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無法控制的,放不下她。
一再的告訴自己,即使下地獄,也要她寸步相隨,他傷,她便傷。
容不得她快活,
容不得她乾脆決絕的把他從記憶裡抹去。
眶納蘭雪衣,妳敢忘了我,妳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妳是我獵到的獵物,我不放妳,妳就只能在我身邊,沒有我的放逐,妳以爲妳逃得掉。
“小衣......,一輩子,妳都別妄想能擺脫我......”
-------------------------
澡三年前,北蒼國。
在那一片長滿芨芨草的漠北,
在雪衣母妃的遊牧部落,
那裡,曾有個古老的傳說......
在那片叫木倫的草原上,在一條以愛爲名的紅水河邊,生長着一片妖豔火紅的彼岸花,法華經中又名爲‘曼珠沙華’。
曾經,這古老的傳說,是北蒼國五公主最鍾愛的故事,小時候,每個夜晚她都要纏着母妃說一遍。
花妖曼珠,葉妖沙華。
他們曾是天庭的天神,因犯天條而被天庭罰入人間,上天給他們兩人下了一個狠毒無比的詛咒,既然他們不顧天條要私會,便讓他們變成一株花的花朵和葉子,只是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見葉,葉生不見花,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
彼岸花,
開一千年,
落一千年,
花葉永不相見。
情不爲因果,
緣註定生死。
緣盡卻不散,
緣滅卻不分。
花開黃泉路,
落在彼岸旁。
花紅似血,妖冶異常,傳說血色是花妖曼珠的恨,那恨滴落在忘川河中,將地獄怨氣渲染成血色陰司。傳說到了地獄,走過那片血色的花,會記起前世的一切,喝下忘川河的水,又會忘記一切墮入輪迴。
每一次,雪衣都會問母妃:“娘,‘花妖曼珠’和‘葉妖沙華’真的生生世世都不能相見嗎?”
母妃會回答說:“只要相愛的心不變,再遠的距離,終會相遇。”
雪衣時常想,能看一眼那火紅的花就好了。
那一年,她十六歲。
某一天。
‘父皇,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女兒已經帶着孃的骨灰踏上了前往木倫的路途中,小時候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娘並不愛您,您卻連她死後也要禁錮她的靈魂,女兒要帶着孃的骨灰回到她的故鄉,這是娘死前的遺願,女兒會去找乳孃,一個月後回來,父皇若派兵捉我,則父皇寵愛的華妃將無藥可救,女兒給她吃點了愁腸散,沒有女兒,無人可解。——女兒小五留書。’
留下一封信,她瞞着阿碧,獨自來到木倫。
木倫的親人出乎意料般熱情的接待了她,沒有因她醜,也沒有因她是煞星而另眼看她,當乳孃看見她時,激動得一抹鼻涕一抹淚。
“乳孃,妳怎麼把卓瑪和古再麗她們都趕出去了?”雪衣看看空蕩的氈包,不解的望着乳孃在箱子底鼓搗着什麼。
乳孃拉着雪衣的手,“來,孩子,坐在鏡子前。”
雪衣不解的坐下,看乳孃手裡拿着一隻小瓷瓶。
爲您提供最優質的
“給,打開瓶蓋喝一口。”
“嗯?乳孃偷偷藏了好吃的?”接過那小瓷瓶,打開聞了聞。
乳孃一愣,眼角堆滿笑容:“妳這孩子,才幾年不見,怎地性子也變得古怪了,會說笑了。”
雪衣心中卻暗暗的道,當然,因爲此時的她不僅僅是納蘭雪衣。
她還是葉雪,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
生於盜墓世家。
職業:挖墳。
祖訓:尋找一隻黃金寶盒。
黃金寶盒乃是採用魯班秘籍製作而成,寶盒內裝的是先古漠北王陵墓的地圖,傳聞漠北王陵墓中除了有數不清的財寶,還有一代梟雄漠北王生前所著的兵法武功,是世人覬覦的寶貝。
她雖是年輕一輩,但在葉氏家族裡卻是盜墓佼佼者。
她雖上不得廳堂,下不得廚房,但卻上能竄屋頂,下能入陵墓,多半都時間遊走在死人居住的地方,活了二十七載,相貌平凡再平凡的她很榮幸的成了大齡剩女,從沒男人光顧。
只是她樂在其中,她更樂意與死人打交道。
因爲死了的人不會欺騙妳的感情,也不會嘲笑妳的相貌,更不會無聊的調戲妳。
可是有一天,
就真的有那麼一個男人出現了,從調戲她,到嘲笑她,到呵護她,最後......騙了她的身,騙了她的心,還要了她的命。
從頭到尾,她都該死的賠大了。
蒼亞澤!
