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見過我的一個朋友。”千尋用手比劃着斯緯誅的身材和穿着打扮,知道蛇不會傷害她之後,千尋倒是沒有這麼緊張了,不過被一大羣蛇圍觀的場面還是有些驚悚的。
千尋試探性的問,“可以讓你的那些蛇朋友離遠一點嗎?”
蛇太多了,特別是在這樣無人的夜晚,被一打羣蛇圍着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也不知道巨蛇做了什麼,只見她微微的揚了揚腦袋,周圍的蛇羣開始往外面退去,漸漸的全部都消失在她面前了。
千尋頓時覺得鬆了一口氣,從地上坐起來,因爲腿扭傷了,她無法走路,只能坐在雪地上,被狼和蛇嚇出一身冷汗之後,她突然間覺得沒這麼冷了。
“你的朋友在送你進來,點上火堆,等外面的風雪一小他馬上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待蛇羣全部都退走,巨蛇纔回答千尋方纔的問題。
“除了我們兩個之外,沒有其他人了嗎?”
千尋簡直不敢相信,那麼多人只有他們兩個逃過了那場大風雪。
“五十年難得一次的大風雪被你們遇上也算你們倒黴,能在大風雪存活下來,你們算是命大了,其他人估計已經被大風雪掩蓋和吞沒了。”
巨蛇的話是在告訴她,除了他們全部人都死了。
千尋長嘆一聲,想了想便向巨蛇打探鬼醫的消息,她說,“三個月前有個人上山來,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三個月前。
巨蛇沉思半響,用一種非常鄙視的語氣道,“你說的那個人可是一個瘋瘋癲癲的漢子?”
瘋瘋癲癲的漢子。
巨蛇的形容讓千尋怔然了一下,隨即想到從別人口中得知關於鬼醫的傳言,也許就是她口中瘋瘋癲癲的漢子也說不準。
瘋瘋癲癲也非常符合鬼醫的形象。
於是,千尋點了點頭,卻不太確定是說,“或許就是他了。”
巨蛇不屑的冷哼一聲,“那白癡還放出大膽豪言,說不將雪薊抓到,永生不離開此地,哼!雪薊若是這麼簡單就被他給抓住就不叫雪薊了,就他還想抓雪薊,簡直是癡心妄想。”巨蛇語氣中滿是不屑,似乎對鬼醫的行爲十分的鄙視之。
千尋一下子也忘記了巨蛇會讀心術的事情,暗地想到,莫非這條蛇還暗戀那個叫雪薊的動物不成。
“放屁,誰會暗戀她那隻臭屁精。”
千尋心裡纔剛想,耳邊立即傳來巨蛇的咆哮聲,她挖了挖被吼的耳朵,笑嘻嘻的說,“嘿,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啦!別這樣,好了,那你可以告訴我那個人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從這裡一直往東走,走到盡頭就自然能找到他了。”
千尋還想問什麼東西,巨蛇的話猛然的在耳邊響起,他說,“你的朋友回來了,我先走了。”
只見那頭巨蛇一下子就鑽進了雪地裡,雪地蠕動了一下下就再也沒有動靜。
整個雪地又恢復了它原本的面貌。
斯緯誅一身血腥的揹着包袱回來,就看到千尋一個人坐在雪地上面,他心頭突的一跳,快步的朝她跑過去。
千尋慢慢的轉頭,望着她,眼睛有些通紅,在月下可以看到她的眼睛裡瑩光閃閃,彷彿下一刻就要哭出來,卻看到斯緯誅滿身是血的時候,表情怔然了一下。
原本所有的委屈,所有想要責備的話最後化爲了一句,“你受傷了?”的問候。
“哦,你說的是這些嗎?”斯緯誅低頭看了眼身上沾染上的那些狼血,搖頭,“這些不是我的血,我沒有受傷,只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羣野狼羣,這些血是那些狼的血。”
聽到他沒有受傷,她的心頓時鬆了一口氣,卻又立即板起臉來,質問道,“你到底去哪裡了?”他怎麼可以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如果她出事了怎麼辦?
他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她一個人會出事嗎?
