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夫的表現明顯就是心虛了,雲若顏立馬向他問道:“我問你,你可知道雲家?!”
“我......我就是知道又怎樣?。”曾大夫微微提高了一點兒聲音,說道:“離國的雲家那麼有名,只要稍微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這也不稀奇。”
“那你可知道百草堂?”雲若顏又問。
這一下,曾大夫原本就蒼白的臉變的像紙一樣慘白,因爲百草堂便是雲嵐爲他在皇城中開的一家醫館。
既然雲若顏連百草堂都知道,曾大夫心中便有了數,他此刻怕是無法再抵賴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曾大夫終於拿目光正視了雲若顏,雲陌蕭還有離墨和林在南四個人,四人均都是氣度不凡,一看便知不會是普通之人。
“我們是誰,對於曾大夫你來說並不重要。”這時,雲陌蕭說道:“你只需要回答我們的問題。”
“你們到底想要知道些什麼?”
“我們想知道,十三年前雲府的少奶奶的真實死因。”一直沒有說話的林在南這時向前走了兩步,看着曾大夫問道。
林在南雖然已經年逾七十,但是一雙眼睛卻是老而精亮,若不是有着一地定力之人是不敢在其憤怒之時與之對視的。
曾大夫也只是匆匆地看了林在南一眼,便立刻將目光轉到了別處,然後做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來。
“十三年前......雲府少奶奶?”曾大夫想了一會兒卻道:“時隔久遠,我記不清了。”
“撒謊!”雲陌蕭直接戳穿了他,說道:“昨日,我帶你去雲府你爲何恐懼到要逃跑?”
雲陌蕭的語氣頗爲嚴厲,將曾大夫嚇得全身一抖。
雲若顏向着雲陌蕭擺了擺手,然後擡步走到了曾大夫的對面,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曾大夫,我看你並非是歹毒之人,那爲何要替別人隱瞞呢?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們立刻便會送你回烏城,回到你的親人身邊。”
雲若顏語氣緩緩地說道:“但是,你如果執意不肯說,那麼我們便不會對你客氣。以我與你們家王爺的交情,就算是殺了你也不算什麼。”
雲若顏看出這曾大夫是個膽小的人,他的表現表明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麼,但是可能是受到了威脅還是其它什麼原因,所以死咬着不鬆口。
於是雲若顏便嚇他一嚇,希望能將他的嘴巴給嚇開,但是雲若顏似乎是小看了曾大夫,他雖害怕,嘴巴卻是急緊。
過了好半晌,天都快黑了,曾大夫就是肯不開口說一句話,還耷拉着腦袋,一副無精打采彷彿就要睡着了的模樣,不論誰跟他說話都不再搭理。
“看來是要給他鬆鬆筋骨了。”雲陌蕭有些着急便想要與他動粗,卻被雲若顏攔住了。
“哥,不可。”雲若顏說道:“你看他的樣子,你兩拳頭下去估計他就要上西天了,到時還上哪兒去找線索去?”
“那總不能和他乾耗着,總得想想其他辦法。”雲陌蕭焦急說道。
“啾啾?”雲若顏在腦海中呼喚啾啾。
“主人,怎麼了?”啾啾自修煉中清醒過來問道。
“爲何我的迷魂散對這個曾大夫沒有效果了?”雲若顏問道,就在剛纔雲若顏見恐嚇都對曾大夫沒有用的時候,雲若顏將上次用剩的僅有的一些迷魂散給他用上了。
迷魂散若是在短時間內給同一個人連續使用是會傷害這個人的大腦的,所以雲若顏沒有一開始就使用,但是現在她顧不上許多便給曾大夫用了剩下的少量的迷魂散。
但是之前一直很是有效果的迷魂散此時對曾大夫卻是沒有了效果,他此刻就像是個失魂的人一般,雲若顏的話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耳邊風一般。
“是不是我用量太少了?”雲若顏費解地問道。
“曾大夫只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什麼靈力修爲,剩下的那一些迷魂山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少了。”啾啾道:“而且看他的樣子便是中了迷魂散的狀態。”
“那爲什麼,我說話他不聽?”雲若顏這次在烏城憑着一包迷魂散幹了不少的事兒,連妖怪在迷魂散的面前都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怎麼對這個曾大夫怎麼就突然失效了呢?
“出現這種情況只能有一個原因。”啾啾想了想回道:“你問的這件事對於他非常的重要,所以潛意識裡他在與之對抗。主人,你所向他提問的事,想必是比他自身性命還要重要!”
