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真是任性。”阿賴耶嘆了一口氣。
林克雙手抱胸，笑道：“這樣的任性不好嗎？還是說大多數人不想獲得主宰自己命運的權力？”
阿賴耶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林克並不是在問自己，而是在問所有人類，自己的工作已經開始了。
使用身爲人類統合意識剩下的能力，阿賴耶在瞬間收集到絕大多數人的真實想法。
呵呵一笑，阿賴耶無奈地搖了搖頭，回答道：“確實，幾乎所有人都想主宰自己的命運，只是他們在想主宰自己的命運之外，還想去主宰別人的命運，成爲統治者。”
“多正常啊。”林克不以爲意地笑了笑。
“確實，多正常啊，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矛盾又雙標的生物。”
阿賴耶自嘲似地笑了兩聲，然後有些不解地擡頭問道：“那麼，蓋亞機關以後不僅要爲你們服務，還要爲廣大普通人服務，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對。”
“行吧，反正人類也沒有資格，更沒有能力影響你們……對了，你們願不願意成爲我的父母？”阿賴耶眼珠一轉，突然問了一個讓林克猝不及防的問題。
林克直接愣住，而後像是反應過來，怒道：“你是打算賴上我們了？”
“是，也不是。”阿賴耶壞笑起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成爲你們的孩子？”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林克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說着，林克伸手抓住門把手，準備關門。
就在這時，一直比較安靜的春日出聲道：“這個主意好啊。”
“啥？”林克懵了。
阿賴耶反應極爲迅速，直接從林克身邊鑽過，抱住春日，甜甜地叫道：“媽——。”
一拍腦門，林克無語道：“春日，你這個時候就不要添亂了……”
“這怎麼能叫添亂，我可是很認真的。”春日一本正經地說，“阿賴耶可是人類的集體意識，是代表全人類的存在，誰生下了阿賴耶，那就會成爲人類之母。你覺得人類中有哪一個人有資格成爲人類之母嗎？”
“那也不能……”
春日搖了搖頭，阻止林克繼續說下去。
林克投來疑惑的目光，不太明白春日想表達什麼。
溫柔地撫摸着阿賴耶的頭髮，春日慢悠悠地說：“阿克，你有段時間不是會迷茫，會問自己爲什麼要庇護人類嗎？”
低頭看向沉默裝死的阿賴耶，林克若有所思，大致明白春日想說什麼了。
“既然你還會迷茫，那就再加深一些關係吧。只要我們成爲阿賴耶的父母，成爲人類之父和人類之母，那我們庇護人類就有意義了，不是嗎？”春日朝林克眨了眨眼。
“春日，你……你可真是天才啊。”
也不知是誇讚還是反諷，林克說出這句話後，深深地嘆息一聲，似乎將心中煩躁的思緒全部排空，重新整理思路。
閉眼，再睜眼，林克看向阿賴耶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好吧，目前看來這也是一個方法。”林克抓住直播鏡頭，指着它說，“春日，把這個東西關掉吧。接下來我們要討論一下阿賴耶的人類名字，總不能一直叫她阿賴耶。”
春日朝鏡頭揮了揮手，說了一遍往常直播的結束語。
然後也不管滿屏的“才八點”彈幕，直接切斷直播，中斷了這場引起共同體制度變革的重要直播。
儘管說是不讓其他人留下直播錄像，不讓其他人討論，可這麼重大的事件怎麼可能不留下檔案記錄。
就算是語焉不詳、用春秋筆法，也得將事情記錄下來，將錄像保留下來。
再說春日的原話是不想看到錄像、不想看到討論，不代表錄像不能存在，不代表不能通過其他方式傳播和討論。
……
環世界，蓋亞機關總部，神前議會。
看着全息投屏上顯示的直播中斷字樣，古泉一樹揮揮手關閉全息投屏，看向在坐的諸位，或者說利用全息投影前來開會的各方大佬。
“諸君，你們都聽到了，也都看到了，有什麼想說的沒有？”古泉一樹笑眯眯地問了一句。
理所當然，大家都保持沉默，誰都沒有說話，只是互相詭異地看了看身旁的人。
現場一時間變得十分安靜，只有檯面上小動作發出的悉悉索索之聲。
往左邊看看，沒有人站出來，又往右看看，也沒有人站出來，古泉一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諸位，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就由我問一個問題吧。”
古泉一樹的發言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他們盯着這個看起來知曉一切的男人，想知道他有何高見。
“神明大人讓我們去服務大多數普通人，你們——準備怎麼做？”
“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個問題，來自泛亞聯合行政區的紅派大佬拍桌子大笑起來，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以及現在的場合。
饒有興致地看向紅派大佬，古泉一樹問：“李先生，爲何發笑？”
“呵呵呵呵……我只是感覺到高興而已。”紅派大佬李先生收斂一下笑聲，邊搖頭邊說道，“之前我們還打算反向影響神明大人，卻不想神明大人一開始就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緊接着，他語氣一轉，用銳利的目光掃視其他人，警告道：“給你們一句忠告，不要想用愚民政策玩弄人民，神明大人看着呢。
“然後，送你們兩句話。
“人民萬歲，以及爲人民服務。”
來自自由聯邦的代表臉色十分難看，他知道紅派李先生這句話就是在針對自己。
北方聯盟的代表摸着臉頰，表情微妙。
他們和泛亞的人的衝突，與其說是理念上的衝突，倒不如說是線路和方法上的衝突，現在神明大人幾乎公開站到泛亞這羣人那邊，那是不是說他們也得找機會轉到那條路上呢？
古泉一樹嘆息，感嘆人與人確實是無法理解的。
……
另一邊，關於阿賴耶的人類名字，以及相應的人類身份，林克和春日也得出一個結論。
春日笑眯眯地拍着阿賴耶的肩膀宣佈：“以後你就是我和阿克的孩子，今天就是你6歲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