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梓晴去張家灣時,覃寶山也見到了刑書。
刑書是個戾氣很重的精幹中年人,一臉大絡腮鬍,幾乎擋住了大半邊臉。許是常年和死囚打交道,身上帶着一股讓人畏懼的彪悍。
“你這麼早來見我,可是有事?”
對方一開口,聲如洪鐘。
覃寶山自然不懼,便將事情經過告知。
豈料話未說完,對方就打斷了他:“你說這些,本官不知。本官只知道,眼下縣尊大人不在,一應案子都押後等縣尊大人回縣衙再行審理。本官還有事,就先走一步。這些銀子,你也帶回去。”
說完,根本不給覃寶山說話的機會,便離開了。
這是嫌棄銀子太少?
覃寶山撈不準對方的心思,見已經有下人過來“相請”,他無奈,只得捲起帶來的50兩銀子出了門。
他不死心,又求到縣丞名下,不料這位縣丞更絕,連見都未能見他。
倒是得了5兩銀子的門房給他透了底。
“眼下非常時期,恩科即將開試。牢中一應人等都只監押不提審。你朋友居然在這當口被捉了進去,怕是……惹到了哪路神仙?”
可不是如此!
覃寶山想到這些,對當初晴兒所說的話越發信服了!
他快步離開了獅子衚衕,看來,朝衙門使勁兒不可行,他得換一個辦法。
覃寶山快步去了威遠鏢局。
他一到鏢局門口,遠遠的就有兩人朝他打招呼。
“嘿,是山子來了啊!這次可是又來做短工?別說,眼下到了年底,正好缺人手呢!”
“年鏢頭,寶山今日是有事向您打聽。”
覃寶山衝他一抱拳。
“哦?”
年鏢頭放下手中的事,將他上下一陣打量:“難得,你居然有事來問我。來,咱們裡面去說。”
客氣一番後,年鏢頭才問清了始末。
“這事,你若是去問旁人,肯定沒人知道,就是知道也沒人敢告訴你。”
年鏢頭一臉得意:“好在咱們的鏢車走南闖北,這種事情,哪裡還能瞞過我等?上次你們在郡城運回白疊子(棉花)賺了一筆,之後,便有好幾個大戶盯着這筆發財之道。就我所知,就有五六家……”
他逐一分析着這幾家的財勢優劣。
又看了眼左右,見無人注意這邊,才湊到他耳邊:“有可靠消息,這生意,其中就有薛家和魏家的手筆。你該知道,那魏家和刑房那位……沾着親……”
剩下地,似乎都不用說了。
覃寶山心念微微一轉,便明白了其中的關聯。
辭別年鏢頭,他沒有再去縣衙,反而轉道回了客棧。客棧裡,張揚航和夏梓晴都已經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剛子之妻韓氏和剛子的老父張伯。
剛子之妻挺着大肚子,一臉卡白沒有半點血色,整個人搖搖欲墜。卻倔強地咬着嘴脣抱着肚子不說話,唯有通紅的雙眼沒有絲毫焦距。
張伯哭得上下不接下氣:“這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天爺啊,你讓我等可怎麼活啊……”
衆人聽得一陣心酸,都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