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麴酒莊裡,娉婷和老秦、老許清點今日的入賬。
五百兩。
老秦撥拉着算盤,面前是零零散散的碎銀和銅板。老秦自己也不敢相信,這既不過年也不過節的,也能在頃刻之間有五百兩的入賬。
但是,他明明記得大小姐只命人搬了三百壇宜酒出來,難道是酒莊的夥計見賣的好又私自搬了兩百壇出來?如果被她知道了……
“老秦怎麼樣?今天有多少銀子入賬?”老許推了推愣神兒的老秦,看老秦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指指桌上的碎銀銅板問,“問你今天入賬了多少?”
老秦張着嘴“
哦”了半天,老許奇怪地敲了敲桌面:“喂,老秦,是不是今天生意太好樂壞了。我是問你入賬了多少,你一個勁’哦’什麼?”
“哦,沒,沒錯,我是高興的。今天那三百壇宜酒全賣光了,入賬……入賬整整三百兩。”老秦邊說邊偷眼瞟了旁邊的娉婷一眼,發現她正眼中含笑看着他。
那種目光的感覺是別有深意的,好像她早已一眼看穿了他。
娉婷掃了一眼桌上的碎銀銅板,約莫估算了一下大約的入賬,絕不止三百兩。擡眉恰好看到老秦飛快地瞟了她一眼,娉婷心裡就有了底。
“哎?”娉婷沒說話,老許卻發出了疑問,“老秦你算對了嗎?看這些碎銀銅板,不止三百兩吧。”說着就搶過老秦手裡的算盤,自己噼裡啪啦地撥拉起來。
老秦心裡一咯噔,老許這個沒心肝的。老秦是擔心酒莊裡的夥計被娉婷責罰才幫他們遮掩,老許卻是個沒心機的,現在又一心相信着娉婷,自然就沒考慮那麼多,只顧着埋頭清點着,然後把算盤一推,問老秦:“你怎麼算的,這五百兩入賬硬是被你算成了三百兩!”
“是……是嗎?”老秦乾笑了兩聲,額頭上沁出了絲絲密密的冷汗,“我看那三百壇宜酒被搶購一空,還以爲就是恰好入賬了三百兩呢。”
老許剛要繼續嘮叨,聽到老秦這麼說,也疑惑了:對啊,大小姐明明叫人搬了三百壇酒出來,怎麼會賣出五百兩呢?難道是有人不聽話私自搬了兩百壇出來?
“老秦,是不是你手底下的夥計不聽話?大小姐明明說過只能搬出三百壇,夥計竟然私自搬出五百壇?”
娉婷見老許責問老秦,而老秦卻張口結舌不還口,心裡知道老秦剛剛是爲了迴護自己的夥計而撒了謊。輕咳了一聲,娉婷將桌上的五百兩收拾起來,叫老秦放入櫃檯內。
“秦老,許老,兩位別吵了。”娉婷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反倒是非常有禮地制止了老許對老秦的責問,“入賬多出了兩百兩,與夥計毫無關係,宜酒我們也確實只賣了三百壇而已。”
“那這多出來的二百兩?”老秦和老許這下子都傻了眼,既然夥計沒有搬出酒來,那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多出這麼多錢?
娉婷慢慢解釋道:“因爲我命夥計搬出另外的一些好酒。人們買不到宜酒,肚子裡的饞蟲又被勾出來,免不了要買上一兩壇其他的酒先解解饞。”
原來如此!
老許杵了杵身旁的老秦:“怎麼樣,大小姐非常人做非常事吧?你個小老兒服不服?”
“服氣服氣!”老秦忙不迭地點點頭,這位大小姐確實如老許所言,非常人做非常事!但是,他還是有一點不明白,“可大小姐爲何今天只賣三百壇,看今天那情形,就是有三千壇也賣得出。”
沒曾想娉婷卻不以爲然,搖搖頭:“秦老,有句話說的好,物以稀爲貴。這宜酒賣的好,無非是因爲一是新釀,二則數量有限。如果讓他們一次買個三五七罈回家,只怕這酒也就沒了什麼神秘。所以,這宜酒我不僅今日賣三百壇,日後也只賣三百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