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章 迴歸,鳳九哀怨
有了諸葛離風的保證,書香這晚倒是睡了個安穩的覺。
翌日醒來,就聽得有人在說着什麼,遂起身,打開門一看卻是沈溪遲和書生兩人。沈溪遲一見到書香,便忙道:“書香,你爹就要出來了。”
書香一頓,然後就想到了昨晚半夜有人告訴她爹兩日內就可以出來的事情,欣喜交加,“真的?”
沈溪遲這兩日倒是一直到這董家串門,幫着董家和縣衙大牢的秀才爹傳話,一點也不顧忌顧家在安東縣的勢力。
書香下意識的朝着廚房一看,看到書瑟又在忙碌的背影,失笑起來,擡眼卻看到了沈溪遲和書生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書生對着她的頭就是輕輕一敲,“看什麼呢,又餓了?二姐就快弄好早飯了。”
書香一掃書生的神色,見他眉目間的陰霾之氣盡消,雖然眼角下方青黑微腫,可眉目間的那股子輕鬆也能一掃入目了。
努努嘴笑道:“三哥,就讓二姐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我去幫忙。”
說是幫忙,其實也幫不了多少忙了,因爲她才進廚房,書瑟就道可以吃飯了,要她去洗漱。
在餐桌上,書香再度看到了‘文靜’的書瑟。
其實書香還是不懷疑沈溪遲的魅力的,二姐書瑟會對沈溪遲仰慕也是情有可言的。
沈溪遲人品好、樣貌好、家世也中等,他在現代就是個有房有車、還有才一族的,有人喜歡不足爲奇。
不過書瑟這‘文靜’歸‘文靜’,那種大氣還是不減的,說話也有條有理,倒是能和沈溪遲說到一塊去。
“咳哼…”書香抿脣,“二姐,我要換藥了。”
這二姐今日比前兩日要‘開放’,不阻止不行了。也是,秀才爹沒事了,二姐這心也根着安定了。女孩子的羞澀勁兒和矜持被她大大咧咧的性子給甩開幾條街去了,只是…二姐你難道沒看到沈二公子的臉都被你羞得和晚霞有得一比了麼?
聽到書香的話,書瑟掃眼瞪她,卻也是恍悟了,嘻嘻笑了笑,便對着沈溪遲盜情:“那個沈大哥,那我先去給阿香換藥了,你慢點吃,彆着急。”
一入書香的門,書瑟就迫不及待問道:“阿香,阿香,這兩天我還來不及問你,你說這個沈二公子是不是長得好、人又好?”
“二姐,爹都沒放出來呢,你這犯花癡是不是早了些?”書香很不想打擊她,可是人家沈二公子現在好像壓根沒那個心思,總不能讓她倒貼了過去。
俗話雖然說‘女追男,隔層紗’,可這男的對於不排斥的女生也是很容易接受的。
而她董書香,不能讓她的二姐董書瑟徹底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不得不說,沈溪遲就有這樣的潛力,因爲他把他的人生事業看做了第一位,愛上他的女人會很辛苦。
她不想她二姐以後會愛得辛苦,這樣的例子她真看過不少了。
書瑟顯然不理解書香的想法,在她看來,能近距離的接觸到沈溪遲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個絕妙的機會。當然,她心裡也清楚這個機會很渺茫,她也並非抱着極大的希望。
“沈大哥說了,爹沒事了,那個顧禽獸已經蹦躂不起來了。”
書瑟口中的沈大哥自然不是沈君,而是沈溪遲。
書香雖然不知道這事情的解決鳳九出了什麼力,可在心裡卻清楚的知道鳳九應該就是她爹能出來的主要推力了。
她現在心裡還擔心的一點就是顧家的那個管家,還有秀才爹回來對沈君的態度。
經過了沈君的解釋,他們都對沈君釋懷了不少,再加上沈君在對董致風這件事情做得很到位,說不感激是不可能的。
經過一番思考,書香再看書瑟的表情,知道一時半會是不可能說服她的,便轉移了話題,“二姐,那我們應該把家裡給整頓一下,爹這幾日不在家,我們都好像沒有打掃吧。”
董致風在第二天回來的時候,董家四兄妹齊齊紅了眼眶,特別是書瑟,好似董致風的四個兒女,書瑟是最粘他的,當初他被抓進大牢,最爲激憤的也是書瑟。
書香強忍着壓制住自己的衝動,卻是控制不住的朝着董致風的懷裡靠去,緊緊的抱住了他,“爹,你終於回來了,阿香想死你了。”
是的,她想這個爹。
才這麼幾天,她就想這個有血肉相連的爹了,她想,她是真的把自己融在了董家了。
秀才爹才進了幾日的大牢,可是她抱上去卻是感覺到硌手了,再擡眼看他,眼眶下的青黑那麼明顯,兩眼中的暗紅也是顯然的。
“呵呵,爹也想阿香。”董致風笑着拍打着書香的背部,臉上浮起了一抹淺淺的淡笑。
爲了慶祝秀才爹的迴歸,董家四兄妹弄了不少好吃的,擺在秀才爹面前的就是一大碗的豆腐,書香道:“爹,這豆腐是我和二姐親手做的,你肯定想吃了。”
董致風什麼都不好,就好吃用黃豆做出來的豆腐,那種入口就化的感覺,他吃的第一次就誇自己生平從來不曾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
書瑟端着一菜進來,看到他就要下口,忙道:“爹,你先慢着,還有人沒來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董致風正想問還有誰,就看到沈君和沈溪遲兩人扶着黃御醫進來了。
看到沈君,董致風沒有像往常一樣出口就罵或者伸手就打,而是有些愣愣的看着沈君,反倒有一種不知所措的神情在他面上出現。
衆人齊齊看向董致風,沒看到董致風生氣,皆鬆了口氣。
董致風卻是突然道:“沈君,你爹要知道你現在有出息了,肯定很高興。”
因爲他的聲音中不帶情緒,衆人也搞不懂他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黃御醫眨了眨眼,似乎看出了這場面的不正常,自顧自的坐下之後,“老頭我要喝酒,這怎麼沒酒招待?”
