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說何事,皇兒都聽着,只要太后開心就好。”他一邊迴應,一邊順從的走到她的身畔。
太后擡眉望着疾行雲那張冷毅而英俊的臉龐,似與二十年前的先帝一模一樣,陡然心生感慨,不由更加難受。淺嘆一聲,又不知從何開口。
疾行雲見她欲言又止,神色哀悽,眼神微沉了一下道:“太后,莫不是還在怪兒臣沒有處理好秦後之事?如果她覺得朕給的補償還不夠,那可以直接提出來,何必三翻五次的勞太后你憂心?”
太后憂忡的望着疾行雲,知他又是誤會了秦後,思忖着原來他對她的芥蒂已經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了,讓她選擇離開,果真是最名智的選擇。
“皇兒,既然你如此容不下秦後的存在,那就讓她走吧!”
她充滿慈愛且不捨的話語讓他先是一怔,繼而他幽冷的黑瞳有些不可思議的睜大,最終帶着質疑的望向她:“走?她要去哪?”
“出宮!”
“兒臣不懂太后您的意思。”
他埋下頭,盯着鋪有純白西域波斯毯的地面,深邃的黑眸似有逃避與不敢相信。
“行雲,哀家不知道應爲什麼原因你那麼不喜歡秦後,但是念在你們幾年的夫妻情份上,還是給她一條活路,讓她出宮吧。”
“太后,她雖然被奪走了鳳印鳳冠,但她還是朕的皇后,封號未廢,朕豈能讓她出宮?”
“現在的後位於她來說,如同虛設,廢與不廢也只是你一道聖旨的意思。”
“她是有罪之身……”
“算哀家求你,別在爲難她了。這樣下去,只會讓你們彼此痛苦爲難,何不放手解脫?”
她苦口婆心的勸說,似一語將他驚醒,他茫然的盯着眼前這個慈愛太后,彷彿有種從未相識的陌生。
彼此痛苦?何來彼此?明明受折磨的只是她一個人罷了。可不知爲何,最近連同自己也跟着莫明不好受起來。
“這是太后的意思嗎?也許她自己完全捨不得宮中的這份尊榮呢?”他心中震撼,表面卻嗤之以鼻的詢問。因爲在他記憶中,她從來都是手段與野心並駕齊驅的女人。
“這是那孩子自己的意思。她應該累了,想出宮過一段平靜的生活。”
“不可能。”
“爲何不可能?”
“因爲朕太瞭解她了,她是那樣的愛慕虛榮,權利地位對她來說,勝過一切。”
“如果她真是這樣的人,那麼放她出宮,豈不是給她最大的打擊?而且這也是給皇上最爲解恨的辦法。”
聽着太后字字是理的話語,疾行雲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該說什麼了。他凝視着窗棱之外飄浮的那朵雲彩,陡然想起她清新脫俗的身影,輕紗遮面,柳眉似畫,一雙黑瞳總帶着神秘而勾人的色彩讓人爲之淪陷。
他是恨她,厭她,惱她的,可爲什麼這一次提到放她出宮,他竟有一刻的猶豫與彷徨?
聰明的太后娘娘在宮中多年,自是學得了察人觀色的好本領。當下看出疾行雲的恍惚之態,不由用綢帕捂了捂脣,端出一派雍容華貴道:“皇上,說到底她在你心中再如何的不堪,終是不捨對嗎?若是不捨,只需你點點頭,給她置辦一些像樣的東西,別讓她委屈着,然後哀家去說說,這女人心一軟就什麼都答應了。況且曾經的秦後,可是爲了你連性命都能豁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