你可恨,可恨到被他拿走了命,她卻依然......愛他若斯......
那三年裡,她胃不好,他日日給她熬白米粥。
她怕冷,他給她焐熱被子等她來睡。
她不修邊幅,甚至不愛洗澡,時常墓地裡出來一身邋遢,他強行拉着她洗鴛鴦浴,順帶欺負她,吃了她......外加說她味道甜美......
盜墓難免危險,他在她身上強行安裝了五個電話,外加導航追蹤。
他說:“不準扔掉,不準忘了帶,不準取下來,要讓我隨時隨地都能找到妳,知道妳在哪,知道妳這邋遢鬼......還活着。”
他說:“不準忘了吃飯,不準啃泡麪,那是垃圾,啃一次回來懲罰妳一次。”
他說:“邋遢鬼,是不是死人比我更有魅力,如果是,那我寧願變成古董躺在棺材裡......”
他說:“邋遢鬼,說一聲想我,我會立刻出現在妳身邊......”
曾經,他爲了她,血洗與她做對的地下組織,
單槍匹馬,從對方手裡救下她,她撲在他懷裡感動得一塌糊塗,
他說:“邋遢鬼,我沒準妳死,妳就得好好活着,因爲妳是我的女人,今生、來世、生生世世,妳都只能是我的!”
“你、無聊、霸道、大男人!”她把鼻涕使勁的蹭在他衣服上。
“是,生生世世,我要把妳禁錮在身邊,妳若敢逃,我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更血腥的事來,死也要拉妳下地獄。”
“那如果我變成醜女,很醜很醜,你也要?”
“要。”
“那如果我是男人?”
“要。”
“那如果......”
“所有的如果都只有一個回答:要妳!要妳!要妳!”
被他專寵的那三年裡,他讓她以爲,她真的就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可到頭來,原來不過是一個陷阱,他和她的閨蜜玩的一出騙局,只是爲了,她最終找到的——黃金寶盒。
“亞澤,要得到的,你都得到了,我再沒有什麼可以給你,除了我的命,你要,你就拿去......”
帶着一聲槍響。
她的閨蜜毫不猶豫的握緊他的手,扣動扳機。
就當自己以爲所有的一切都落幕了,她卻靈魂穿越到這莫名的時空,穿越在北蒼國五公主納蘭雪衣的身體裡,她不僅保留着現代的記憶,還保留着納蘭雪衣本身的記憶。
所以,她還保留着對這個時空的感情牽絆。
穿越來不過一月,她驚訝得知,傳說的漠北王竟就在這個時空裡,當年的漠北王,就在北蒼以北的草原。
也許,是冥冥中有牽引纔會讓她來到這,她心思一動,留下一封信,帶着母妃的骨灰前往木倫,或許會無意間得到些什麼。
“公主?”
乳孃的聲音喚回了雪衣的意識,乳孃撫摸着她的發,拔下她髮絲上的髮簪,拿起梳子爲她梳頭,說:“公主,照乳孃說的,喝一口。”
雪衣擡起那瓶子喝下一口,有些苦澀,有些甜。
“乳孃,妳讓我喝的是什麼,不會是什麼感冒藥之類的吧?”
“傻孩子,說什麼呢,妳看看鏡子。”
她往鏡子一望,整個人呆住。
那張醜臉竟變了個模樣,準確的說,應該是臉上那些醜陋的麻斑和黑痣通通消失不見,露出白皙細膩的肌膚,水靈透徹,膚光勝雪。
這張臉,與她現代的模樣有幾分相似,但卻美了上百倍。
她捏了自己一把,“乳孃,妳變的什麼戲法,如此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