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停車場的路上，春日跟着林克身後，一直小聲嘀咕。
“阿克你的血液裡有那種東西。”
“嗯。”
“它可以吞噬解析基因，改變自身的形態。”
“嗯。”
“它聽阿克你的話。”
“嗯。”
“那隻貓的樣子和小黑很像。”
“嗯。”
“它稱自己二號思考迴路，那就存在一號思考迴路。”
“嗯。”
“思考迴路是大腦，對吧。”
“嗯。”
“那小黑就是一號思考迴路，對吧。”
“嗯。”依然沒有任何猶豫，林克順口回答。
本就沒打算隱瞞多久，以春日的靈能力量，估計早知道小黑的與衆不同，知道它不是一隻簡單的貓纔對。
可春日一直沒有詢問。
本以爲春日只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但從她今天的反應來看，很有可能春日根本沒明白那意味着什麼，或者她對林克的信任讓她忽視了生活中發現的小細節。
突然停步，春日擡頭問：“阿克，你還是人類嗎？”
“當然。”
向前多走兩步，林克才停了下來。
轉身看向春日，林克張開雙臂：“至少現在還是，如果春日你不相信的話，可以檢查一下。”
“那小黑算什麼？你的分身？”春日沒有用靈能檢查林克的身體，只是抱着雙臂問了一句，因爲她想起一些事情。
比如說穿得很清涼把小黑抱起來。
比如說給小黑洗澡，最初還會穿得厚一點，後來發現小黑很乖，就乾脆只穿着泳衣了。
再比如說對小黑沒什麼防備，還會把小黑抱到牀上和它一起睡。
關鍵是以上這些事情，自家母親還幹過一部分。
如果小黑算是林克的分身，那麼就等於林克差不多將自己看光了。看光自己不要緊，反正總有一天兩人會到那一步，但是自己母親嗎？
更關鍵的是你居然不告訴我！？你安的什麼目的？
看着春日表情漸漸變得扭曲，甚至有黑化傾向，林克只得輕輕一嘆，斟酌一下話句，解釋起來。
“現在X細胞主要存在於我的血液，以及身體循環中，用來增強我的身體素質。”豎着舉起右手，林克戳了戳，隨後放下，“當然，這種增加因爲不涉及到身體主要器官和神經，其實很有限。”
“不過關鍵時刻X細胞能夠將我的身體整體替換掉，變成完全由X細胞構成的身體，就像小黑那樣。”林克擺了擺手繼續，“其實小黑也不能算是我的分身，就像留在這裡的二號一樣，它其實也是一個外置的思考迴路。”
林克指了指自己腦子：“外置思考迴路和我的腦子並非直聯，你可以理解爲這些東西是人工智能，它們聽命於我，但不是我。而且一號主要的工作其實是給X細胞提供思維能力，增強X細胞的能力。”
“本來呢，這項工作應該由我的大腦完成。”說到這裡，林克攤了攤手，“可惜，光粒子在阻止我的身體繼續異化，讓我還能保持人類的身體。”
看向春日，林克問道：“大致就是如此，春日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盯着林克看了好幾秒，這一次，春日動用靈能將林克上下整體掃視一遍。
發現確實如林克所言，他的主要器官還是人類的，肌體、骨骼、神經系統也是如此，也就血液和循環系統中有大量的異物。
掃視期間，春日還發現那些異物彷彿感受到了威脅，不自然地躁動起來，但是瞬間被林克鎮壓下去。
光粒子也起了反應，同樣也被林克鎮壓下去。
“……阿克，你能連接小黑的視線嗎？”春日噘着嘴問道。
“可以。但是沒有必要，我一般都是聽X細胞彙報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情，從沒有連接過小黑的感官。”
這個回答倒是讓春日小小地驚訝一下，她還以爲林克肯定趁着自己不知道，把自己看光了。
“爲什麼？爲什麼不連接小黑的感官？”
“因爲那會讓我變成一隻貓，會出現問題的。”林克摸了摸頭，隨後嚴肅認真地說：“我的意識是人類，貿然進入貓的身體，會讓我出現認知障礙。”
看春日不明所以，林克加重語氣：“說真的，人類的意識其實很脆弱很脆弱，像這樣從人類變成動物，身體傳來的種種不對勁，其實很容易造成意識崩解，其原因就是認知障礙。”
“誒？這麼危險的嗎？”春日驚了，動漫小說中可不是這麼說的，明明主角變成動物也沒什麼事的。
“對，除了天生神經大條、沒心沒肺的人，只有經過特別鍛鍊的人才能保持自我，纔不會出現認知障礙。”林克告誡道。
眉毛一挑，春日指着自己說：“我是不是就是沒心沒肺、神經大條的人？”
對於春日在一堆信息中抓到關鍵點，林克不得不佩服。
別過頭去，林克小聲說：“你確實是這樣的人，不僅如此，你現在也在進行着特別鍛鍊。”
“特別鍛鍊？我？”
“靈能。”林克右手擡起，浮現出一團光粒子，“我的光粒子沒有那樣的功效，但是你的靈能擁有這樣的功效，它能強化你的意識，拓寬你的意識寬度，以後哪怕你變成了其他東西也不會出現認知障礙，不會有事。”
春日陷入思考，她想起了自己的靈能還是從林克這裡獲得的。
如果說靈能可以讓自己的意識得到強化，從而保證自己變成其他東西也不會有問題，那……
擡頭掃過林克，春日皺眉，很直白地問：“阿克，你想讓我別成什麼東西？”
春日本想聽到林克的回答，哪知林克卻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其實我猜到了。
“你獲得能力是因爲我另一項能力的作用，靈能帶有鍛鍊意識的功能只是它的特性之一，但不代表着你未來會變成非人類。”
拓寬意識的寬度，以人類之身成爲蓋亞，這就是蓋亞機關的由來。
“我會讓你以人類的姿態好好活下去的。”
如果可以，我不想讓你在未來變成地球意志。
一邊向春日訴說自己的想法，另一邊林克卻在心中將那樣的未來給否定掉，他其實不想看到那樣的未來。
涼宮春日，作爲一個人類活下去很好，她不需要也沒必要成爲地球意志。
儘管聽得出來林克話裡有話，知道他沒有說實話，可春日也不打算計較這點。
低頭看了眼右手，紅線依舊在，那就相信林克好了。
“嗯，我相信你。”春日柔聲說道，隨後語氣一轉，“話說回來，你剛剛好像說了自己現在還是人類，那你會有一天變成非人類嗎？”
既然春日願意掀過這一部分，林克自然不會再提起，轉而思考春日這話是從哪裡接過來的。
“哦，你說那個啊。其實就是如果我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整體摧毀，或身體被摧毀到無法自我修復的狀態，那就要用X細胞重塑一具身體。到時候就是看上去是人類，實際都是X細胞了。”
說起這個，林克笑了笑，上前摸了摸春日的長髮。
“所以一定要保護好小黑。如果真出現我被打到灰飛煙滅，那我能依靠小黑復活，它對我其實很重要的。”
春日瞭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