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舅舅你可要救救侄兒吧,那冷無爲接了柳家的狀子,明天就要開堂審理了,那冷無爲可是不講情面的,我要真栽在他的手裡,我可就活不成了。”薛良哭求道。
李義也加把火道:“皇甫叔,那冷無爲可是翻臉不認人的主,在天揚的時候他連我都敢打,薛兄真要栽在他手裡,那可就糟了。”
皇甫遠猶豫不決,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魏青書一副事不關己悠然自得的樣,皇甫遠心裡就不怎麼舒服,試探道:“不知道魏先生有什麼見解?”
魏青書道:“現在我們什麼也不能做,至於薛老弟的事,我們還要再看看。”
李義氣道:“人家都騎在了我們的脖子上,難道我們就一直忍下去嗎?”
魏青書不慌不忙道:“我們現在要思考的是這件案子後面有沒有主謀,你們想想看,告狀的人不在府衙告,不在驛館欽差那裡告,偏偏就在人多的福聚樓裡面告,而且告狀的官卻是冷無爲,他一個小小的知府,他敢得罪將軍嗎……”
李義不同意道:“誰說他不敢,他搜我們的糧,搶我們的銀,這可是事實啊,他根本就沒有把我們防在眼裡,我們應該教訓教訓他。”
魏青書搖搖手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冷無爲以前之所以敢那麼大膽,那是因爲他每辦一件事都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他敢搶糧奪銀,那是因爲他有足夠的證據在手裡,萬一不好收拾,他可以投靠林相,出賣我們。可現在不同了,他與我們訂下了生死之約將所有的事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對林相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而且他也說出自己的要求,現在他犯不着惹我們。那樣對他沒好處,還有他不怕把我們逼急了,他沒那麼笨。現在他的願望就是平平安安的接到聖旨去升官離開這裡,沒有道理再惹是生非。”
李義想了想道:“難道這裡面有什麼玄機?”
皇甫遠也道:“難道這裡和欽差有什麼關係?”
魏青書冷笑道:“欽差是來幹什麼的,是找我們罪證的,可現在罪證在哪裡?在冷無爲的肚子裡……?”
李義搶道:“爲什麼我們不殺了冷無爲?”
魏青書道:“冷無爲我們是殺不的,殺了他等於告訴全天下,那銀子是我們的,我們的後臺是李相,到時皇上更加會在這裡大作文章,名義便是查知府的死因。而且知道這件事的又不是冷無爲一個,現在我們不殺冷無爲,就是希望靠冷無爲來控制這些人,一旦冷無爲死了,你們認爲那些人會怎麼做?他們都會跑到欽差那裡。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估計童維就是利用百姓的口逼冷無爲審薛兄的案子,再拿冷無爲來逼咱們……”
話還沒有說完,家丁傳道:“冷知府要求見將軍。”皇甫遠疑惑道:“魏先生,你猜這冷無爲會來幹什麼?”
魏青書自信道:“和我剛纔說的一樣,我猜他深夜來此肯定是爲了解釋這狀子的事,你先什麼也別表示,我們就在隔壁聽着,當家丁送茶進來時,那便是我們的信號。這時將軍您就出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皇甫遠點點頭,魏青書等人便退下了。
冷無爲一進門便忙道:“將軍,深夜打擾,下官罪該萬死,可是下官如果不解釋的話,怕將軍您誤會,所以不得以啊。”
皇甫遠一聽,暗道:好一個魏青書果然料事如神。客氣道:“知府有什麼事需要解釋,慢慢來說,彆着急。”
冷無爲假裝無奈道:“將軍,您應該聽說了吧,今天上午下官接了一個狀子,那狀子告的是您的侄子,薛公子。下官本來是不想接的,可有百姓在旁邊,而且又有兩個不明來歷的青年男子在一旁激下官,下官一時糊塗,便將狀子接了下來,還望將軍寬恕。”
皇甫遠冷笑道:“大人是青天在上,小侄犯在你手裡那是他活該。不過冷大人,如果你冤枉好人,本將軍就是鬧到京城去,也要爲小侄討一個公道。”
冷無爲裝着擦擦汗慌忙道;“將軍是那裡的話,下官相信薛公子是冤枉的,本來我也就是想讓薛公子走走過場,也就將這案子給瞭解了,可是現在就有點麻煩了,請將軍給個主意。”
皇甫遠疑惑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道來?”
