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將那一枚璀璨到刺眼的鑽戒從纖細的無名指上輕輕摘下,收進錦盒裡,藏進抽屜的角落裡。
黎落兒端坐在純白色的簡歐式梳妝檯前,衝着鏡子裡的那個自己,展了個微笑,對自己小聲的說了聲,“勇敢,真好!”
幾個小時前的一切,那場雪與花的曼舞,白與紅的極致。還如夢境一般的籠罩着自己,唯美而華麗的夢幻,久久揮之不去。
“你是我的了呢!”陸炫聖從洗漱間出來,看着那張從鏡子中映出的喜悅面龐,悄然走近,從後將她環在懷中,幸福的暖笑着,眯眼享受着那專屬於他的獨特味道——她的味道。
這個小女人,既是答應了自己,那這一輩子便會貼上他陸炫聖三字的標籤,這份自信,他有!他也能做得到。
這一切,是他想的,如他願的。老天對他是如此的眷顧,連她也送給了他,將他心中最後一點遺憾彌補。
黎落兒輕笑着,笑的嬌俏,微微泛紅的臉頰,似是桃花一般,白粉誘人,惹人迷醉。
“好了啦!我要睡覺!”是她先推開了他,掙開了他。
這樣像是連體嬰兒般的擁抱,讓她還是有些羞怯,畢竟,他們之間,只隔一層牛奶絲質的睡袍。
陸炫聖笑笑,心知肚明,這個小女人,還是太小……
需要調教的日子,還很久遠……革命尚未成功吶!
黎落兒嫺熟的將牀單換下,鋪好睡單,將自己團成一團,窩進了被窩裡。
離來暖還有兩天,月亮一爬上來,房間裡的溫度就開始變的有些蜇人。這種溫度,只有被窩纔是該最親近和留戀的地方。
“你還不回去?”黎落兒探出腦袋。看着坐在梳妝凳上的那個男人,莫名其妙的問,他們之間的事情,據桃子說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不能再這麼自欺欺人下去了。
“等你睡着了再回去。”陸炫聖淡淡的說着,看着她的雙眸,不自覺的含着暖意,嘴角也在情不自禁的上揚,這是滿足的幸福。
“嗯!”黎落兒點點頭,打了個小小的瞌睡。
躺在粉嫩嫩的棉被裡。裹着一身雪白色的絲綢睡衣,
只留一頭潑墨般的秀髮,映着那白淨勝雪的鵝蛋臉,顯露在外。
陸炫聖的大掌。寵溺的揉了揉她額前的劉海,略思量了一番,問:“聽說保送你要求去上海,有什麼計劃嗎?或是打算!”
“這個……真沒有。”黎落兒忽閃着漂亮的大眼睛,扁了扁嘴。吞吞吐吐的說着。
其實想去上海這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尤其是眼前的這個他!
一種被人突然揭穿的傷感和小怒氣,剎那間就縈繞在心頭,她有點不安和不喜。
“好好想想吧,想去學什麼。有個目標,這時間已經離高考不遠了。”陸炫聖笑笑,起身走去這兩間房之間的鬥櫃通道。跟她道了“晚安”,回了自己房間。
星光閃閃,月色漫漫,又一個夜,就此降臨。
黎落兒窩在被子裡。輾轉反側,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了。
是啊。最近這段時間,自己總在渾渾噩噩之中,卻是怎麼都沒有再考慮過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夢想,自己的一切……
去上海,要學什麼呢?那裡的溫度和溼度都和自己從小生活的環境不依,自己是不是能適應得了?
那裡的人,吃甜吃淡不吃麻辣,和自己的口味能不能相符得了?
雖然有很多很多飯館飯店食堂,可是離家那麼遠,想念家鄉味道的時候又該怎麼辦?
學金融?就業又會在什麼地方?
學音樂?出路又會在哪裡?
學歷史?盼頭又會在何方?
想着想着,只覺得心中有些糟亂,轉身想開口,卻發現牀的那一邊已經沒有了人。
是啊!自己已經將他趕走……
因爲陳志泉明顯知道了很多內幕。
看那時他的胸有成竹,怕是證據在握……
哼哼兩聲,像是貓兒一般的拱了拱身子,黎落兒逼着自己入睡。
可是無奈,思緒已亂,又怎能安然入睡。
胡亂的撩了撩頭髮,坐起身,按亮了牀頭燈。
朦朦朧朧的燈影刺的眼睛有些生疼。
赤腿下地,披上一條寬大的純色羊毛披肩,照葫蘆畫瓢,打開鬥櫃通道,鑽了進去。
這是搬進紫竹山莊以來不多幾次她自己一人進去陸炫聖的房間。
他的風格,永遠是那麼的囂張和逍遙。
天空的藍,海水的藍,彩雲的白,貝殼的白。
藍藍白白相見,黑灰咖色碰撞。
“陸炫聖——”她輕喚着他的名,放慢了腳步。
“嗯。”牀上的那個人,微笑的睜開眼,許是知道她會來一般。
下地,快步走來,將她撈入懷中,再抱去牀上。
像是對待一位公主,優雅而輕柔。
黎落兒靠在軟包的牀頭上,有些泄氣的嘆了口氣,哀怨的道:“我睡不着。”
“原因呢?”陸炫聖像是個大家長,坐在一旁,循循善誘。
“我突然迷茫了,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纔會讓自己後面的生活更加爛漫。”這種無奈和哀愁,你會懂嗎?這種迷惘和不知所措,你會明白嗎?
