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心又一次將要累得虛脫的時候,她一個人獨自出了止蘭閣的長亭,跌跌撞撞的倒在了花叢中。
這兩個月來,她瘋狂的折磨自己,只是不願自己想起那能吞噬她的一切痛苦。
現在的她,可以將舞中之最的霓裳舞與天魔舞跳得爐火純青。是啊,對於一般人來說,那可是要花費幾年的時間,而卻在她拼了命的狂舞下,僅用了兩個月。
是的,也許只有這樣沒日沒夜的跳,不顧一切的跳,她才能忘了一切的痛吧。
有些回憶就算她自己以爲忘記了,可是在接觸某種令人心碎的東西時,它會像潮水一樣涌來,讓你措手不及,讓你無處可逃。
也許,她總以爲自己這樣不顧一切的放縱生命,就可以真的忘記許多。
可是命運的安排,就是如此的巧妙。她就快努力忘記的時候,耳邊的琴聲卻一直充斥着康音的音容相貌,她在努力適應了新的生命以後,北奉國的皇上卻逝世了。那個女子回來了,她從千里迢迢的康慶回來爲父戴孝。
那個她雖不曾見過,卻時常會在夢中看到的美麗女子。
那個永遠成爲她心中的痛,卻拔也拔不出來的女子。
那天,她爬上止蘭閣的屋頂,高高瞻望。那個身穿青色衣裳,纖瘦如柳的女子。她被一堆宮女奴才圍着,雙肩顫抖的從北奉塵的書房出來。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冷冰心看得並不清楚,但是在心底她已經知道,她就是梨青公主。
不,應該說來,是康慶的皇后娘娘,那個取代了她一切,伴在康慶帝身邊的女子。
冷冰心知道,她很傷心,她很難過,自己的親人離開了,任誰也會傷心難過。可是令她不解的是,爲何那個冷血無情卻唯獨對她有情的殘忍帝王,卻沒陪着她,卻沒留在她的身邊呢?
他不是心中至愛的女人是她嗎?他不是把她看得比天上的仙女重要嗎?爲何要捨得她一個人回北奉?爲何留她一個人在此低泣?他很忙,還是因爲,他在得到後,仍舊對一個女人無心了?
不可否認,在女人的私心與嫉妒看來,冷冰心有剎那的得意,應該說,這一切在她看來,已經變得諷刺。
明明她是該高興的,可是眼角的淚,在不知不覺中,又滾燙的流了下來。
滴落在旁邊的花草叢中,像露珠一樣透明。也許也只有這些花草知道,這幾個月來,她哭了多少回,流了多少淚。在回到常人的面前,她又變得封閉淡然且冷漠起來。
這時,遠處傳來了黃兒妖柔的喚聲,那聲音所喚之人,正是自己。
冷冰心立即擦掉眼角的淚,擡頭淺笑的望了望天,青紗下的脣角揚起一絲弧度,那是自欺欺人的弧度,卻無人能夠泂察,無人能夠看穿。
“冰心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她不語,只是淺然一笑,已經習慣了用這種默然的方式來回答一切。
黃兒微急道:“王爺來了,要看你呢!“
她微微一怔,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來,他們一直沒有見面。她以爲他可以把她忘了,想不到,他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