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都的大雪化了大個半月才化開, 進入了十二月份,天氣就更冷了。好在這一場雪過去之後,太陽出來了, 天氣暖和了不少。
酈都城外荒草遍野, 大風頗爲淒厲, 降龍幡隨風亂舞, 宣文帝一身明黃色的龍袍, 大氣非常,後面候着的百餘位臣子也是一臉的肅穆。能夠讓宣文帝親身相送至城外的除了這個六弟估計沒有別人了。
君裕一身紫色錦衣貂裘,周圍三千將士金戈鐵馬, 臨易一身華衣站在他的旁邊,後面依次是幾個副將。
“老六, 此去一別, 多多珍重。”宣文帝拍了拍君裕的肩, 神色有些蒼茫,“我們總會有再見的時候。”
君裕悲愴的點了點頭, “二皇兄也多多保重。”大風更厲,君裕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用睜得的快出血的眼眶看着他。
宣文帝嘆了一口氣,竟也是說不出話來。四載皇帝歲月,他說出的大氣客套話多了去了, 面對臨行的老六, 竟然詞窮。
旁邊的李文德見時辰差不多了, 端過來兩杯酒, 靜默的遞了過來。
宣文帝和君裕各端起了一杯, 君裕向皇兄敬了敬,一飲而盡。宣文帝也頗爲感慨的把酒一飲而盡。
君裕最終上了馬, 對君祚拱了拱手,“此去一別,定當保我宗嶽萬世無憂。”
君祚擺了擺手,好兄弟,莫要讓我失望。
臨易上了馬車,兩千輕騎兵在君裕的帶領下最終還是絕塵而去。
前來送行的很多大臣都是來陪皇帝走個過場,能夠真正上心的估計這有他了吧,宣文帝嘆了一口氣。站在他身邊的白鵲青來了一句,“還有微臣。”
宣文帝有些不解,白鵲青崩這一張臉,“鵲離也走了。”都怪那個姓魏的小白臉。
宣文帝怔愣了片刻,搖了搖頭。
回去的路上,何大壯嘀嘀咕咕,“王爺兵權都沒了,好怎麼保宗嶽萬事無憂?”難不成王爺一人真比的上千軍萬馬?
魏無缺頗爲自得的嘆道:“這有什麼弄不明白的,皇上把虎符又偷偷還給我們王爺了唄。”
周圍幾個人都是抽氣聲,周善不可置信道:“何以見得?”
魏無缺搖搖頭,一臉的孺子不可教,“皇上信任我們王爺倒是其次,重點帝皇上手裡自己都有八十萬兵馬,也不差王爺這三十萬,就算王爺要反,皇上他也能保證自己能贏,爲什麼還非要王爺的三十萬?”
“再說王爺也根本不可能反,他以後不會有子嗣,以後這三十萬兵馬還不是回到皇上手裡?幹嘛還要鬧得兄弟之間不愉快?”魏無缺接着把話說完。
衆人都是一臉的瞭然。
白鵲離撇撇嘴,“你們就聽他在這胡說吧,皇上我瞭解,他不可能把三十萬兵權都還給王爺的,最多給一半。”宣文帝那麼謹慎,無論多麼忠心的人他都不會給他絕對的權利和信任。
魏無缺笑望他,“白軍師言之有理啊。”一雙狐狸眼笑眯眯的。
白鵲離被他看的耳朵都泛紅了,這個混蛋,又耍自己。
山南看他倆的樣子,直接道:“王爺回了躍州,鐵定會先和臨公子成親的,要不你們倆的婚事順帶也一起辦吧。”
白鵲離一聽就紅了眼,“你胡說什麼?我這次跟王爺回來纔不是爲了他呢?”
“哎,”周圍人一陣怪笑,“白軍師不打自招呢。”
“我纔沒有!”白鵲離跳腳,氣的臉紅脖子粗的。
君裕很早就進了馬車陪臨易,現在對於外面的鬧騰全然不知情。他把臨易抱在懷裡,把懷裡的虎符拿給他看。
臨易稍微詫異了一下,給還回來了?
“是上次在皇陵的時候?”
“嗯。”君裕點點頭。“皇兄說了,他不相信我會反,也不怕我反。”
臨易拿起虎符看了幾眼,“他倒是懂你。”你這個笨蛋要是能做出來謀亂天下天下的事就不會被我叫大呆熊了。
“只怕你還會接着忙,都沒時間陪我了。”臨易嘆了口氣。
君裕捏了捏他的鼻子,語氣頗爲無奈,“我滿腦子都是你,還想怎樣?”
臨易壞笑,一把環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怎樣都不夠……”
馬車骨碌碌的像前滾去,太陽也已經升的老高了,再寒厲的冷風都比不過陽光的溫暖,塵土飛揚之間,依舊聽的見何大壯的大嗓門,“白軍師,你就從了魏先生吧。”
車裡的君裕和臨易顯然也聽到了這句話,相視一笑。
“阿易,回去我們就成親吧。”
“好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