“其實陸峰的推薦不錯,你可以考慮。畢竟那是我們陸家的產業,不管是誰在打理,都還是姓陸的。況且他也很喜歡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陸炫聖淡淡的道,他從不擔心陸峰的喜歡還有別的因素,就比如沈凱和吳健一般,他不畏懼!
學醫?黎落兒秀眉不喜的蹙了蹙,這個是真的沒興趣。
雖然自己也知道那是對自己百利無一害的事情。
陸炫聖看着她,聳了聳肩,去接了兩杯純淨水,端去給她一杯,邊喝邊說,“我說過,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走自己想走的路,不論是什麼學科,不論是哪裡,都可以……因爲我會陪着你。”
黎落兒扁扁嘴,偏頭看去窗外的那一輪明月,忽而耷拉下了腦袋,小小聲的說,“其實我想學外語或者經貿類的,但是好像這兩類就業選擇雖然很多,可是要求都特別高。”
“嗯?”上揚的尾音,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上完大學要去讀研究生,研究生讀完還有碩士博士,讀的話國內的條件還不怎麼好,要去國外,這麼算下來,還要好多年……如果要是學好了,就變女強人了,學不好,就變女漢子了……”黎落兒喃喃,左右兩隻手的食指在一起繞啊繞的,繞的被角都皺了。
陸炫聖聽的很認真,也明白了這小女人心中的憂慮。
放下杯,躺在牀,將這小女人攬在懷中,用下巴輕蹭着她的墨發,他淡淡的說了句最讓她安心的話,“不論學什麼,是你自己喜歡就好,不論學多少年,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就好!
磁性魅惑的嗓音,渲染着極強的定心要素。
黎落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睡着的,只是知道,她覺得,有他在身邊,那就很安心。
其實這世界真的很公平,失去什麼,總會得到些什麼。
人生一世,浮華若夢一般,總會有一個人,視你爲命。
……
第二天一早,黎落兒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整理完一切,打開歷史書繼續背誦。
談戀愛這件事情,可以允許,但是學業,不能荒廢。
這是她的執念,也是她對自己的要求。
揹着,揹着,合上的歷史書,突然向她拋出一股清香,油墨的清香。
醉了,醉了。看着自己親手包上的書皮,那淡淡的天藍色,爲什麼就會想起他?
拿出鋼筆,黎落兒淺淺一笑,娟秀的字體,從右到左,留下一行文字:【四季很好,如果有你】
記憶會老去,但文字不會,從現在開始,記錄着屬於自己和他的每一天。
她就是這般想的,所以嘴角纔會綻開了花兒。
清早的陽光,有些許的寒意,伴着慵懶的太陽,總是有點那樣的不協調,半融合的感覺,怎麼都不極致來的痛快。
熱到炙烤,冷到徹骨。極致的感覺,纔算是一種徹底。
合上書,簡單的去吃了早餐,準備回到學校。
“咦?!你怎麼在這裡?”剛要返回樓上拿書包的黎落兒在樓梯口撞到了陳志泉和陸炫聖倆人。
依舊是那般的帥氣瀟灑,陽光明朗。
“走吧——”陸炫聖的肩頭,搭着黎落兒的那隻雙肩包的帶子,就是那樣隨意的搭着,卻都是那麼的養眼。
“給我來背。”她踮腳想去拿,可是偏偏,那個男人卻直接摟着她的肩,將她固的牢實。
“有我在。”他含笑眨了眨眼,牽起她的小手,悠然的走去那條熟悉的柏油馬路。
她根本不知,有個男人,在她書寫那一行心語的時候,一直默默的倚在她的身後不遠的地方。
而當她離開房間下樓以後,他端坐在那裡,提筆並排右書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合上書,放進書包裡,拎着她的書包下樓。
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再次拿出歷史書本的她……
他喜歡看她的笑……
一生愛一人足矣,守護着她,到地老天荒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