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開朝會的日子,京城四品以上的官都要到。一大早,宣室裡就已經擠滿了人,各級官員都互相在打着招呼,衆皇子也彼此互相寒暄着,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除了十皇子是個直脾氣,其他皇子見面也都是互相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八皇子素有賢明之名,就是再不滿意之人面子上也是一團的和氣。
正在等侯召見的時候,冷無爲傍着呂賢笑呵呵的走了進來,他這一進來衆大臣立刻都安靜了下來,目光一致的看着二皇子敏親王。
林天遠用眼神示意二皇子,文忍忍了口氣,擠出笑臉上前道:“冷大人,聽說與寧國和議成功了,你可是首屈一指的功臣啊,軍機處大臣議論了好長一段時間,會面不知道多少次,想不到你就一次會面就談成了,實在是很厲害啊,我大漢有你這樣的能臣,實在是我大漢之福啊。”
冷無爲聽着他的口氣,就知道二皇子內心在燃燒一團火,想壓都壓不住,因此說出的話也是那麼變味,“二爺說的是哪裡的話,我身爲大漢的臣子爲大漢效力是應該的。二爺的盛讚,小臣不敢當。”
此時九皇子文堂過來道:“我說冷大人,最近我好象聽到一些有關你和敏親王妃的傳言,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聽說你出征南李的時候,敏親王妃是跟着你去的,可有這事?”
他這一說,下面的人都小聲的說着什麼,文忍的臉都紅了。
冷無爲笑了笑道:“哦,九爺,您說的是這事情啊,二爺正好在這,小臣就當着二爺的面好好說說了。當時林三小姐是跟了我去的,可當時我是不知道,後來接了我老婆的信,說林相爺的女兒奉了她的命來看着我,說府裡的人靠不住,正好林三小姐在京城也悶的慌,正好出去透透氣,你們也是知道的,我家那位說的話我得聽啊,因此像服侍祖宗一樣陪小心伺候着。可沒有想到林三小姐一回京就把我告了狀,我也是男人,南線那麼苦多少也佔點油腥
,這可好一回來就沒有過幾天好日子,沒過多長時間又去了西北,等我回來林三小姐成了敏親王妃,着實讓我吃驚啊。二爺,您要去佔什麼貓膩可千萬要小心啊,您這位王妃可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在南方小臣有幾次好事都讓她給攪了,她還真不虧是我夫人的結義姐妹啊。”
他這麼一說,倒把其他皇子、大臣都說笑了。二皇子文忍的心結立刻鬆解不少,他道:“還好本王不怎麼喜歡沾花惹草的,不用擔心這事,否則還真有本王受的。”一說完,其他的大臣都笑了起來。其實破謠言最好的辦法就是怎樣將它變成笑話和無聊的事情,在這方面冷無爲很容易做到,但卻不能保證別人心裡不留下一點芥蒂,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十三皇子文祥笑道:“冷大人,不知道貴夫人給了你什麼樣的處罰啊?”
冷無爲忙擺手道:“家醜不可以外揚,家醜不可以外揚……”引的衆臣全部鬨笑了起來。
此時,一太監過來宣各位大人和皇子上殿。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
“謝萬歲。”
諸官員分兩列按官階站好。
德武帝看看下面羣臣,道:“四皇子來了沒有?”
十三皇子文祥出列道:“回皇上,四哥正在查收繳庫銀,待會兒就到。”說完退回站列。
他話一說完,四皇子直郡王大步走了進來,行完禮後,將摺子遞了上去。幾乎所有的大臣都在屏住呼吸,這一個月裡,凡是欠國庫銀子的都被刑部的人、戶部都人找去問話。最後還是二皇子敏親王給保了下來,面對敏親王從中阻難,文真氣的不行卻又很無奈。
德武帝對這事情早已經知道,將摺子瀏覽了一邊,嘆口氣,道:“朕實在就是不明白,欠債還錢自古是天經地義,爲什麼追款卻這麼難。有的臣子居然會到大街上去叫賣,他們以爲這樣做丟的是朝廷的臉面,丟的是朕的臉面,希望能討個僥倖不用還了,有的甚至是自盡了。唉,不但是臣子,就是朕的兒子也不理解朕,都把這國家看成是朕一個人的,可他們不知道朕百年之後,這國家還是要你們去扛的。”
“皇上,您不要說了,是臣等不忠啊。臣今後就是砸鍋賣碗也要把國庫的銀子給補上。”德武帝的那些親信大臣和皇室之人哭拜道。
其他大臣、皇子也跟着跪下。
德武帝嘆息着搖了搖頭,“既然二皇子給你們兩年的期限,那就兩年吧。”說着很不滿的看着二皇子一眼,頗爲不悅。
八皇子乘機道:“皇上,四哥此次辦事相當用心爲朝廷辦事,雖然追回來的庫銀不到五成,其實這也十分難能可貴了,雖然在實施中有些急噪,但這差事本身就是得罪人的差事,如果又考慮人情又考慮名聲那辦起來就十分的困難,兒臣當初不接這個差事就是怕中間拿捏不好。四哥能辦成這樣已經實數難能可貴。請皇上封賞。”
他一說完,文真磕頭忍住委屈的淚水道:“皇上,兒臣在辦差中處置不當,出現有大臣自盡的事情,封賞兒臣實在是愧領啊。”
德武帝點點頭,道:“二皇子,你的看法呢?”
