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廖畢福簡直就想把廖雲這個侄子給打斷腿了,這可不止是丟臉的問題,這是他在這村裡頭的威信問題,也是他做人的問題。
管理這李子村已經十幾年了,到老了還被留下這麼一大敗筆,簡直就讓他面子、裡子都沒了。而現在,他若不做出正確判斷,那他這個村長也做到頭了。
“書豁,廖伯伯說過了,這事情定會給一個說法。”廖畢福正了正心神,已然決定了接下來的打算。
緩緩起身,接着踏步走出了屋子,面對着衆人,目光誠懇,堅定道:“此事已然明確,廖雲和範春兩人偷竊未遂,卻還反其道給董家一個無故大人的罪名。現我作爲村長的做出如下決定:一,廖雲和範春兩人必須對董家進行精神補償,補償金由董家認可;二,董家現在已是李子村的一家,以後任誰也不能以此來要挾,想着要將董家趕出村;三,李子村只要我在位村長一天,如再出現偷竊之問題,偷竊者抓到,那便十倍補償被偷竊者。”
廖畢福一口氣說完三條決定,整個人相對要頹廢了一些,精氣神明顯的低落。
書香掀開眼簾看着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廖畢福作爲村長在這個時候還是理智的,也是有氣度的,審時度勢這四個字,他做得還算到位,但沒有絕對到位,他的心底多少還有些偏心,比較廖雲是他的侄子。
“廖伯伯,書瑟還有一事需要對着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嫂嫂說清楚。”書瑟不緊不慢的從廖畢福身後走了出來,說的話,說話的語氣都可以稱之爲得體。
廖畢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竟然笑着說道:“書瑟,你說便是。”
書瑟也毫不客氣,對着廖畢福頷首,接着便細細說道:“書瑟相信,就在幾個月前在書香身上發生的事情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嫂嫂都知道、也清楚,書香在晚上的時候會不定時的發作,一旦有人惹惱了她也會發作,當初秦大夫在場,還有幾位叔叔也在場,那時候我們董家就說過讓秦大夫到範叔家拿診費。如今,書香的病情不好反壞,我們董家日日皆操心不已,家裡得來之錢需要一大部分的給書香醫治…”
“書瑟,別說了。”書豁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屋子裡出來了,而且還突然的打斷了她的話,“叔叔伯伯、嬸嬸嫂嫂,你們別聽書瑟的話,她就是…”
“大哥,爲什麼不讓我說,阿香成了這樣,花婆子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嗎?就連張嬸子也時不時的給幾個雞蛋來給書香營養,可是花婆子他們呢,他們不管不顧,範春反而還幾次三番的刺激阿香,讓阿香犯病,這次要不當着大家的面說開來,那我們家還要不要生活了,每日夜裡爹都會對着阿香暗自傷神,每日白日我們就擔心阿香會突然發病,難道我要爲阿香討回公道不行嗎?”書瑟幾乎聲俱淚下,情緒激動異常,彷彿在發泄,又宛若在痛斥。
董致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書瑟話落,在場幾乎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從一個有學識的秀才一躍成爲了爲女傷神的好父親。
他聽完書瑟的話,卻是一時間竟分不清這書香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廖畢福怎麼也不能束手旁觀,他是一村之長,本來書香自殺然後變‘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也下意識的忽略,可現在範春還來犯上了人家門,還真是不知好歹。
書瑟這話,花婆子怎麼能忍住,直接從屋內衝了出來,正要說話,卻被廖畢福搶了個先,義正言辭:“花婆子,剛纔書瑟的話你都聽見了,這事情你付一半的責任,書香的診費以前的、現在的,直到書香好了,你範家都要出診費,這診費就讓大夫直接上你門拿,這樣的處理,你有意見嗎?”
花婆子要說出的話直接被噎在了喉嚨,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廖畢福,一雙眼直直的瞪着他,“廖…”
“花婆子,這事情我只找範裡,範裡是一家之主。”廖畢福直接無視她,然後看向一直沉默中的範裡。
範裡面無表情,但是眼神卻是將董家的人看了個遍,不管是前次書香自殺的事情,還是這次範春偷竊的事情,他範家一點也不佔理,若是他一味的爭執,那麼他必定會成爲這李子村的拒絕戶,以前董家嚐到了苦他範家必會嚐到。
能把事情想得這般透徹,也是因爲書香自殺後變‘傻’,他認識到了人言可畏的可怕。
“廖伯伯,這事情我範家認了,以後書香的診費、藥費都由我們範家出。”
範淮無比堅定的口氣,讓書香不禁莞爾:花婆子再怎麼爛,範春再怎麼蠢,現在看來,至少範家還有範淮這個長子是個有擔當的。
得到了準信,廖畢福終於鬆了口氣,這下,董家應該可以消下火氣了。
正如廖畢福所料,書香的計劃在此時已經劃下了句號。
是的,書香的計劃就是讓廖雲和範春得到處罰,給花婆子一個重擊,樹立董家在李子村的位置。
一個接着一個的計謀,最後成功了。
若不是被逼着實在無奈,她真的不想這麼做,她也不想趕盡殺絕。
接着,村長讓衆人都散了。至於廖範兩人對董家的精神補償,自然是公正公平的,因爲書香要他們的補償,早就想好了。
大家都走了,就連花婆子也被範裡給拉走了,範淮卻是留在了董家門口一動不動。
經過剛纔的事情,書香對範淮的印象比之花婆子的要好上幾百倍,不禁出口問道:“範淮,你怎麼還不走?”範春和廖雲都走了,這範淮留下來幹嘛?
董家的人一致都將視線掃向範淮,皆摸不準這範淮想要做什麼。
“書香妹妹,我只是想要留下來補償你們。”
範淮說得一本正經,而他這話直接讓書香被口水給嗆到了,咳完之後才道:“你再說一遍?”這範淮沒吃錯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