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將那捧花放在一旁,正要去提那桶子,玉蟾忽然又開口說道:“妳進院子向左轉兩個彎就是浴房了,記住,進浴房時無需敲門,先生不喜歡忽然的敲門聲,妳只需悄然把水提進房就好,放了水馬上出來。”
雪衣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那,妳?”
“不用管我,妳快去吧,去晚了水該涼了。”
雪衣也不再說什麼,提了水,吃力的進了西暖閣。身後,玉蟾揉着腫痛的腳裸,目光微睞,漾起一抹冰冷,凝着雪衣的背影,脣角漸漸浮動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
眶浴房的門是虛掩的,門口,雪衣微微蹙起了眉頭,只見浴房裡燈光昏暗,寂靜無聲,她提着水,悄然進了門,隱隱的裡頭纔有暈黃黯淡的燈光搖曳。空氣裡飄着幽魅的香,她再一次蹙起了眉頭,內心腹誹:他正在裡頭沐浴麼?浴房裡竟沒有一個丫鬟。
想起玉蟾的話,她腳步停在垂地的鮫綃紗幔處,把水桶放下,略遲疑了一會然後掉頭要離開。
忽然......
澡“雙兒,是妳麼?妳不是說今早要回荊州給妳爹孃祭墳,怎麼......”裡頭,沙啞的聲音戛然而止,忽然變了聲調:“妳不是雙兒,妳是玉蟾?”“玉蟾,妳又忘了我的忌諱了,在我沐浴的時候,誰都不準踏進浴房半步,是妳記性越來越差了,還是妳越來越放肆了。”
雪衣整個僵在那裡,心跳驟然嘭嘭直跳。
腦子裡一道精光一晃而過。
難道玉蟾她!
難道玉蟾是故意說不要敲門,讓她進浴房來?可是,玉蟾爲什麼要這麼做?
哪裡還有心思去爲什麼,雪衣直覺的就想拔腿速速離開這屋子,也不敢出聲迴應,顧不得什麼,轉身就朝門口退。
裡頭,上官鳳瀾見垂地的紗幔那端沒有傳來請罪的聲音,只聽見有倉皇的腳步聲傳來,眸中頓時一凜,光裸的身體從浴桶裡飛出,鬼魅的身影只在半空裡一晃,一件寬大的披風裹了的身子,下一秒已然落在門口,試圖逃離的雪衣恰巧撞在他胸前。
他尚未看清是誰,而是瞬間長臂一提,拎着雪衣的衣領,腳下一點地,回到了層層黑色鮫綃紗幔圍起的浴房內,下一秒有力的手指掐在她脖頸上,只差一點便當場結果了她的小命。
卻沒想到突然的狀況下,雪衣驚慌的揪住他身上的披風,而她雙腳正抵在浴桶邊沿,上半身失去了平衡,拽着他雙雙落在了浴桶裡。
溫熱的水淹沒了雪衣的頭,仰躺的身子倒在浴桶裡掙扎了半天也沒能坐起,直到被人撈起,才嗆出好幾口水來,當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只見幽暗昏黃的燭光投影下,面前籠罩着一具幾乎赤/裸的身體,一半隱匿在黑暗中,一半落在光線裡,溼垂的長髮一縷一縷滴着水珠,垂在胸前,而落在光線裡的身軀和那半邊的臉竟然......,竟然......
是他!
沒有面具,也沒有厚重的衣裳,赤/裸偉岸的輪廓滿滿將她籠罩在黑暗裡。
而當她冷不防看見那駭然的傷疤,
一種毫無防備的驚駭令她本能的尖叫了一聲,連連退後,抵在浴桶邊沿
她從沒見過如此可怕的傷疤,
心中忍不住一陣撲騰般的翻攪。
同一瞬間,上官鳳瀾的掌風已經朝那垂地的簾子一揮,收攏,層層的黑紗無聲飛到他手上,下一刻披在他一絲/不掛的軀體上。
玄黑的冷漠的身軀背對着浴桶站在那,忖着昏暗的燭光,真如鬼魅一般。
雖然只是她尖叫時面對面的一剎那,但雪衣清楚的看見,那雙嗜血的眸子陡然一下暗得像是無底的深淵,冷得猶如萬年寒冰,又彷彿有兩團血紅的火焰漸漸的燃燒,迅速的膨脹......
屋子裡冷得連呼吸也沒有。
雖然浴桶裡的水是溫的,但雪衣卻覺得四肢沁骨的涼。
此時,一點猙獰的笑比那可怖的傷疤更覺殘冷。
“妳不該怕我,也不該把我推開,更不該把我當鬼一般嚇得如此。......”
沙啞的聲音低沉得像是揉着沙粒般哽在她心上翻來覆去的磨砂。
她的心,猛地一痛!
凝着那道背影,眼中無聲的有淚光閃爍。
從沒有想過他身上會有這樣嚴重的傷,從沒有見過的她冷不防看見這傷,毫無心理準備的她只不過是本能的感到吃驚,並不是,不是他說這的這樣。
他話裡滿溢的痛楚,一定是她剛纔的舉動傷到了他。
“我......”
一開口,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心口酸澀難忍,方纔的心悸與害怕都漸漸消退,剩下的,竟是強烈的悲傷,來得突然,來得更讓她措手不及。
“滾!”
他冰冷的語言不帶一點溫度,“妳若膽敢將今晚看到的道出半個字,我會讓妳死無葬身之地!”
“先生......,我,不是的,我剛纔只是突然的被......被......”
“被我嚇到?”他殘冷的笑有些猙獰,“這些醜陋的傷疤就連我自己看了也覺噁心,妳不用虛僞的對我解釋什麼,馬上給我滾出這間屋子!”
不,她並沒有覺得噁心,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
心裡有個聲音在說,不要就這樣被誤會,不要就這麼離開。
雪衣從浴桶裡走出來,身上帶着一身的水,定定的看着他背影,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有覺得噁心,我之所以會怕,是因爲我從沒有見過如此嚴重的傷!”
……
筒子們留言不給力啊,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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