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排練,可兩撥人都會,也都熟練,磨合的速度不要太快。
也正因爲排練,除了李香君的侍女,壓根就沒外人,於是周少瑜這個站在一旁啥也不幹默默看戲的人就很扎眼了。
其實他真老老實實站着不動,也不怎麼打眼,都忙着排練呢,誰會在意一個外人,可問題是,架不住這貨搶鏡啊。
李香君的小侍女估摸着也就是十歲左右,小女娃一個,小女孩什麼的,無壓力嘛,周少瑜表示咱們有糖糖給你吃,然後各種逗樂,惹得小女娃嘿嘿直樂,一不小心把自己曉得的,全給抖摟了出來。
什麼李香君喜歡做什麼呀,一般什麼時候會休息呀,和誰誰誰關係比較啊云云。
一開始李香君也沒注意,看到了也沒多想,慢慢就覺得不對勁了,豎起耳朵一聽,好傢伙,這小妮子把自己全給賣了,還嘿嘿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啥。
這叫李香君如何扛得住,再說下去,怕是自噶會不會起夜,什麼時候來天葵都得抖落出去,到是不怪小丫頭太蠢沒防備,打小生活在這種環境,即便年紀不大,又有幾個不是人精,只怪那傢伙太會說,小丫頭完全不是對手。
排練完一劇,中途休息,喝點水吃點糕點,需要方便的去方便,小丫頭反應過來,急忙跑去伺候着李香君,端茶倒水什麼的,若換個情況,周少瑜肯定不着急上去正式碰面,可眼下也沒多少時間供他揮霍,雖說梳攏的日子還沒定下,可肯定也不會遠,不趕緊打好關係,入場券都弄不到,那還了得。
好歹耗費了一次高級抽獎,空手而歸未免太虧了點,心裡不舒服不是。
“在下週少瑜,見過李香姑娘,姑娘引薦之恩,來日定當厚報。”周少瑜跟着小丫頭走了過去,一拱手,一本正經的道。
“引薦?”李香君一愣,忽的想起什麼,打量了周少瑜一番,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施了一禮笑道:“原來是卞姐姐說的周公子,早聞卞姐姐將周公子誇的地上無雙,天上少有,不知周公子可有何本事?”
額……這是找茬挑釁?周少瑜微汗,他可不信卞玉京會這麼誇張的誇他,接觸又不多,瞭解都算不上,想來是自己跟她的小丫鬟打聽消息被聽見了,心裡不舒服着呢,若不是和卞玉京有那麼點關係,怕是不會這麼客氣了。
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方式有很多種,而其中一個,自然是從對方最擅長的地方打敗她!
當然了,真堂堂正正的比試,周少瑜肯定不行,古琴雖然已經入門,也只是入門級別罷了,二胡最熟悉,可也稱不上名家水準,所以只能取巧。
還真是要感謝利瑪德啊,小提琴來的太及時了,作爲西洋樂,還是改變沒多久很貼近後世的小提琴,大明朝還陌生着呢。
於是周少瑜很是不客氣的一笑,道:“無甚本事,最擅音律,以及各色小曲。”
李香君頓時就是眼睛一鼓,好傢伙,如果說方纔出言不過有所不爽,特地刺激刺激罷了,那麼周少瑜這話完全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整個金陵,哪個不曉得她李香君最擅音律,靠的就是一手好樂器以及一副好嗓子,他到是不謙虛,直接敢說自己也最擅長這個。
坐在不遠處的蘇崑生豎起耳朵偷聽,一邊淡定的喝茶,心中暗道,好小子,有一套,這般想不讓人記住都難,不過若是拿不出什麼本事,怕是起到反效果咯。
“哦?周公子不放細細說道?”李香君一挑眉,微垮的面容表示了她此刻很不開森,若真是個狂徒,回頭一定要好好勸勸卞姐姐,這傢伙不值得關心。
“說道?我怕你聽不懂!”周少瑜一搖頭,說出的話差點沒把李香君給氣死。
“儘管說說,奴不敢說唱遍天下曲,卻也大半知曉。”忍着怒氣,李香君很是不服氣的道。
“噢?那唱個《發如雪》?”
“啊?”
“不會啊,那,《東風破》?”
“誒?”
“還不會?《最炫民族風》總可以了吧?雖說這歌我都被迫聽的吐了,但是李香姑娘會的話,在下也不介意聽上一聽。”
“額……”
周少瑜聳聳肩,一攤手,接着道:“好吧,看樣都不會,那說說音律樂器吧,我也不說別的,你猜猜看,我手上拿的這個箱子裡頭,是什麼樂器?”
李香君一瞅,臉色瞬間就皺吧了,這是個啥玩意?這小木箱弄的一個扁平的葫蘆形狀,真有這般的樂器?
“猜不出?沒關係,再給你機會,我拿出來給你看。”周少瑜嘿嘿着,打開小木箱,將小提琴拿了出來。
“奴,奴不知……”李香君那叫一個傻眼,看見那弓,到是曉得這肯定是個器樂,問題是,沒見過啊。
沒見過歸沒見過,但多少能猜到一些,立刻兇巴巴的道:“周公子好不厚道,這定是那些夷人的器樂。”
“哎……”周少瑜一聽,臉色一變,擺出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落寞道:“本以爲李香姑娘這般愛音樂之人會有不同的見地,可引爲知己,怎料仍是俗人一個,豈不聞,音樂無國界?罷了罷了……”
說完,周少瑜小提琴一收,那模樣,別提多失望了,就好像美夢碎了一般,然後提着小箱子就往外走。
然而,周少瑜即便故意放慢了腳步拖延時間,一直走到大廳門口,也沒聽見李香君要挽留的意思。
好嘛,這一會周少瑜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不會是玩脫了吧,不應該啊,根據小丫鬟那裡打聽的情報,李香君還是有點小孩氣的,換言之,也就是會好那麼點面子,而對於音律方面也很自負,心氣挺高,音樂無國界,這麼高大上的話,沒道理沒感覺嘛。
可就是不出聲挽留你有啥辦法?真玩脫了?
其實李香君現在也傻眼着呢,有心挽留好好的理論理論,咱這麼擅音律的,姿色也不差,怎麼可能是俗人呢對吧。
不過終究是和周少瑜不熟悉,天曉得周少瑜是不是說的真心話,萬一玩的是欲擒故縱之類的招式呢?做爲名妓,這種亂七八雜的方法見多了,難免會提防。
眼看周少瑜就要走到門口了,李香君愈發的拿不準,難道真是失望了?慕名而來,失望而歸,理由還是因爲我是俗人?李香君表示接受不能啊,傳出去對名氣那是大大的影響。
那麼,是挽留還是不挽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