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上了賊船了?這就是,而且還是不知不覺當中。
你說你無辜?哈,那勞駕解釋一下,爲啥衙門重要位置全是周家人?而且所有政令就是由善懷閣牽頭施展?這麼久了,這時候想撇開關係,誰信啊。
都不需要怎麼操作,只要周少瑜反賊身份一公開,黃仁傑百分百被視作同黨。
享受此等同等待遇的還有巫縣教諭,他更跑不了,周少瑜的科舉引路人誒,關係更親密了。
爲了進一步讓這兩人死心,李清照等人還拿出了潭王府的所謂密令,嗯,內容無非就是將此二人視作亂匪要如何如何云云,至於怎麼來的,自然是孫采薇那弄來的。
只不過她們都不知道的是,鳳姬完全就曉得此事,之所以不阻止,是想看看巫縣方面的反應。到底都會做些什麼。
穩住了巫縣明面上的父母官,就可以進行下一項計劃了。
如今聚焦在誠徽州和興武縣的目光是在太多了,所謂百密必有一疏,即便已經做了不是彌補,試圖遮掩周少瑜站在幕後的事實,但難免出現意外。
而且一旦深究,多少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尤其潭王府還知道周少瑜的反賊身份,到時候事情鬧開,潭王跳出來說句話,那種情況,哪怕沒有證據都足夠了,怎麼說也是個親王麼。
所以,必須洗白,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讓人不再好奇的深入瞭解,而是單單去了解善懷閣主動釋放出來的消息。
如此一來,動靜要大,還要順理成章。
三足鼎立已經不可取了,如今的‘水泊梁山’站在明面那就是個定時炸彈,說不得什麼時候被翻出來,既然如此,只能讓梁山消失。
然後……一系列的事情便是讓所有人覺得眼花繚亂。
是日,巫縣徵召壯丁,加五百城防士卒,共計五千人,由縣令黃仁傑擔任明面上的主帥,大軍開拔開赴興武縣,名義自然是平息叛亂。
此舉突然,潭王府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自然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反應,駐紮在雪峰縣的一萬潭王府將士全都按兵不動。
與此同時,誠徽州高秀君,發兵一萬響應巫縣,共同兵圍興武縣,然後熱熱鬧鬧的強攻好幾天。
收到消息的鳳姬有點傻眼,看不懂啊,黃仁傑那糊塗蛋什麼時候這麼牛批了,居然還能徵召出五千人的人馬來,雖然現在巫縣人口大增,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吧。
最主要的,巫縣那可是周少瑜的大本營,而興武縣的陳碩真又是周少瑜的小妾。
換言之,傻了纔會讓黃仁傑招募壯丁去打興武縣。
也就是說,做戲!黃仁傑壓根就是周少瑜的人。
目的呢?
鳳姬還不敢肯定高秀君和周少瑜的關係,假設高秀君與周少瑜並無交情,那麼這場兵圍興武縣的戲碼,自然也就是針對高秀君的陷阱。可如果反過來是一夥的,那就更看不懂啦。
還是說?壓根又是針對潭王府的?每個定論,鳳姬也不敢輕舉妄動。
有心多派探子試圖探聽具體戰況,然而人家清理戰場周邊的本事不小,壓根打探不了具體,至多遠遠的模模糊糊觀看,反正乍看起來,似乎打的還挺兇?
比如高秀君一方悍不畏死的強行攻城啦,推着衝車冒着箭雨強行撞門啦。
再比如陳碩真一方率軍夜襲啦,甚至還戲劇般的帶着一部分人馬出城和高秀君玩單挑!
完事高秀君居然很是君子,壓根沒有趁此機會拿下興武縣的意思,在接受單挑之後,打的是難解難分,觀賞程度簡直不要太高。再說了,那可是兩個妹子,而且是頗有姿色的妹子!
