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帝京郊外一處鎮子時已是夜幕降臨十分。
“今晚就在這過夜,我已經顧好了車伕,以及一應用度都爲妳準備好,明日一早妳乘了馬車繼續往北,醜丫頭,我必須回帝京,不能同妳一道去邊關——皇叔的基業,唯有我才能把持得住,妳明白嗎。”上官重蓮走入馬車內將昏迷中的阿碧抱下來。
雪衣整個人有些恍惚,恍惚的下了車,恍惚的看着他點了頭:“我明白,重蓮,你成熟了,不再是那個輕狂的少年了,如今的你,更值得人託付終生。”她話裡有話,她想,他應該是聽得懂的。
上官重蓮只深深的將她望了一會,抱着阿碧轉身走去,她跟着他進了一家客棧,要了兩間上房,他一直將阿碧抱到了牀上,她給阿碧擦臉洗手,他則吩咐小二備來些小菜與她吃。
郎雖心裡悲慟無比,可她竟連吃了幾碗。
只因心想:不能倒下,不可以倒下,一定要保持體力以儘快的速度趕到邊關,而且,她還有阿碧要照顧。
上官鳳玄沒有留下受傷昏迷的阿碧其實是有緣由的,一來他放她去邊關找上官鳳瀾,若阿碧醒來不見了她,必然也是要掙扎着一個人前來的,倒不如,如今隨了她一同走的好。
韻阿碧的脈象有些虛弱,但還算穩,上官鳳玄早已備好一些給阿碧補元氣的藥一同交給了上官重蓮,這讓她很是感激,一直以來都知曉上官鳳玄是個心細的人。
沒想到,他會放她走。
還周全的把她交給了上官重蓮。
只是在信的末尾,他還留了一句話,說的是:若老八沒了,爲了孩子妳該活着,本王永遠都是孩子的爹,別忘了,至少妳我曾拜過天地,妳並非無依無靠一個人。
孩子......
坐在牀前,看着沉睡的阿碧,雙手撫着肚子,笑着對阿碧說:“阿碧,妳說,如果鳳郎知曉我又懷了他的孩子,他會有怎樣的神情,我猜......他一定不捨得死,不捨得丟下我們母子......”
被褥中,阿碧的手指動了動。
翌日一早,天方灰白,雪衣同上官重蓮便都起了牀,上官重蓮將阿碧抱上馬車安穩妥當,這廂又吩咐了馬伕一些事情,那馬伕卻比她想象的要年輕,看樣子是他從帝京傳來的屬下,身手當是不錯的,這一路對除了趕馬倒還能照拂照拂。
與上官重蓮分別。
“重蓮,這封信,幫我稍帶給端王爺,或許此生我不能再回帝京的話,這感謝就在這信裡說了,恩情只待我來世再還他罷。”
上官重蓮默默,深深將她望了一會,忽然連帶着信封一把握了她手,將她抱緊:“丫頭,除了四皇叔,我也是妳可依靠的......親人,妳並非無依無靠。”
雪衣拍了拍他後背,眨了眨水亮的眼睛,眼底裡有些霧色:“當然,我一直......都將你視爲我的弟弟,雖然你看來比較像是我大哥。”
道了句珍重,上了馬車,馬車奔馳入灰白的晨霧裡。
他一直立在那望了許久許久,手裡握着那柄精緻小巧的金刀匕首,眼底含着無限柔情。
若可以,他更願一直年少輕狂,便不顧一切攜了她的手歸隱。
但這終究......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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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邊關。
連着半月來的洶猛雨勢在這兩日暫且停住,厚重的灰色雲層裡疊出幾縷軟綿無力的陽光,雙方營地裡四處都是泥水深深,卻令那戰馬踏過之時,擊出啪噠啪嗒聲響,數十萬軍隊整兵,蓄勢待發。
威姿凜凜,各個倒不見得像雨打的茄子一般,而是吼聲震天,氣勢高昂!
王帳。
“報————”
隨着鎧甲哐當哐當一路響進了帳子裡,那傳令的小兵單膝跪地回報:“稟報攝政王,西夷國兵馬已於白陽郡外五十里駐紮,戰書在此,明夜戌時二刻攻城!”
孟然從另一小兵裡接下戰書,笑了笑:“這耶律楚天才不過贏了我們兩仗,便輕敵了。”
“此戰對方來了多少兵?”上官鳳瀾轉過輪椅問道。
“回王爺,十五萬!”
“領兵何人?”
“此戰派的前鋒乃是定南王旗下勇猛剛硬的威武將軍,聽聞此人威猛過人!”