質問的語氣最後卻成了埋怨。
在一起這麼久了,斯緯誅又何嘗看不出她在想什麼,於是長嘆了一聲,乾脆一屁股坐到她旁邊來,將背上的包袱給放下來,那是他們的包袱,所有的食物乾糧衣物那些東西都在裡面。
她記得斯緯誅爲了揹她,將包袱給了別人代拿,大風雪的時候,根本誰也看不到誰,她能和斯緯誅在一起不被吹散全是因爲當時斯緯誅正揹着她。
但是他們卻和那些人全部走散了,那麼這個包袱自然也會跟着那些人。
斯緯誅默默的將乾糧拿出來遞給她,溫柔道,“餓了吧!先吃東西填一下肚子,吃飽就不會覺得冷了。”
千尋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烙餅,“你剛纔回去就是爲了找回我們的包袱?”千尋有點不敢置信,他居然千辛萬苦的回去找包袱,這座山那麼大,被那麼大的風雪一刮也不知道刮到哪裡去了,他竟然還回去找了。
“是啊!”斯緯誅很平靜的說,“我們所有的食物和衣服都在包袱裡面,弄丟了我們吃什麼,我總不能讓你挨凍捱餓吧!所以就回去找了,幸好沒有找太久就找到了,不過,我沒有看到有其他人,估計是被大風雪給刮到其他地方去了,只有這兩個包袱。”
斯緯誅只是言簡意賅的概括了一下當時的情形,但千尋知道,絕對不會像他說的那般簡單就對了。
千尋低垂下腦袋,默默的咬着已經僵硬得都快成石頭的烙餅,眉頭皺起。
斯緯誅一把將她才咬下一小口的烙餅給搶了回去,歉意道,“對不起,我都忘記了,烙餅在風雪裡面這麼久,一定被凍得又冷又僵了,我們不吃烙餅了,回山洞裡,我給你烤烤雞去。”
斯緯誅把兩包袱往背上一提,“走吧!我們回去了。”
斯緯誅走了幾步回頭一看才發現千尋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他又走了回去,擔心的問,“怎麼了?”
千尋噘起嘴委屈道,“我的腿扭傷了,走不了。”
斯緯誅任命的把兩包袱放下,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往山洞走去。
第一次被人用公主抱抱着,千尋有些尷尬,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把頭埋得很低,怪不得那些女人都喜歡男人用公主抱,原來被這樣抱是感覺是這麼幸福的。
很快一股香味便從山洞裡面飄了出來。斯緯誅將烤好的烤雞撕下一塊雞腿給千尋,自己也扯了一塊,邊吃邊問,“外面風雪那麼大,天寒地凍的,你怎麼跑到外面去了。”語氣裡帶着一絲責備。
千尋低垂着腦袋,默默的咬着香噴噴的烤雞,她纔不會告訴他,她是因爲他不在而感到心慌,爲了出去找他纔會遇上野狼羣,腳纔會不小心扭傷的。
斯緯誅見她不想說,也沒有再逼問下去,從鐵水壺裡面倒出熱乎乎的水給千尋,“來喝點水吧!天氣冷,多喝點水暖和暖和身體。”
千尋咬了咬下脣,沒有接過水,反而盯着他的眼睛問,“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是不是喜歡我?”
斯緯誅靜靜的看着她許久才道,“我喜歡你。”
砰……
斯緯誅手裡的水杯被千尋揮落,她失望的看着他,“斯緯誅,你到底還要騙我多久才肯對我坦白,你明明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個人,你明明就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你爲什麼不肯承認,你還想隱瞞我到什麼時候?”
千尋發泄一般的將心裡的話都吼了出來,她今天已經夠奇怪的了,看不到他的時候,心底那種莫名的慌亂。那種強烈的想要見到他的慾望,她想要否認都不能。
她好害怕這種感覺,那種心動的感覺。
她害怕再次會受傷,她封閉了自己的心,從此不去接受任何的感情,她不斷的在心裡告誡自己,她要報仇,她要報仇。
人一旦有了感情之後,做事就會婆婆媽媽顧前顧後,她已經失去的夠多了,她不能,她也無法再接受任何的感情,她不想到時候,連身心都丟了。
斯緯誅手指一僵,被湯到的手一片通紅,卻還是將被她打掉的杯子給撿了起來,重新倒了一杯開水出來,遞給她。
千尋沒有接,只是瞪着他。
斯緯誅低垂下腦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我只是…”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她坦白,卻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
千尋從他手裡搶過杯子,將水喝乾淨,將杯子丟在一邊,負氣的背過身去,側趟在鋪好的地上。
斯緯誅看着千尋的舉動,無奈的長嘆了一聲,開始收拾東西。
即使是鋪上了被單,還蓋上了厚厚的棉襖,千尋還是覺得很冷,手腳一陣冰冷沒法暖和,卻又很倔強的一聲不吭,聽着那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千尋突然感覺到一暖。
是斯緯誅將火堆移到了她旁邊來,又火在旁邊,千尋果然覺得暖和多了。
千尋能聽得到斯緯誅平穩而有規律的呼吸聲就在旁邊,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而且斯緯誅好像也沒有想要跟她解釋的意思,這讓千尋更氣了。
明明被欺騙的人是她,他倒是比她還委屈了。
千尋負起的想,她纔不要原諒他呢。
於是,兩人一夜無話,千尋也在暖和的氣溫之下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