這時候曾經發展出大規模的地下勢力的好處就體會出來了,一條條指令下達,興武縣的戰爭瞬間流傳開來,嗯,而且還是加工版本。
好傢伙,蕭姽嫿和女帝火鳳沒打起來,這一邊高秀君卻是和陳碩真打起來了,雖然身份和實力上比不得前者,可架不住兩人也都是女子啊。
流言中,二女武藝極強,殺別的武將如殺雞宰兔,無人是對手,爲由二女才能互爲勁敵,難分上下,連一招一式都被說的有板有眼。
本以爲還會這麼打下去,直到分出勝負爲止,哪想畫風繼續突變。
世人衆所皆知,善懷閣行事最爲良善,人家不僅有才,還無比善心,可謂救人無數萬家生佛。
正是兩邊打的你來我往很是激烈的時候,善懷閣跳出來了。
理由?這是戰爭,百姓苦啊……
然而李清照帶着善懷閣一衆大家,冒死進入戰場,成功見到了兩方首領,也就是高秀君和陳碩真。
而後使出三寸不爛之舌,再一度被利刃比劃在脖頸上的情況下,居然成功說服了兩方,以陳碩真爲首的亂軍被高秀君招安,成爲高秀君所部的一份子。
然後,潭王府成了笑柄。
作爲明面上的潭州之主,潭王有義務保持潭州穩定,結果呢?一萬大軍從頭到尾就沒動彈過。
如今興武縣被招安,歸入高秀君名下,和管轄上,興武縣又是潭州的,多尷尬。
而且更明顯的,同樣隸屬於潭州的巫縣,其縣令黃仁傑可是帶兵和高秀君聯合鎮壓叛軍,這意味着,巫縣同樣是站在高秀君那一邊的。
潭州是小州,只有一府七縣,如今七裡頭去了二,潭王府簡直不要太尷尬。
與此相對的,善懷閣名氣再次大漲,聲望之高,簡直空前絕後,如此道德高尚不懼生死且無雙辯才的女子,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更重要的是,李清照之才,足以讓男子自慚。
一時間,什麼千古第一才女啦,什麼千古第一奇女子啦,紛紛戴到了李清照的頭上,各地才子紛紛爭相詩詞文章不斷讚頌,簡直要把李清照推上神壇的架勢。
對此,鳳姬簡直氣瘋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已經明擺着的了嘛,那高秀君明顯老早就已經是周少瑜的人了!
可現在才發現又有什麼用?她可拿不出任何的實錘證據。
要知道,高秀君的身份,是經過朝廷認可的,雖然官職別扭,但卻是實實在在被任命牧守誠徽州的存在。如今梁山沒了,全部歸入了高秀君麾下,那還能算作叛軍?沒可能的!
至多也就是針對興武縣和巫縣的問題扯皮。
可這都用扯皮來形容了,又怎麼可能會有結果?
難道直接出兵不成?哈,那也得打得過啊。
一想到自己被矇在鼓裡這麼久,還以爲是三足鼎立,哈,鳳姬就氣的不輕,甚至一度拉攏高秀君,雖然不曾宣揚,但的的確確可是送了不少好處過去的。
丟臉啊!
本來吧,大夥都認爲事件也就到此爲止了,叛亂已定,戰爭已完,暫時沒啥看頭,至於潭王府和高秀君對於興武縣以及巫縣的明爭暗搶,這戲碼可不夠吸引人。
沒曾想,又是一件大事出現了。
李清照直接替遠在北邊的周少瑜做主,代夫成親,將高秀君入了周家的大門!名義上爲平妻,並且承諾,將來取一子隨母姓爲高,繼承高家延續血脈。
此消息一出,簡直羨煞衆人。
我怎麼沒有一個代夫成親的好媳婦!
關鍵是,你看看人家成親的對象,那可是高秀君啊,坐擁整個誠徽州以及潭州兩縣的高秀君啊!
別說只是取一子了,直接改姓入贅高家都成啊。
羨慕嫉妒恨!
好吧,外人咋曉得高秀君早就是周少瑜的房裡人了,而且數次讓周少瑜體會什麼叫做鹹魚幹!
雖然對外名義是平妻,但實際上,壓根沒啥變化,仍舊是妾侍,不過在周家到也沒人在乎這個便是,反正所有人都認可李清照,沒誰有要掀翻李清照位置的想法。
之所以弄這麼一齣戲,那是因爲光讓梁山合理消失還不夠,先前的鋪墊,至多也就是說明高秀君和善懷閣有一定的交好關係。
但問題是,將來的主導肯定是周少瑜,而且高秀君是周少瑜的妹子,這點也不可能一直瞞下去。
既然如此,索性演一出大戲,既然都成爲高秀君的夫君了,那麼將來,高秀君的勢力交到周少瑜的手上那不就名正言順了?