上官鳳瀾沉吟了一會,對一旁候着的龍青天道:“青天,此戰派薛元將軍入白陽郡迎敵,告與他,盡力拖延時間,只守不攻,待到渭陽郡壕溝放水,直至淹沒至西夷北邊營地,那時放狼煙四起,鳴號角,西夷國聽聞兩邊響動,必然會亂了陣腳,自會退兵而去——此時,你領兵五萬埋伏於千龍道,可擒獲那威武將軍。”
“諾!”
龍青天握着腰間佩劍,鏗鏘走出王帳。
待龍青天出了帳子,上官鳳瀾命其餘人也先退下,只留了孟然一人。
“爺還有打算?”孟然甚是瞭解上官鳳瀾。
上官鳳瀾點了點頭:“此回,本王要給他耶律楚天一個雙重打擊。”
“爺的打算是?”
“演一出連環計。”
“哦,此計當如何演?”
“你跟了青天一道往千龍道,暗中放走那威武將軍的一員副將,讓他‘逃’回西夷營地,在他逃之前,讓他知曉本王重病在身,臥榻不起。”
孟然微一沉吟,又垂頭細想了會,恍悟:“爺是想,讓那耶律楚天在知曉糧倉被淹,正怒火當頭之時,將這則‘消息’聽了,便即刻給予一次反擊,由此便又再中了我們的一個陷阱。”
上官鳳瀾‘嗯’了一聲:“這其中細則,當只有你能辦妥,該如何做,本王相信你會做得很出色,若不出所料,此連番打擊之下,西夷國將損失不下十萬兵馬。”
孟然眼眸一亮,拍了一把手心:“這招計,非但能連敗耶律楚天兩仗,且還能掩蓋爺身體的確抱恙的消息——那西夷國一見中了陷阱,心想,這必然以爲是咱們的計,王爺身染重病,實則爲假——如此以來,真是一石二鳥,可謂妙!”
上官鳳瀾卻眉頭緊鎖,眼眸漸漸眯縫起來:“本王原意確是如此,但那耶律楚天也非等閒之輩,你處處需得多當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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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然郃首:“孟然謹記,爺放心。”
待到翌日戌時,兩軍交戰——戰鼓擂動,戰馬嘶鳴,可奈何守在白陽郡裡的薛將軍死也不肯出城,那威猛的威武將軍啐了一口唾沫,又罵了幾遭娘,急性子直如貼在熱鍋上的螞蟻般,那白陽郡城郭又高,一時硬攻不下,只有同耗了大半夜。
直至下半夜月隱星稀之時,鳥也安睡之時。
聽聞陡地一聲——霎時間地動山搖——天象泛紫——乃是水星發作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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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巨大的‘轟隆隆’一陣接一陣滾滾從地底傳來,龐大的騒動匯聚一體宛如破竹之勢直奔向西夷北面營地的方向。
而與此同時,那白陽郡城郭四處冒騰起滾滾狼煙,號角齊鳴,混着那地表龐然巨響,生生的像是要將天都震塌下一般,西夷陣地裡,戰馬沸騰嘶鳴,不明所以的士兵惶恐呼喝,皆是亂做了一團。
各路將領放聲大喝:“穩住——都給我穩住——”
這頭聽得一聲傳報,有小兵形色匆匆跪倒在那威武將軍跟前,威武將軍一聲咆哮:“究竟是怎地回事,速與我道來!”
“是、是......”
那小兵被這聲吼,吼得眼冒金星,支吾了半晌又被那威武將軍狠狠跩了一腳:“他niang的,再不說老子宰了你!”
“是、是鄰郡的渭陽郡涌出了龐然大水,直奔咱們北邊的低窪營地,只怕不消多時,咱們屯在那兒的軍糧都要泡做一汪渾水了!”小兵抖抖索索終究是道出了個結果。
此時人人皆震驚,有將領道:“將軍,此時我軍亂做一團,營地又遭逢危險,必須即刻拔地退兵,耽誤不得,否則軍糧一旦泡湯,可教咱們這幾十萬的士兵吃什麼喝什麼去!”
那威武將軍見仗沒好好打個痛快,卻憋回了一肚子的火,臉色鐵青一片,沉默了一通,又罵了一遭:“他niang的,倒是從哪裡來的這許多的水!”轉而下令:“全速退兵!”
這一退,果然便退到了千龍道。
這一戰,龍青天也很輕鬆的以幾萬兵馬收服了這十五萬早已在恐慌中潰不成軍的西夷軍隊,那威武將軍與龍青天大戰了一場,最終還是被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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