僵局被打破,書香忙給了黃御醫一個感激的眼神,答道:“爺爺,您先等着,我給你拿來,不過你只可以喝一小杯,不能喝多了。”
黃御醫喜好喝酒,書香倒也不阻止,只是控制着他這酒量,買的酒液相對要好上一些,儘量不讓酒傷了他的身子。
書香拿着酒進來,就聽到了秀才爹有些訕笑着說:“我不會罵你們的,你們不用那麼緊張。其實要說對不起,還是我對不起沈老弟的這個兒子,你喚做沈君,其實這名字還是當初我給取的。
這些年我對沈家不聞不問,隔絕了兩家的關係,卻是不阻止阿豁和沈家接近,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只是哪料到世事如常,哪能那麼的順心如意罷了。”
接下來秀才爹將當年的事情和着酒說了很多。
原來,當初秀才爹在一年之後就知道了那個誤會,只是先前他拉不下面子,到了拉得下面子的時候卻是因爲董母血崩借錢借到了顧家,顧盛榮給他還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不準董家和沈家再往來,否則若是被他發現,顧家就會對沈家做出不利的事情出來。
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就連沈君的爹也是不知道的。這誤會就誤會了十幾年,若不是現下顧家的公開對付董家,這誤會會一直下去。
“其實在當時,顧盛榮嫉妒的不止是我,而且還有我和沈老弟的感情。”
書香對於這樣的事實感覺到有些可笑,可是一想到人性,卻是覺得正常了。
往往有時候,a和b是好朋友,c嫉妒a,同樣的,c會對b產生不好的感覺。
而人性本惡,嫉妒往往是報復的根源,這個顧盛榮之所以會成這樣,也是因爲他個性的問題,也和他個人處世有關。
在她看來,或許在顧盛榮的心裡早已經把董致風當作了朋友,要不然爲何這借條會在十三年後問世,而不是十年後呢?可是顧盛榮在臨死前還吩咐要顧慶壽這個兒子‘報仇’,這又是她想不明白的了。
“阿香,你發愣什麼呢?你君大哥在問你話。”董致風略高聲音喚書香道。
書香腦中的那個念頭一閃而逝,有些懵的看了秀才爹一眼,君大哥?哦,原來是沈君啊,只是秀才爹這前後變化也太大了吧,一下就從‘仇人’變成了口中的‘君大哥’了。
“君大哥,你問我什麼?”
沈君一笑,“我問你,大哥說你缺少那個牛糞,還有在找那種什麼金線、銅線的,我有辦法給你集到那牛糞,至於金線、銅線也可以幫你弄到,你要多少?”
書香一怔,什麼時候話題跑到這裡來了?只是,沈君說的話實在是太及時了。
“君大哥,你真的有辦法幫我集到牛糞?”書香語氣有些激動,她都要放棄那個‘灸’的烤箱了,那個話梅也一直弄不成,再等下去,今年的梅子就廢了。至於金線、銅線,她還是放棄了,畢竟她沒辦法制造出電來,她以前只是做吃的,哪能弄成那麼高科技的東西。
“我認識一個從北方來的商人,他是販賣牛的,他認識很多牧民,若是去收集的話,是可以收集到的,就只要一些錢而已。”沈君見書香這麼高興,心裡也不由欣喜起來。
書香一聽有些垮了神,可腦袋一轉,卻是扯了嘴角笑了,“君大哥,要的,要的,越多越好。”
顧家的這件事情,讓書香得知一個道理:滿足小富即安真的很難,她還需要強大,強大到足以保護家人的那個時候。
接下來的日子,沈君果然給書香帶來了一個商人,然後商量好了價格,不過半個月,那商人就給她送來了好幾牛車的牛糞,而且還是乾的,倒是不臭,書香看着簡直要跳起來了。
又去買了薄膜,搭了個不大的棚,然後將牛糞放在了‘灸’的下方,隔了一塊鐵板,接着就開始燒起了牛糞。
本來書香以爲會臭,可是牛糞燒起來卻是一點都不臭,而且那火苗小而溫和,正適合用來快速的將梅子給烘乾。
試驗了幾次之後,話梅終於出了成品,書香不忘對鳳九的承諾,第一時間送了一小盒子到了鳳九的府上。
鳳九早在十天前就回了安東縣,可一直都沒露面,露面的只是居然,書香送給了居然之後,沒進府中,就走了。
居然拿着話梅進了書房,然後遞給了鳳九,鳳九看到有些黑紅黑紅的話梅,感覺有些熟悉,皺眉問道:“居然,這什麼東西?那丫頭沒親自送來?”
