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若蘭無辜道:“可是你那好侄女就在這裡啊。”
錢玉霞反駁:“怎麼可能?!未語怎麼會在這裡?”
在她心裡認爲,她的那個好侄女現在應該已經傍上了謝濂那棵大樹。
但她現在人怎麼可能會在這種陰森的地方呢?難道是徐未語的存在,激起了肖若蘭的嫉妒之心,所以肖若蘭便暗中下手,將人弄到了這裡來嗎?
錢玉霞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她指着肖若蘭叫罵道:“一定是你這個毒婦!一定是你從中作梗!對不對?”
到了這一步,肖若蘭也有些不太想搭理這個毫無智商的人了。
暗房前生長着枯黃的雜草,斑駁叢生,門前的雜草上還掛着點點鏽斑似的東西,憑地流露出一種恐怖的氣息。
她走到暗房前,示意守衛把暗房打開。
暗房外的守衛曾得到過謝濂的指示,說肖若蘭這幾日可以隨意進出暗房,所以便聽話的把門打開了。
那道石門一經打開,裡頭陰森森的氣息便藏不住似的竄涌了出來,鋪天蓋地的吹襲到人的臉上,讓人有一種窒息的刺骨感。
“徐未語現在就在裡面,進去吧。”肖若蘭對兩人說道。
“娘……”柳綿綿輕輕拉了拉錢玉霞的衣袖,她已經害怕起來。
錢玉霞看着裡頭黑魆魆的,心裡沒有一點底,在下意識覺得肖若蘭這是在欺騙她,杵在門口沒有動。
肖若蘭見此,催促說:“人我都帶你們來見了,你們怎麼還不進去呢?若是錯過了這次,可就沒有下一次了。”
“你……你一定是在騙我……未語不可能在這裡面!”
錢玉霞起了退縮的心思,“這裡頭一看便不像是什麼乾淨的地方!綿綿!我們走!”
錢玉霞正要拉着柳綿綿離開的時候,裡面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尖叫聲。
“啊!”悽慘而尖銳。
徐未語是錢玉霞的侄女,她的聲音錢玉霞再清楚不過了,她猛地回頭,兩股已經發起抖來。
肖若蘭皮笑肉不笑的問她,“怎麼?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嗎?不進去看看?”
“你在騙我!”錢玉霞斬釘截鐵地對肖若蘭說道:“你一定是在騙我,我是不會上你的當的!你做夢去吧!綿綿,我們走這鬼地方,我們不待了!就是求我,我也不待了!”
錢玉霞咬牙切齒地說完,拉着柳綿綿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肖若蘭看着二人逃竄的背影,這錢玉霞果真沒讓她失望,論逃命,她算是最積極主動的了。
她轉身進了石門,今日這事,總不能只讓她一個人知道,她也想和人分享分享。
肖若蘭已進入石門內,一股濃郁刺鼻的血腥味便竄入了她的鼻中。
肖若蘭神色不改,像是對這樣的場面已經習以爲常了一般。
她在末世遊蕩的那幾年,什麼血腥的場面沒有見過,甚至在沒有物資的情況下,有時還會出現人吃人的場景。
肖若蘭印象最爲深刻的一件事,便是那時她接受到組織命令,去救一家人的時候。
然而她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晚了。見到的是兩具已經冰涼殘缺的屍體,而角落裡是他們奄奄一息的女兒。
那個丈夫口中還叼着女人殘缺的半隻手掌,而女人最嫩的兩塊胸脯肉,早就已經被吃光了。
所以眼前這樣的場面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肖若蘭走到關押着徐未語的那間暗房,暗房的正中央跪着徐未語,她的雙手被一條鐵鏈高高吊起。
她腦袋沒骨頭似的垂着,頭髮像女鬼一樣落下來,衣服上全是鮮血,斑駁而淋漓,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
劉御禮見了肖若蘭,對她頷首示意了一下。
肖若蘭也微微點頭表示迴應。
她走進暗房走到徐未語面前蹲了下來,這才發現徐未語身上的鮮血已經匯成一條條的小溪,流淌到了地上。
只不過那血液泛着黑,流在地上並不顯眼。
看來謝濂這位副官的手段果然了得。
“大人吩咐過,要讓她吊着一口氣,不能死。”他晃了晃,手中泛着冷光的刀刃,試探性的問說:“夫人,要不要親手試一試?”
也無怪他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因爲他見肖若蘭見到這種場面的反應實在是太過鎮定了一些,比起當初他剛入戰場時還要鎮定。
那時他可是一個見到血和屍體都會劇烈嘔吐的毛小子,如今卻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取骨割肉了。
但他們的這位夫人看起來卻更是不簡單,她好像就沒有害怕這樣的情緒一般。
在這樣鮮血淋漓的場面之前,她也依舊可以保持風輕雲淡,彷彿已經對這種事習以爲常。
這實在太過詭異了一些,他記得他們大人的這位夫人不過是尋常女子,怎麼可能會具備這樣的心理素質呢?
而且她的反應並不像是裝的,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淡定和司空見慣。
所以他便不由起了一些試探的心思。
但肖若蘭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她雖然確實憎惡着徐未語,但沒有到真要動手割她肉放她血的地步。
她這人一向不喜歡親自操刀這些極端的手段,而且既然已經有人代勞了,她又爲什麼非要破這個界呢?
“不必了,我和他說幾句話便走。”
劉御禮見她拒絕了,也沒多大反應,他避嫌似的走出了暗房,將空間留給肖若蘭。
肖若蘭走到徐未語面前,她蹲下來,像是面對多年老友似的,將方纔的事情說給了徐未語。
末了,她道:“你那位姑姑倒是個聰明人,知道明哲保身。見你現在這般處境,便立刻轉身就走了。不過畢竟犯了錯的是你,姑姑如何呢我就不追究了。你受苦的日子還長着呢,眼下才剛剛開始。”
“徐未語,你可要堅強一些,千萬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死去,畢竟你的罪可還沒贖完。”肖若蘭語氣陰惻惻地說道。
徐未語聽了她的話,似乎有了一些動靜,她指尖動了動,但做別的反應已經很吃力,像是已經是強弩之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