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暗,葉無雙獨自垂坐鏡前,陷入莫明的思緒中淡淡發呆。
但見鏡中的她,眼神空洞而飄渺,白皙的秀顏,充滿了說不出的愁思,帶着一絲悽離之色,讓人猜不透,她在思量何事。
這時,殿外珠簾“叮咚——”一聲讓人掀起,脆亮的聲音,將她從遙遠的地方,帶回現實之中。
她回過頭來,瞥着眉眼充滿英氣的燕歸,她正英姿颯爽的朝自己走來,從那有些凝重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好像有事要找自己。
“葉姑娘,我有話要跟你說。”燕歸帶着男子的豪氣,毫不掩飾的站到她的跟前,完全一副容不得她拒絕的樣子。
葉無雙也沒有生氣,只是微微斂下眼簾,秀麗的容顏滿是平靜道:“平王的吩咐?”
燕歸有些驚詫她的聰明,張開的薄脣許久才合攏,點點頭道:“是。”
“那你說吧。”
“平王說了,再過七天就是趙貴妃封后的日子。平王讓我告訴姑娘,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她登上後位。”
“七天?”葉無雙微微擰起秀眉,語氣有些自嘲道:“時間這麼短,你認爲,我能想出什麼辦法?”
燕歸聽罷,眼中帶着一絲不滿:“王爺說姑娘足智多謀,依燕歸估計,只要姑娘略施小計,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葉無雙倒佩服,這叫燕歸的宮婢,對平王倒是死心塌地啊。不過,她也太高估自己了。
當下掀起薄脣,勾出一抹完美的弧度沉聲道:“如今趙雪燕乃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而我,只是一個初入皇宮的新人,連秀女這卑微的身份都輪不上我。我又如何與趙貴妃鬥?”
“可是……”燕歸雖有些着急,但也覺得,葉無雙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你告訴王爺,該做什麼的時候,我一這會做。但不該做什麼,我也不會冒然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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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要眼睜睜的看着趙貴妃成爲祁國的皇后?一旦她真的立後,將來許多事情處理起來,那是相當棘手。”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些天,
我雖住在宣依殿,但聖上從未來過此地。說明,他對我仍有戒備。我若在這個時候對趙雪燕下手,很快就會惹來殺身之禍。不僅是我,連送我入宮的平王,也會受到牽連。”
葉無雙分析得頭頭是道,燕歸縱使膽大如斗,不過想到此事會連累平王,也驚得渾身出了冷汗。
當下,英眉一皺,左右爲難道:“那該如何是好?”
“敵人過於狠毒與狡猾,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燕歸充滿質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難道這葉姑娘,是要坐以待斃。
“不錯,我在等趙雪燕能否在這七日之內對我下手。”只有讓敵人率先出動,她才能施以反攻。若是,趙雪燕真的聰明,能在這七天內按兵不動,那麼任誰,也無法撼動她成爲皇后的事實。
“葉姑娘,你……”
就在燕歸還想問個清楚的時候,突然葉無雙臉色一變,食指迅速放在脣畔,擰起秀眉,做出一個噤聲表情。
“噓……”
燕歸是習武之人,自然比尋常人敏銳。看到她的這個神情,第一反應就是,外面有人。
側過身去,果真,見窗外有一抹嬌俏的黑影晃動。那伏窗凝聽的樣子,似乎根本不知道,屋內的燈光映照出了她鬼鬼祟祟的一切。
燕歸沒想到,自己和葉無雙的談話,竟然會有人偷聽。若是讓她們的秘密泄露出去,那她該如何跟王爺交待?當下水眸一橫,心起殺意,悄悄的從腰間拔出了匕首,衝葉無雙做出一個手語的舉動。意思,自己要前去解決這個膽大的宮婢。
葉無雙沒料到燕歸會如此衝動,立即握住她的手,瞪起的水眸示意她不能莽撞。
燕歸這才斂起殺氣,有些微惱道:“現在該怎麼辦?”
“沒事,她根本沒有聽到什麼,不過,我們可以做出一個假象。”說罷,葉無雙傾過身去,對着滿身煞氣的燕歸,附耳低語幾句。
燕歸聽罷,神色漸漸平靜,隨即衝她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葉姑娘,你怎麼
老是如此悶悶不樂呢,你難道不知道,入宮後,你就是皇上的人了,你可得一心一意的侍候好皇上啊。”燕歸故意加重的聲音,帶着幾分焦慮與擔憂的勸慰着葉無雙。然,那充滿狡黠的眼神,卻故意朝門外偷聽的身影凜去。
葉無雙一邊飲茶,一邊用一種悲愴而淒涼的語氣回道:“燕歸,你根本不知我內心的苦。”
“葉姑娘,你還苦什麼啊,如今你都要成皇上的人了,該高興纔是。”
“我高興不起來啊,因爲,他不是我愛的人。當初入宮,也是平王爲了討好皇上,逼迫把我送來的。”
“怎麼?你有心愛的男子了?”
燕歸問到這裡時,能夠清楚的瞥見,門外偷聽的身影,有一絲細微的顫動。想必,偷聽之人,也因發現了這樣重大的秘密,而感到不可思議吧。
“燕歸,看你我投緣的份上,我不妨告訴你吧。其實早在平王府的時候,我就跟王府一個叫胡言的俊美管傢俬定終生了。我們明明說好要一起白頭偕老,恩愛一生,只可惜……唉……”說到這裡,葉無雙假裝說不下去,掩面輕嘆一聲。不知者,卻以爲她正承受着錐心之疼。而燕歸,卻望着她滿臉的明媚傾城之笑,略顯癡醉。
真美,她由衷的輕嘆。一向不屑以容貌取悅男人的燕歸,也不由覺得,生成這樣的模樣,真是上天最完美的傑作。
“唉,葉姑娘,都到了這份上了,你千萬別再去想了。還有啊,以後這事,也不要拿出來亂說。傳開了,可是要殺頭的。”燕歸好心叮囑。
葉無雙卻啜泣道:“我知道,但我心裡難受,燕歸,還有一事我要告訴你,我已經有三個月未曾來那個了……”
“那個……是什麼?”
“女子的經血啊!”
“啊?你是指……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燕歸誇張的吼出這句話,門外的影子,直接怔住了。
葉無雙卻以聽不出是哭還是笑的聲音,在那裡嗚嗚咽咽,一副好不逼真的樣子,很快讓窗外的影子以爲自己滿載而歸的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