纔想辦法瞞天過海,想讓奴婢姐妹倆逃出皇宮......”
“你......!”
林德妃彷彿被抽盡了渾身力氣一般,頹然地跌坐在了地上。
但只是片刻,她又燃起了滿身的鬥志,從地上一躍而起,“你們都是胡說!胡說!煊兒,你不要聽他們的話,他們都是那些女人專門安排來挑破咱們母子倆關係的,你一定要相信母妃啊,母妃又怎麼會做那種事,說那種話呢......”
德康帝看着執迷不悟的林德妃,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德妃如果還想要證人的話,要不要朕將你的奶嬤嬤崔氏也請進宮來?這麼些年,爲了替你保守秘密,她每日吃齋唸佛,活得也很是辛苦呢!”
林德妃瞪大眼睛看着德康帝,彷彿今天才第一次認識了他似的,抓住大皇子的手,也慢慢地滑落了下去。
德康帝冷肅着一張臉,居高臨下地看着林德妃,言辭犀利,句句如刀:
“這麼多年以來,你爲了掩蓋自己當初的莽撞,不惜殺人滅口,自欺欺人,還不斷地在後宮挑事兒!朕之所以容忍你,全是看在煊兒的面上,朕不忍讓他知道自己有一個如此工於心計卻又心狠手辣的親孃!
沒想到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着朕的忍耐極限,你是真當你不管怎麼折騰朕都會容忍你一輩子是嗎?
另外,朕不妨再告訴你!王御醫之所以會爲皇貴妃送腐紅花,也不過是爲了避孕!她跟朕說過,生福枝的時候難產,害怕再生會一屍兩命,今生有福枝這一個孩子就夠了。
朕雖允了她,卻也讓她避着人一些,畢竟這件事情不合宮規!”
爲免多生事端,德康帝直接將皇貴妃避孕的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
大皇子看着林德妃的眼神一片冰寒,他沒有想到,這個從小到大一直把他捧在手心,生怕他冷了餓了,磕了碰了的母妃,竟然就是造成自己這一生悲劇的罪魁禍首。
他雖然沒有受那轉胎丸的影響不能人道,可這麼多年,身邊教導他人事的女子換了一個又一個,卻從來沒聽說有人有過身孕.......
大皇子募地擡頭看向了德康帝,剛好德康帝也看向了他,那目光裡的憐憫讓大皇子突地一個踉蹌。
他就說,爲什麼二皇子僅僅只比他小了一歲,卻只安排了兩個教導人事的宮女,而他一直身體不好,不得多行房事,卻還每兩三個月就換一批,以前林德妃還沾沾自喜地告訴他,他身爲皇長子,皇上對他自然與別的皇子不一樣。
儘管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也沒有多想,卻沒想到,德康帝只是想試探一下他到底有沒有被影響了生育!
大皇子只覺得有一股火在自己胸腔裡熊熊燃燒,他“啊”地大叫一聲跑了出去。
“煊兒!”
林德妃想要衝出去追他,卻被之前束縛他的兩個宮女攔住了。
“林德妃,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德康帝淡淡地道。
這麼多年的觀察下來,他已經知道大皇子不能生育了,他這做父親的要承受的痛苦又有誰能夠理解呢?
就是皇長子的身體,還是他想方設法讓太醫給調理的,雖然那效果並不算理想,不過,能正常人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也是最最緊要的,不然,他簡直是親手掐死林德妃的心都有了。
“臣妾這一切,還不都是陛下害的!陛下明明知道臣妾孕期敏感多疑,卻還任由自己被別的婦人勾去了魂,十天半個月才能來看臣妾一次,臣妾那麼做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讓皇上早日後繼有人,以免帝位不穩!”
林德妃氣得跳了起來,反正事情到如今,該丟的臉面都已經丟光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德康沉冷冷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你還要爲你自己的愚昧無知,貪婪成性找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