文忍想了想道:“兒臣的心思和八弟的心思是一樣的,雖然四弟辦事急了點,也忘了父皇常提到的待人以寬容之道,處事中少了幾分仁和,該緩的不緩,該酌情的不酌情。可四弟的打心底還是一心爲朝廷辦事的。”
德武帝腦門皺了起來,對蕭貴中和林天遠道:“蕭相、林相,你們的意思呢?”
蕭貴中道:“臣的意思和八皇子的意思是一樣的,四皇子爲朝廷辦事理應受到封賞,以顯示朝廷不會虧待一心爲朝廷辦事的人。”
林天遠也道:“蕭相所言也正是臣所想的,如果爲了因爲在追債而發生有人自盡,就責罰追繳大臣,這從今已經誰還敢在爲朝廷盡心盡力的做事。”
德武帝站起身道:“四皇子,你肯用心爲朝廷辦事這很好,可你辦事的確有欠考慮,該緩的不緩,該查的不查。如果你做事多有幾分小心也不會出現有臣子自盡的事。這樣吧,郡王職位保留,罰俸一年。朕要告訴你,只要是肯真心爲朝廷辦事的,朝廷絕對不會虧待他。你起身吧。”
“兒臣謝皇上。”文真緩緩的站起來,順手擦乾眼中委屈的淚水。
德武帝一坐下後,目光暗示王英,王英站出來,手捧聖旨宣道:“禁軍及御林軍副統領冷無爲接旨。”
冷無爲一聽,忙出列上前跪下。
“冷無爲,你立了幾分功勞了不起了是不是,不懂官體是不是,不知道每天要上朝了是不是,既然這樣,朕就不讓你上朝了,你還是去你的西北吧,做你的驃騎將軍吧。欽此。”王英唸完,將聖旨交到冷無爲的手上,看見冷無爲發呆,提醒道:“冷大將軍,您還不謝恩。”
冷無爲忙磕頭,道:“臣,謝主隆恩。”心裡納悶不已,前幾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找了這麼一個理由將自己放了出去。
文忍和林天遠彼此點點頭,表示果然如此之感。
下了朝後,那些以前奉承他的大臣,一看冷無爲即將離京,以爲失了恩寵就沒有睬他,倒是八爺和二爺已經林天遠安慰了他幾分。等所有的人走遠後,冷無爲還站在大殿裡想不明白。
這時候,一太監走了過來,道:“大人,順公公想見見你。”
冷無爲精神一振,道:“有勞公公帶路了。”
轉了幾道走廊,過了幾個花池和幾座宮纔在一個假山後看見小順子。小順子一見冷無爲,將那小太監支走就要忙請安,立刻被冷無爲扶住。
“公爺,您可知道皇上爲什麼會發這個旨意?”
冷無爲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道:“我也在納悶,按說我沒有做什麼讓皇上討厭的事情啊,怎麼會把我發放出去呢?”
小順子看看周圍道:“我的公爺,您怎麼還不明白呢,聽王總管說,最近大臣們逼着皇上立太子,到底立哪位皇子,皇上還沒有決定。現在把你支遠點,就是怕你攪進去,到時候您保的那位不是太子,大人今後在朝廷上如何自處,皇上用你可也怕你,怕你阻了太子登基之路,畢竟您現在掌握着兵權啊,要是你爲了保哪個皇子,鋌而走險這也是可能的。你說皇上能讓你參進來嗎?”這麼多年在王英的特別照顧下,不但官升的快,連腦子也變的特靈活。
冷無爲一拍腦袋,懊惱道:“哎喲,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你說說看,皇上打算什麼時候議太子?”
小順子搖搖頭,道:“這奴才還不怎麼清楚,聽王總管的口氣,應該是這個月底就要給個答覆了。”
冷無爲掐指一算,道:“那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看來我得抓緊時間離開京城。這次還真是幸虧你了,否則我人頭掉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說着掏出一疊銀票給他。
小順子連忙拒絕道:“奴才有了今天,都是託公爺的福,奴才還怎麼好再要公爺的錢呢。”
冷無爲硬是塞到他手裡,道:“你一年才幾個錢,這宮裡多少都需要打點的,我這不光是爲了你也是爲了我自己。咱們互相照應着,彼此也有個依靠。我把你當自己人,你要是不收下,就說明你把我當親人。”
話說到這份上了,小順子連忙將銀票收好,道:“公爺,最近公主的心情不好,您是不是打從回來就沒有見過公主啊。”
冷無爲點點頭,“從回來我就一直在忙,你也是知道的我府裡的那位看的嚴,公主有心惦記着我。”說着賊笑起來。
小順子笑道:“奴才不知道,只不過聽公主屋裡的人說公主常寫着公爺的名諱,公主對你有沒有意思,奴才可不知道。”
冷無爲聽的眼色一動,湊前道:“我現在去看公主不知道鹵莽不鹵莽啊?”
小順子笑道:“公爺,那塊是奴才管的地方,奴才說什麼就什麼,要不我這就去稟報公主一聲。”
冷無爲連忙催促,猴急的不行。小順子含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