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蘇瑤也左手邊一頭壯碩的狼忽然發難,它後腿發力騰空而起,前爪看準蘇瑤也的位置,來勢洶洶。
蘇瑤也屏息在頭狼靠近一瞬間猛地灑出一把粉末,那狼忽然失去方向,自然撲了個空。更糟糕的是,它感受到一陣銳利的刺痛。
“嗷嗚——”
頭狼自然沒有料到蘇瑤也還有反擊之力,它的疏忽讓它刺痛難忍,躺在地上扭曲打滾。
這一幕成功震懾到狼羣,那些掛着口水眼中泛着幽幽熒光的餓狼紛紛停下腳步。
蘇瑤也心跳如擂鼓,她手裡仍拿着瓷瓶。
其實瓷瓶裡的藥粉並不多了,但蘇瑤也絲毫沒有露怯。
兩方僵持,蘇瑤也藉着這半刻喘息低頭去看身側的人,祁川還維持着那副保護蘇瑤也落地的姿態,那雙深邃沉冷的眼緊緊閉着,也不知是因爲疼痛還是什麼原因,即便是昏迷,那雙劍眉也微微蹙起,看着讓人心疼。
“不能輸。”蘇瑤也忍不住給自己打氣,無怪她害怕,無論是這副身體還是身體裡的靈魂,在杳無人煙的山崖下帶着一個昏迷的人手無寸鐵與一羣餓狼對望,無論怎麼看都生還無望。
餓狼不曾離去,只有被蘇瑤也傷到的頭狼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氣氛詭異的可怕。
蘇瑤也覺得自己舉着瓷瓶的手都開始僵硬,可她不敢鬆手,以爲她手中的東西是這些畜生唯一懼怕的來源,但凡她有所鬆懈,恐怕它們就會迫不及待的撲上來將自己和祁川撕個粉碎。
怎麼辦,怎麼辦,野外用什麼驅趕野獸,是火!
蘇瑤也拼了命的想,終於想起野外生存裡最常見的東西。
她空閒的那隻手快速伸進荷包拿出一個火摺子。
“嘩啦——”
一簇火星破開漆黑的山崖,照亮蘇瑤也眼前。
她顧不得其他,直接將火摺子燃起身旁的枯枝,乾柴烈火躥的出奇的快,不一會兒就火光大亮,竟然照亮半個山谷。
羣狼的眼神在看見火堆的一瞬間就變了,對火的天然畏懼讓它們警惕着回退,也不知是退了幾步,就好像說好了一樣,紛紛轉身一同躥入黑暗深處。
就連那隻被蘇瑤也傷到的頭狼也跟無頭蒼蠅似的東撞西撞,一瘸一拐跟着自己同伴一起消失。
直到蘇瑤也聽不到一點其他動靜,她才慢慢放下繃得緊緊的心神。
人一旦鬆懈下來,所有感知纔回神附體,蘇瑤也雙手垂落,四肢都繮的發疼,就是想站起來都做不到。
她渾身都被冷汗浸溼,稍稍一動才覺出右側的胳膊傳來尖銳的刺痛。
蘇瑤也藉着火光發現右手小臂居然被劃拉開一個三寸長的傷口,傷口不深卻在緩慢滲血。
剛剛從狼嘴裡撿回一條命,蘇瑤也現在惜命得很,她二話不說撕下自己的半截衣角,先給自己上了藥,緊接着便把傷口仔細的包紮上。
荒郊野嶺藥品物件都匱乏,這已經是蘇瑤也能給自己做的最及時的處理。
處理完自己,蘇瑤也終於有空把注意力轉移到祁川的身上,她伸出兩隻手指臨着要觸碰到祁川的肌膚時,又微微頓住。
剛剛下落時,祁川的話還在耳邊迴盪,想起他將自己抱在懷中,強行替她做了緩衝落在地上,蘇瑤也心尖一顫。
手還是落下了,指尖所觸之處一片冰涼, 蘇瑤也屏息凝神直到感受到微弱的脈搏跳動,她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人活着。
身旁一堆枯枝即將燃燒殆盡,蘇瑤也藉着最後一點餘光瞥見不遠處有一個洞穴,她眼前一亮,先是拿出一根銀針在自己的穴位上紮了一下,趁着被激發出來的氣勁兒起身搬人。
需得快些找個安全的地方,誰知道那些餓狼會不會去而復返。
蘇瑤也踩了踩鬆軟綿柔的土地,在一堆枯草枯枝裡拾起幾個粗壯的枝幹。如今回望自己摔下來的地方,蘇瑤也不由得感嘆自己和祁川也是命大,旁邊都是嶙峋怪石,他們能落在這片相對柔軟的地方,當真是老天保佑。
用枝幹做了個簡易支架,蘇瑤也將祁川放在支架上,她做了個深呼吸,憋着一口勁將祁川拖進了洞穴。
等做完這一切,蘇瑤也在洞口升起一堆火,又在洞穴外側撒上一圈藥粉,有些這兩樣東西,只要可以保證蛇蟲鼠蟻和那些野獸不會貿然來襲。
蘇瑤也看了看祁川,不知爲何心中居然全然沒有恐懼與無助,反而感受到一種難得的平靜。
“是因爲你在我身邊嗎?”蘇瑤也靜靜的開口,自然不會有人答話。蘇瑤也無聲的笑了笑,她一笑如雲開見月,風過撫花,明豔動人。
祁川是夜裡開始不對勁的,當時蘇瑤也正坐在他身邊打盹,忽然聽見祁川發出微弱的囈語,蘇瑤也瞬間就驚醒,她伸手探去就發現祁川正發着高熱。
此時洞穴外雷聲滾滾,正是要下雨的徵兆。
蘇瑤也幾乎是驚跳起來,她給火堆加了些枯枝,讓洞穴內的光線明亮少許,然後搖了搖祁川的胳膊,試着喊他的名字。
祁川始終皺着眉,他牙關緊咬,整張臉都透着病態的紅。蘇瑤也無暇他顧,連忙將藥囊拿出來。
可惜一通翻找,蘇瑤也並沒有找到自己需要的藥材,這個藥囊還是爲去迷霧森林準備的,自然不可能備着高熱這種病症的藥材。
蘇瑤也心中焦急,她起身看看祁川,又看看洞穴外,想出去找找藥材,可又不放心祁川一個人躺在這裡昏迷不醒。
踟躕之間,老天爺居然不開眼的下起了大雨。蘇瑤也皺着眉看着外面,天就像是被捅破了一個大窟窿,大雨傾盆根本無處藏身。
“怎麼辦?”蘇瑤也回身蹲下,她摸着祁川額間的溫度,心中茫然焦慮。
或許是因爲下雨,洞穴裡竟然還颳起了風,這風不小,竟然生生將蘇瑤也升起的火堆都刮散了不少。
蘇瑤也起身去救,只可惜勢單力薄,她如何與老天爺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