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領着衆位姐妹,見過相公了。”爲首那女,年若二十出頭,牡丹髻,牡丹簪子,牡丹耳墜,一襲粉色底牡丹刺繡據,將那不盈一握的小蠻腰凸顯,前凸後翹,雖胸前裹緊,卻反而更惑人。
夢寒月都忍不住誇一聲好。
一旁的雷向楓抿住薄脣,斂了笑意,淡淡“嗯”了一聲,再無下文。
啊?就這樣?
夢寒月還等着往下看,結果就這樣?
好在是那九位千嬌百媚沒叫她失望。
還有個金髮碧眼的洋妞在。
她着南洋蕾絲裙,膚如白雪點翠紅。
“雷,她是誰?”直呼雷向楓的姓,好親密。
就是那爲首一女咬着脣瓣,也不開口阻止,想來,這位洋妞地位不同。
雷向楓總算是有了一絲表情,“朱莉,不得無禮,見過你們夫人。”
夫人?
這樣好了!
雷向楓一句話,整個雷府炸開了鍋!
“夫君什麼時候娶了夫人?”說話的是個鮮衣明亮的俏姑娘,大抵十七八歲模樣,長得極好,尤其一雙圓眼似貓眼,瞪人也嬌俏。
可不,夢寒月此時就成了這雙眼下的犧牲品。
被瞪沒關係,瞪一瞪嘛,少不了一塊兒肉。
但她着實累,從雷向楓懷裡把兩個小鬼接了去,丟給一旁的紅中青,“青青,帶我到我的臥室去,餵奶。”
全天下女人中,能當衆把“餵奶”兩個字講的這個雲淡風輕的,唯有眼前夢寒月一人了。
就是那叫做朱莉的洋妞,同樣瞪大*斯眼,不可思議看着她。
紅中青差點兒腳下一顫,頓時摔個大馬趴,好在他已經與夢寒月相處久了,很快恢復鎮定。但他主子不是夢寒月,夢寒月說什麼,他還得問過真正的主子雷向楓。
“帶她去上院。”上院,東秉閣,他的院子。
“雷!憑什麼?我都沒進過東秉閣。”洋妞朱莉大聲質問。
雷向楓眼冷了,梭一眼朱莉,冷的朱莉打了個顫。
“憑她是妻。”下一句話沒有說。但大家都懂,她是妻,你們是妾。自然不同。
朱莉不是土生土長厲唐人,雖然知道厲唐的禮教,依然無法全部理解。
她很鬱悶:“雷,我就是想不明白,妻妾的名分有那麼重要嗎?難道比不上至高無上的愛情嗎?雷,愛情是純真美好的,是不容褻瀆的……”
夢寒月雖走,朱莉聲音太大,以至於她也能夠聽到,……扶額,這是來了一個聖母嗎?
雷向楓,你品位不凡。
來了東秉閣,進了一間屋子,推門,鋪面而來一陣男子特有的氣息。
皺眉問道:“這是雷向楓的屋子吧。給我換一間。”
紅中青楞一下,“不行,你要想換屋子,去問主子。我做不來主。”說罷,逃也似的離開。
夢寒月看他逃難一樣的背影,嘀咕起來:至於嗎?她又不是老虎?
殊不知,她不是老虎,是狐狸,一個兇悍的要人命,一個狡詐的要人命。
同樣凡人都要敬而遠之。
不管了,她真累。餵了兩小鬼,中飯也沒吃,倒在牀上,閉着眼睛,一手輕撫一個,嘴裡哼着搖籃曲,不一會兒,兩小鬼睡着沒睡着不知道,她倒是睡着了。
醒來時候,已經傍晚,摸了摸牀榻,什麼都沒摸着。腦子混沌,也一下子清醒了幾分。“嘭”地坐起身子,見熟悉的背影坐在書桌前,開口就問:“兩個小鬼呢?”
她沒發下,現如今,她問的都是兩個小鬼呢?再也不是我的妙音呢?
她沒發現,雷向楓也沒發現。
見她醒來,嘴角一勾:“你一覺睡到太陽落山去,有你這樣當孃的?”一邊責怪,一邊又說:“你這樣不行,明天找了人牙子來,該給兩個小鬼挑奶媽子了。”
說到此事,夢寒月也開始認真思考起來,以後,忙起來,以她這破爛身子,真是無法照應兩個孩子的時候,肯定也是有的。
即便她來得及照顧,有個奶媽子在身邊照看着,她也更放心。
於是,道:“府裡有大總管嗎?你讓他明天領了可靠的人牙子來見我。”
“怎麼?你要親自挑選?”