“比他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雲若顏在心中默唸,“難怪他嘴巴那麼緊。”
“顏兒。”離墨的聲音突然想起,打斷了雲若顏的沉思,“去將他她的迷魂散給解了。”
“嗯?嗯!”雲若顏微微愣了一下才應聲去將曾大夫的迷魂散給解了。
曾大夫好像是剛剛打了盹一般突然便清醒了過來,擡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四個人。
“顏兒,聽你說這個曾大夫是不是在烏城還有家人?”離墨這時開口問道,他的語氣漫不經心的,聽進了曾大夫的耳朵裡卻是使他全身一怔。
“是,他還有個夫人,還有孩子。”雲若顏回想了一下那晚在明王府偏院中的晾繩上看見的衣服,說道:“有三個孩子,一個女孩兒,大概十二三歲,兩個男孩是一對雙胞胎,只有五六歲。”
“這老兒如此不識時務想必是要在這裡常住了。”離墨繼續漫不經心地說着,他甚至於連看都沒有看過曾大夫一眼,只是淡淡說道:“將他的妻兒全都接來陪着他,必要時......”
離墨說着說着突然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離墨的說話的時候,曾大夫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的。
此刻他一看見離墨做出了這個動作,原本慘白的面容一下子便成了烏色。
“你......你們要幹什麼?”曾大夫哆哆嗦嗦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又哆哆嗦嗦地看着離墨問道。
這個連說話都不敢與雲若顏對視的中年男人,此刻看着離墨烏黑狹長的眼眸竟是毫無畏懼。
“當年,雲家少奶奶去世之時留下了兩個可憐小兒,他們失去了親人是何等的悲痛。”
離墨只拿眼角的餘光看着曾大夫,語氣之中毫無任何的感情,他繼續說道:“既然你要與惡人爲伍,那麼本王便也讓你嘗一嘗失去親人的痛苦!”
“不......不......不要。”曾大夫終於被離墨突破了心理的防線,跌跌撞撞地匍匐在了離墨的腳下,大聲哭道:“這事兒是我一人所爲與我的家人無關,我說,我全部都說,但是你們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雲若顏接過話來,問道:“我犯得罪孽讓我一個人來背就好了,千萬不要禍及我的家人。”
“你放心,我們不會對無辜婦孺下手。”雲陌蕭說道:“你只管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好,我說。”曾大夫緩了緩心神,開口訴說起來。
十三年前,曾大夫遊方到此,看見雲府貼出了告示說雲家少奶奶得了疾病向城中尋求神醫。
曾大夫那時正好沒了盤纏便沒有想太多直接揭了告示進了雲府,當他給林月眉看診之後才發現她這並不是疾病而是中了毒。
巧的是曾大夫家族世代是遊方大夫,他竟然聽父輩說起過這種病徵是中了一種蠱毒所致。
“當時那雲家的少奶奶,全身發烏還時不時地嘔血,正是我父親曾對我說過的一種中了蠱毒的症狀,而我也恰好知道這蠱毒的解毒之法。”
曾大夫回憶道:“但是,雲家少奶奶中毒已深,我實在沒有把握,便沒有將話說滿,只說試一試。”
曾大夫的幾服藥下去,林月眉的病情果然好轉了,雲嵐爲了感謝他還在城中給他開了醫館。
但是突然有一天,曾大夫的老家有人給他傳來口信,說他的夫人突發了疾病就快要不行了讓他快回去看看。
“我焦急異常便想即刻回家,那時正好是晚上,我也顧不得天黑便像連夜就走。”
曾大夫道:“但是就在我收拾好了包袱正要走的時候,突然從屋外走進來一個帶着紗帽的女人。那女人告訴我,我的夫人並不是得了什麼惡疾,而是中了毒,中的正是和雲家少奶奶一樣的蠱毒,只不過其毒性是雲家少奶奶的十倍,而下毒之人就是她。”
女人拿出兩個藥丸給曾大夫看,一個是蠱毒的解藥,一個是加快蠱毒毒性的毒藥。
“那女人告訴我,我的夫人是等不到我回家用藥石慢慢調養的解毒的,要想得到解藥就將毒藥放在雲家的少奶奶的湯藥中,只要雲家少奶奶死了,便自然有人給我的夫人吃解藥。”
曾大夫一邊哭着一邊說着,“我不想害人的,我真的不想害人的,但是那時我的夫人已經懷了我的第一個孩子,我不想一屍兩命啊。”
“所以,你便將那可以加快毒性的毒藥放進了我母親的湯藥裡?!”
雲陌蕭瞠目欲裂地對着曾大夫低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