“公子,這是話梅,聽書香說很好吃的,你嚐嚐。”居然笑道。
鳳九伸手捻起了一個,然後往嘴裡塞了去,又酸又甜又鹹,險些讓鳳九馬上吐了去,卻是硬生生的嚼進了舌根,壓着舌道:“還有呢?”
居然一愣,才反應過來剛纔鳳九問的是兩個問題,便道:“公子,書香說她還得去一趟沈大人和沈氏醫館。”
“你說什麼?”鳳九略高聲音道,這丫頭竟然就這麼對他敷衍了事?
其實鳳九還真冤枉了書香,書香只是覺得鳳九肯定很忙,她不好意思打擾。而且時間太緊,她來不及。
居然縮了縮脖頸,“公子,您吩咐說不讓人打擾的啊。”
風九微微一掃眉,“罷了,這勞什子話梅先擱着,讓離風來一下。”
“公子,諸葛公子還在睡着呢。”居然答,那個諸葛公子還有起牀氣,切切不能打擾。
“睡着也給我叫醒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能睡覺,就說我請他去外面吃飯。”鳳九驀然高了聲調,讓居然馬上退了去。
鳳九看到擱置在桌面上的話梅,嚥了咽口水,這丫頭到底有沒有心,竟然連感謝也不說一聲。
他這哀怨着,卻是忘記了自己讓諸葛離風不準讓書香知道他幫了她的事情。而書香卻也裝作不知道了,鳳九都不在意,她也別在意太多,不然她怕腦細泡死亡太多。
而書香拿着最後一小盒的話梅正站在了沈氏醫館前,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搓了搓鼻息,想着這個噴嚏代表什麼,好像是一個噴嚏代表有人罵她,兩個噴嚏代表有人想她…難道有人再罵她?
撇開了有人在暗地裡罵她的想法,書香一腳踏入了沈氏醫館的內室,然後就看到了沈溪遲竟然愁眉苦臉的看着一堆已經破碎的鏡子。
她是知道了沈溪遲不在鏢局纔來醫館的,沈溪遲昨日就說了他今晚要去送鏢了,所以會在家裡打理好東西就出發。
“沈大哥,你看着這個鏡子做什麼?”
書香說着,卻是儘量不讓自己和那鏡子正對着面,因爲她不想看到自己的臉。
沈溪遲見到她來,勉強扯出一抹笑意,聲音卻有些低沉,“我這次要送鏢的就是這個了,豈料被人不小心給弄碎了。”
書香狐疑:這確定是不小心弄碎的?不小心會變成這麼碎?
“沈大哥,那就買過一塊鏡子,然後裝嵌上去不就好了麼?”
沈溪遲像是看‘生物’一樣看着書香,“阿香,這鏡子你知道哪兒有賣?”
這問題倒是把書香給問住了,在董家爲了照顧她的感受沒有一面鏡子,而她爲了避免照鏡子看到‘自己’的真容也從未想過買鏡子。
“這鏡子是有人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是信得過我才託我送鏢到都城裡去。”沈溪遲也不指望書香,只是現在他真陷入了困境。
書香吶吶問道:“從哪兒買的?”
“據說是從東汗國入的,有錢沒人脈弄不來,有錢有人脈也難以弄來。”沈溪遲答。
書香腦中一番思緒。
這裡的政治制度是明朝,可是實際上的地域版圖卻不像明朝,這裡分了三個國家東汗國、承平國,還有最靠北方的伊利國組成的,還有一種是遊牧羣居的韃靼人,因爲他們好戰,在承平國的邊塞上時而會發生戰爭。
“那沈大哥,這面鏡子要買的話,一般要多少銀錢?”沈溪遲向來重信,縱使是虧本他也會誠信送鏢。
沈溪遲長長嘆了口氣,“阿香,不瞞你說,這面鏡子是送往皇宮裡的達官貴人,這價錢倒是好說,可是這時間沒法估計。”
書香臉色微變,如果是富貴人家還能等等,可是這不僅是送到貴人手裡,而且還是送到皇宮裡,這下沈溪遲還真是碰到了大問題了。
“沈大哥,你容我想想,應該有辦法的。”她要仔細想想,現代的那些鏡子究竟是怎麼做出來的了,沈溪遲幫了她家那麼多,這次輪到她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