“……我還能活幾年?能替孩子做些事情,就多做些吧。”說罷,翻身坐在牀榻邊,穿了鞋子,下了榻:“你給我重新安排個屋子住。我不和你搶臥室。”
“……你先住着吧,”雷向楓說:“東承閣裡還沒收拾,我明天個叫人收拾乾淨了,你再搬進去。好歹現在你的身份是我妻子,我夫人。和我同住一個院子,其實也沒什麼。”話中竟有挽留的意思在。
夢寒月蹙起眉來,“我真覺得我吃大虧了!九個妾,你不怕精盡人亡,我還怕到時候她們找我麻煩。”
哪知道,雷向楓聽後哈哈一笑。“你就算被人找麻煩,我也不必擔心你被人欺負。就你這潑婦樣。”
“不是說替我易容?”夢寒月忽然轉移話題。
於是,雷向楓真的替夢寒月開始易容。
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才弄好的人皮子。
“這……不會是真的人皮吧?”夢寒月看着銅鏡中可以以假亂真的俏臉蛋。
雷向楓翻了個白眼兒,“你也太看不起的我手藝了,真的人皮還抵不上我這張好。”
夢寒月一聽這話,暗自慶幸,還好還好,只要不是真的人皮,怎麼樣都好。
不是因爲怕,是覺得噁心。還怕……有屍毒什麼的傳染病。
“這張皮子,每十天要揭開來泡在特殊的水裡一個晚上。過後我把那藥液給你。”雷向楓吩咐起夢寒月來。
到了晚上用餐。
雷府用餐,都是各個院子裡各自用餐的,除非是有大事兒或者節日。
今天這個就是大事兒,因此,雷府客廳裡頭,夢寒月坐在上手,雷向楓的身旁。
而眼前站着九位美嬌娘。
據雷向楓說,這是給認臉。
“牡丹見過夫人。”爲首那個牡丹髮髻的,原來就叫牡丹。
後頭依次:“竹青見過夫人。”
“若緣見過夫人。”
……
一個個行禮。
搞得她頭大。
揮揮手,“行了,都別拜了。”撐着額頭,“我記性不好,你們這是按照大小順序站的?”又自顧自說,一邊點着人頭:“你就是一號妾,你是二號妾,你是三號妾……,最後那個是九號妾。就這樣吧,我以後只稱呼序號。”
誰的名字是什麼,關她什麼事情?又不是真的雷向楓的妻子。
堂下九位妾室聽了後,頓時臉色集體煞白。
面上統一顯出受到侮辱之色。
一雙雙眼睛媚中帶俏,盈盈望向雷向楓。
雷向楓端着杯子,垂着紫眸,自顧自喝茶,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
九位妾室頓時只能自救。
有人把朱莉往前推了推,朱莉一副大姐大的模樣,“夫人,你這樣罔顧我們,是不對的。我們也有自由,也有人權。”
哦?跟她談自由,談人權?
你去穿越吧。
“你是……一二三四,哦,五號,你是五號,你對我有意見嗎?”夢寒月好笑地看着朱莉,很想聽聽這個聖母還能說出怎樣的言論。
“是的,夫人。我對你很有意見。我叫朱莉,不叫五號。請夫人叫我朱莉。”朱莉說。
“在雷府,朱莉就是五號。想做朱莉,我可讓雷向楓給你寫張休書。”站起身,“好了。現在事情都解決了,還有人有問題嗎?”
誰還敢有問題?
想要做有名字的人,就拿了休書走人。
一號的牡丹咬住嘴脣,盈盈望向雷向楓,忽然嬌聲嬌氣說:“相公,妾有孕了。”
轟!
這不啻於是個極大的消息!
夢寒月瞅了瞅雷向楓,雙眼眯成狐狸,反而不走了,坐下看戲。
雷向楓依舊喝着他的茶,不動聲色。
牡丹有些沉不住氣了:“是真的,相公,妾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其他八人或者羨慕或者妒忌,或者驚訝地看着牡丹。
“啪!”寂靜的廳了,清脆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的聲音。雷向楓這才放下杯子,看了一眼牡丹。
聲音輕柔,“雷堂,到庫裡挑兩個百年野山參給牡丹苑送去。”又輕柔吩咐起牡丹來,“你好生養着,有什麼想吃的,想要的,直接和堂管家說。”雷堂是雷府的大管事。
牡丹欣喜若狂,得意地向夢寒月示威。夢寒月覺得好笑,你有沒有孩子關我什麼事情。
垂下眼眸,道了一句:“我累了,先回房了。”
但她這樣一走,卻叫牡丹以爲她是被氣走的,其實是嫉妒她。
於是更加得意起來,絲毫沒有看到雷向楓詭異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
晚間的時候,雷向楓去了翠濃居會見嶽三峰,回來的時候,酒醉三巡,進屋子,看到桌子上留着的一小盞燃着的蠟燭。……給他留燈了。
又一看牀上一大二小,大的側着身子,蜷縮成一團,兩個小的躲在她懷裡。
也不知是因爲喝多了酒,酒精的錯覺下,雷向楓竟然覺得這樣也不錯,這副畫面挺美好的。
守夜的張婆子輕手輕腳打來了熱水,“大爺,有現成的熱水,洗漱一番,再上榻吧。”
雷向楓聽出張婆子的意思,聞了聞袖管兒:“酒味兒很重?”也不等張婆子回答,自顧自說:“那就沐浴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