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南宋的時候,周少瑜就指點萬家出海避難,然後日月當空之時再回來,也就是明朝的時候再回來。
反正還有時間,周少瑜也就跑來杭州看一看,是不是真能打聽到下落,沒曾想進城沒多久,就發現一家萬記茶樓,自然要進去查探查探。
如今的杭州的和當初南宋的杭州差別還是不小的,衆所周知,建立元朝的是蒙古人,乃馬背上的名族,對長城和城牆天生的反感。
所以幾乎打到哪,城牆就拆到哪,除了台州的城牆還具有抗洪的作用不敢拆,其他基本都拆了。
幾經戰亂,杭州基本變幻了模樣,只能送少數的地方還能依稀看見當年的影子。當然,到底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杭州麼,繁華是肯定的。
點了幾盤點心,外加一壺歷史悠久的本地名茶徑山茶,看了看櫃檯後頭噼噼啪啪算賬的掌櫃,從外表到是看不出萬金他們的影子,到是讓周少瑜想起來萬大娘,她不就是喜歡老噼噼啪啪的算賬麼。
相比起周少瑜的輕輕鬆鬆,徐妙錦到是有幾分緊張,警惕的左右看了看,道:“咱們這麼大大咧咧的出現,真的好麼?相比京師那邊已經有所察覺,肯定會派人追查的吧,杭州這麼近,未免太過危險。”
“放心放心,沒有比跟着我更安全的了。”周少瑜打包票。
徐妙錦直接來了記白眼,撇嘴道:“安全?也不知是誰被追殺,還捱了一刀。”
好不給面子!周少瑜微汗,只好道:“那是意外,我惜命着哩,沒把握怎會貿貿然暴露,且放寬心,因爲你,我可是正三品大員都沒得做,瞧瞧,多有魄力。”
“是是是。”徐妙錦好氣又好笑,話倒是不假,正三品哩,有幾個說捨得就捨得的。
周少瑜聳聳肩,揮揮手喊道:“掌櫃的,我觀史書,曾言宋朝時期便有這萬記茶樓,可與你家這茶樓有所關聯?”
掌櫃先是茫然擡頭,隨即大喜,道:“的確就是本家,只不過當初爲了避亂,出海遠走,數十年前纔回來,不知這位公子從哪本史書看到的?還望無比告知。”
得,還真是萬家的後人,這都好幾百年了吧,萬巧巧可是還活的好好的,對他們來說,妥妥的老祖宗級別人物,自己作爲萬巧巧的男人,同樣如此,感覺,唔,有點意思。
“看書太多,卻是忘了哪本。”周少瑜隨口敷衍過去,又隨意打探了一番,萬家並沒有全部都遷回來,有些人直接就在海外繼續安居了,回來的只有一部分。
如此也好,家族有了分支,更利於一代代純下去,保持血脈流傳。
徐妙錦皺了皺眉頭,直覺告訴她,周少瑜絕對有什麼理由纔會到這茶樓來,但也想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除非腦洞大開突破天際,不然現在的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到真相。
隨意聊了一會,周少瑜便結賬走人,並沒打算進一步瞭解或者做點別的,他現在可是暗中通緝的要犯,沒必要將萬家牽連上身。
只是沒曾想,本來生意很是一般的萬記茶樓,卻因此傳出去早在宋朝就有,一時間聲名大噪,生意火爆,當然了,周少瑜早走了,卻是不知道這些。
依徐家的關係,多辦幾分假戶籍以及路引再簡單不過,徑直找了處不錯的客棧歇息,吃罷晚飯,徐妙錦忽的來的了興致,換了一身男裝,周少瑜還幫忙化了化妝。
“好一個俊俏的兔爺!”周少瑜立刻打趣。
兔爺嘛,男娼,這種看起來很是俊秀白白嫩嫩的年輕男子,在古代可是很有市場的。
“啐……懶的與你鬥嘴,走走,長這麼大,還沒真正逛過青樓呢。”徐妙錦摺扇一開,故作瀟灑道。
周少瑜立馬就是一個噴嚏,這傢伙,香粉也打的太足了,其實這完全就不是破綻,誰說男的就不會打香粉了,實在正常的很,既是不打香粉,一般身上都會香,無他,但凡大戶人家,所穿衣物可不僅僅是洗乾淨就可以了,而是還會進行薰香,反正人就是個香的,無非就是味道和濃度罷了。
但凡青樓老鴇,基本上都是曾經名盛一時的名妓,哪怕年紀大了些,可依舊能用風韻猶存或者半老徐娘來形容,而且一個個都很講究禮數和教養,遠不像後世影視作品當做那般惡俗,動不動就‘喲喲喲’的。
再然後,周少瑜和徐妙錦作爲生面孔,哪怕看起來再俊俏,也不可能說想見哪位就哪位,錢再多也不行,越是名妓越是如此。
用錢砸?多俗不可耐啊,人家只會避而遠之,免得壞了名聲,說什麼見錢眼開,到時候格調一下來,再有名的名妓也得跌份,說白了,終究書生纔是主流,更能追捧。
好在徐妙錦要求也不高,更多隻是好奇,莫看當初還去拉了個有名的青倌人,可操辦的不可能是她。
周少瑜好歹是穿越來過明朝的,雖說是明末,可也差不太多,頗有點輕車熟路,包了個雅間,喚了兩個青倌人,完事又喚了幾個唱小曲的,到是頗會享受。
徐妙錦興致不低,吟詩作詞聊的歡樂,周少瑜假意不關注,免得出糗,心說肚子裡頭若是沒幾分貨,在古代,這種上等的青樓,還真不好意思進來。
“周兄,早聞你才高八斗,不若也作詞一首如何?恰巧方纔提及《憶秦娥》,便以此詞牌名作詞可好?”徐妙錦也不知道啥想法,忽然喚道。
《憶秦娥》?這個周少瑜到是清楚,這詞牌名還是李白給弄出來的。不過讓他去原創作詞一首,得了吧,索性頭也不回的道。
“臨高閣。亂山平野煙光薄。煙光薄。棲鴉歸後,暮天聞角。斷香殘酒情懷惡。西風催襯梧桐落。梧桐落。又還秋色,又還寂寞。”
“好……!”徐妙錦頓時就要大讚,隨即一愣,哭笑不得的道:“周兄好不厚道,這明明是易安居士的詞。”
周少瑜扭過頭眨眨眼,笑道:“是李清照做的詞不假,但回頭你就會發現,她作的和我作的,其實沒差別。”
徐妙錦沒聽懂,但很快,她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