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應聲而去,很快回轉:“侯爺,下午碼頭上已經沒有別的客船了。想的四下都問過,有一戶走私船答應載客,不過,對方的船小,咱們人多,怕是經不起大風浪。”
他們一行人可足足有三十多人,船小吃水深,一個大風浪下來便是滅頂之災。
“走吧,再不走今天沒有船了。”
顧潯率先走向大船。
到了此刻,顧潯其實已經回過味來。
看向夏梓晴的眼裡,反而多了抹別樣的意味。
不過,他並不懼威遠鏢局的人手。在他看來,區區一個鏢局的鏢師,和一幫烏合之衆又有何區別?他這番帶來的都是好手,以一敵十不在話下。如果夏梓晴覺得威遠鏢局的人跟着她,能讓她安心,他也不介意身邊多兩隻蒼蠅。
打定了主意,他做了一系列安排,務必要將一行人平安送到目的地。
等上了船,不顧顧潯黑透了臉,夏梓晴堅持自己的意思,三人住進了一間艙房中,等安頓下來,三人這才放鬆了不少。
這艘鏢船船倒是不小,吃水卻很深。威遠鏢局行走多年的水道,在這條道上很是熟悉。
負責這艘鏢船的是威遠鏢局一位姓古的老鏢頭。
在她們上船時,古鏢頭便看見了她。
驚訝地想向她說話,又被夏梓晴暗中阻止了。
好在古鏢頭走南闖北,轉眼間看清她們三人身後那羣護衛,便什麼都沒說,裝作根本就不認識她一般,自然而然把頭扭開了。
選擇艙房時,顧潯半點沒客氣,直接就住進了夏梓晴隔壁的房間。
“不行!”
她據理力爭:“你我男女有別,我眼下身子不便,進進出出總有時候不方便。要麼,你住到艙頂上去,要麼我上去。你怎麼選!”
顧潯眯起眼,身上的寒氣颼颼往外冒:“你在命令本侯?”
夏梓晴下意識想退縮,又很快挺直胸膛。
“是!我是讓你自行選擇。”
顧潯不說話,眼底的狠戾越發濃厚。
夏梓晴暗暗吞了口唾沫:“你既然奉命來帶我回京,我想,一個肯乖乖配合的人質,遠遠比和你唱反調的人質,來得好吧?”
顧潯眯起眼,就在夏梓晴拿捏不準他主意的時候,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領着人上了甲板。唯有兩個護衛被留了下來。
這是……
妥協了?
夏梓晴後背冷汗淋漓,趕忙拉着二老進了艙房。船艙不大,擠進了三個人立馬顯得很侷促。
這種侷促在眼下的緊張形勢中,反而讓二老放鬆不少。
“這可怎麼辦好?晴兒……”
邱氏着急得直想哭,又強忍着淚。
“噓!——”
夏梓晴捂住了邱氏的嘴,做着禁聲的手勢:“小心隔牆有耳。”
“哭啥?”
紀氏倒是人精:“蘭陵侯不是說了嘛,他們就是想讓我們去見一個人。這一行,你就當出來遊玩,好吃好睡,還有人幫我們出路費。多好!”
邱氏明顯也懂了紀氏的意思,說出口的話帶着驚喜:“真、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先睡一會兒,早就聽說海上的夜晚景色很美,等天黑了咱們再好好看看。”
夏梓晴也補充着。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給他們添點亂,製造點樂子,何樂而不爲?
即便沒出門,夏梓晴也能察覺艙房外的守着的兩人。
時間不長,這船便啓程了。
等船開道大河中心,三人各自的不同反應就顯現出來了。
原本害喜的夏梓晴上了船,卻奇蹟般並沒有反胃現象,倒是邱氏,卻吐得稀里嘩啦的,不過才半日,一張臉就呈現菜色,很是難看。
夏梓晴趕忙叫人,好在船上的人慣走水道,船上都備着暈船藥,硬灌了兩副藥下去,邱氏嘔吐的現象略有好轉,卻整天昏沉沉的,連眼睛都睜不開。
紀氏和她輪流照顧邱氏,邱氏睡覺的時間多,醒着的時間少,照顧起來倒說不上辛苦。可加上長途旅行,就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辛苦了。不過,也正因爲她暈船,讓三人都生不出別的心思來,反而讓顧潯放心不少。
也算意外之喜了。
連續悶了兩天,趁着這天天氣晴朗,夏梓晴走出了艙房。
不料卻受到守在門口兩人的刁難:“站住!不許出去,快回艙房去。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
“哦?你想怎麼個不客氣法?”
夏梓晴冷呲。
往前一步:“嗯,你給我說說!”再往前一步:“說啊!”再步步緊逼:“怎麼不說話了?”
那護衛明顯被夏梓晴不怕死的做派嚇到了,不住往後退。
一直退到了外面的甬道上。
想動怒,明顯又顧慮着什麼,遲遲不敢動手。
“我勸你們,想動手前,還是去問清楚你家蘭陵侯的意思。你不過一個小小護衛,算個什麼東西?還敢阻止本夫人。就是你家蘭陵侯見了本夫人,也要客客氣氣地叫聲覃夫人!誰給你的老虎膽!?”
夏梓晴一聲厲喝。
嚇得兩名護衛變了臉色,慌忙低下頭。
“哼!”
夏梓晴把頭一揚,踩着悠閒的步子,出了艙房。
這兩天她雖然在照顧邱氏,可從邱氏暈船對方的應對來看,估計顧潯真如他所言,是要將他們帶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在見到這個人之前,至少他們還是安全的。想來,這些護衛也接到了相同的命令,否則,也不會寸步不離守在這裡。
夕陽斜照,夏梓晴來到甲板處遠眺。
河風習習,河面上波光粼粼,泛起層層疊疊的浪花,不斷拍打着船身。甲板上空氣新鮮,此刻,船上已經升起大帆,正是順風順水飛速航行之時。如今威遠鏢局的船還行進在通往郡城的這段運河裡,中途下船改乘大船,想來換船的時間已經逼近。
可她還沒來得及和古鏢頭聯繫上,由不得她心頭着急。
表面上,她依然悠閒的欣賞着周圍的風景。
突然船艙那邊傳來一陣騷動。
“着火了!”
就在此時,從船艙那邊傳來一陣異動,很快,濃煙從船艙裡飛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