只不過也不是沒有壞處。
此舉幾乎將周少瑜一定程度的推到前臺,往後誠徽州的軍隊有什麼異動,都能牽扯到周少瑜的頭上,換言之,以後周少瑜的行動得更加的謹慎才行。
但比起目前而言的風險,倒也顧不得許多了,無論如何,總比直接被視作反賊強,大義和名義這兩個詞,你可以說它虛的厲害,但卻完全不能無視,不然絕對有苦果吃。
這一波接一波的,簡直賺足了眼球,故事委實太精彩,沒有比這更好的飯後談資了。
經此一舉,李清照名氣爆棚,直接化身萬千女子的偶像,更是書生士子們的追捧對象。
更搞笑的是,居然有官員向高玉瑤拍起了馬屁,其大意是,爲啥歷史上從未出現過如此優秀女子?那是因爲大梁好啊,給了文人一個完美的環境,儒家嘛,不是有個目的叫做教化萬民麼?瞅瞅,連一節女子都教出如此大才,那是因爲我們文教環境好!爲什麼好?嗯,那都是太后您老人家的功勞!
嘖,真酸。
對此,高玉瑤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不過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御封李清照一個莫名其妙的女探花。
探花嘛,就是指殿試科舉第三。之所以沒給狀元和榜眼,或許是太扎眼?嗯,也可能是給天下文人留幾分顏面,畢竟李清照的才學的確沒得說。
總之事情一經傳出,天下士子莫名亢奮,或許真將次當做教化的功勞了?
然而誰有曉得,身處話題中心的李清照,卻是苦惱的很。
按照李清照原本的意思,她的名頭已經夠大了,沒必要在出頭,除卻最後一項代夫成親,其他的完全可以讓給別的姐妹。
然而誰都不肯,不是謙讓,是真心不樂意,這風頭的確出的大,可難免太受人矚目,又不是後世,誰都想出名,到底都是古代妹子,哪怕經過周少瑜的影響,很多事情也是骨子裡早已經習慣的,女子太出風頭,總覺得彆扭。
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怕一旦風頭太大,甚至比李清照原本的名頭還大,那就有點尷尬了,雖然不能用功高蓋主來形容,但多少有那麼點意思,畢竟李清照可是大婦來着。
沒辦法,李清照只能扛着,反正名頭夠大了,到也不介意再大點,不過還是拉上不少小姐妹一齊出動分擔一下名頭,結果沒用,人家就認李清照了,別的都是附帶,反正都是善懷閣的大家,而善懷閣的閣主不就是李清照麼。
除卻李清照之外,同樣陷入苦惱的還有卞玉京,她苦惱的理由完全就是意外。
一系列計劃未開展之前,一大波大戶子弟跑去誠徽州,意圖跟高秀君提親,結果事情突然大變,一個眨眼,好傢伙,這就莫名其妙的入了周家門,真真叫人羨慕嫉妒恨,可沒法子,人家可是第一才子,名頭往那一擺就高人一等,更莫說身後還有個天大名頭的善懷閣。
空手而歸?不甘心啊。
正好說到善懷閣,對啊,迄今爲止,還從未聽說過,除周少瑜之外,有哪位娶到善懷閣的女子,要知道里頭也不是所有女子都是周少瑜的人,姓氏前頭不會全都寫上一個周字。
這表示善懷閣還是有一些未嫁女子的。
而這些人中,以卞氏最爲出衆,才情最高,詩詞皆可,字畫精通。哪怕娶不到高秀君,能娶到一位善懷閣大家也是極好的麼。
於是呼啦啦,一下子又全部跑到巫縣去了,然後巫縣善懷閣外,多出了一大批裝模作樣吟詩作對之人,想盡辦法給裡頭遞帖子,有的是大膽的直接表明對卞玉京的傾慕之情。
當消息傳到周少瑜耳朵裡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的,太驚人了簡直。
瞅了瞅同樣得到消息的蕭姽嫿,後者正用一種很微妙的眼神盯着他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