冷無爲“低三下四”道:“回將軍,下官剛纔被欽差大人喊去,說要提供一些證人,並且還說明天要看看下官是如何審案的。下官看能不能爲薛公子脫罪便問了那些證人幾句,發現那些供詞對薛公子非常不利。下官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想讓將軍早做準備,順便也給下官出出主意。”
皇甫遠聽完後,暗自對照魏青書剛纔所說,幾乎完全一樣,心裡就有點發毛,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在次時,門外一家丁傳話道:“將軍,茶送來了。”皇甫遠歇了一口氣,道:“好,把茶端進來吧。冷大人,你先稍等,本官肚子有點不舒服,先去方便一下,還請原諒。”
冷無爲忙道:“大人請自便。”……
皇甫遠來到隔壁,看到魏青書就讚道:“魏先生奇才啊,冷無爲所說和你的推敲都無一不吻合啊。”
魏青書笑道:“將軍客氣了,剛纔你們的談話我們靠着牆邊已經全聽見了,看樣子童維已經忍不住了,要逼咱們了。“皇甫遠道:“那我們現在該準備怎麼辦?”
魏青書想了想道:“他越是逼咱們動,咱們就是不動。現如今也只要委屈薛老弟了,我仔細想過這個案子,這案子說輕也輕,說重就重,如果按輕的判那麼就將飯館還給告狀的人,也就結了,畢竟那老闆是自己氣死的與薛兄無關;不過,我想童維不會那麼容易罷手的,他一定會往死裡整薛兄,但也不要緊,畢竟我們不是兄手,最多也只是流放而已,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那童維會不會有後招。”
皇甫遠擔心道:“那怎麼辦,難道就讓小侄就這麼白白送死嗎?”
魏青書笑道:“不用擔心,童維再怎麼耍手段也要根據大漢律令來辦事,是不是?我們只要給冷無爲一點好處,並告訴他要公正的審,童維也不會拿薛兄怎麼樣的。否則我們便反咬他一口,參他一本。”
皇甫遠點點頭,以爲然也。
薛良一看這情形是要將自己犧牲,頓時慌了,便哀求道:“舅舅,你難道真的要犧牲我嗎?”
皇甫遠無可奈何道:“良兒啊,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先委屈一下,等這風頭過去了,舅舅向你保證,一定把你救出來。”
魏青書道:“薛兄請放心,待在下回去,一定將此事如實稟報相爺,以薛兄爲大局而忘私利的人,相爺是不會虧待的。”
薛良看大勢已去,也就不再爭辯了。
皇甫遠回到大廳,冷無爲忙迎了上去。皇甫遠吸了一口氣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人不必顧慮,只要公正的審判也就是了。”
冷無爲雖然早料到會這樣,但還是假惺惺道:“使不得呀將軍,下官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啊。”
皇甫遠淡淡地道:“冷大人,就這麼說定了。我這裡有一份薄禮還望大人收下。”一個家丁端上來一份禮物。
冷無爲忙道:“將軍您這是折殺下官,下官萬萬不能收啊。”
皇甫遠笑道:“冷大人不必如此,其實本官是有事相求。”
冷無爲道:“將軍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下官一定盡心盡力爲大人辦好。”
皇甫遠嘆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就是希望大人能夠公正審判,莫要被他人利用。”冷無爲差點沒有笑出來,自己怎麼會被別人利用,不利用別人也是菩薩保佑了。
當下冷無爲便道:“將軍放心,下官一定會秉公處理的。但是這禮,下官是萬萬不能收的。”
皇甫遠佯裝生氣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官呀?”
冷無爲忙道:“下官哪敢,那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薛公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將軍不必擔心。”
皇甫遠道:“那麼本官就先謝謝大人了。”
冷無爲道:“將軍不用客氣,那下官就告辭了,將軍不必遠送。”
皇甫遠道:“那本官就不送了。”叫了一家丁將冷無爲送了出去。……
回到府衙,冷無爲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來。這時田大也回來了,看到冷無爲這樣,便知道他的詭計又得逞了,笑道:“冷少,皇甫遠怎麼說呢?”
冷無爲笑了好一會才道:“你看到我桌子上的盒子沒有,這就是他送給我的禮物。這就是他對我說的話,真笑死我了。你去看看那裡面裝的是什麼?”
田大打開盒子一看,竟然一對玉馬,一個刻着“一馬當先”,一個刻着“馬到功成”,冷無爲看後笑道:“那就謝他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