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先稱呼他們叫‘幹人’吧?畢竟他們都已經是乾屍。”
頻道內有采集者如此提議,在確認沒有采集者存在意見後,正式敲定這一新文明的物種名稱爲‘幹人’。
現如今,從矮行星那邊的勘測數據源源不斷的遞送進頻道內,有整個族羣來處理這些考古信息。
“這些幹人的屍骸衣着有破損的痕跡,從死亡姿勢和那些古舊太空服破損可以推斷出,他們生前正在進行着彼此間的廝殺。”
“他們身着真空環境下行動的太空服,說明他們並不是那顆矮行星上的物種,本土星球是沒必要還特地穿着太空服這種東西,而且那顆矮行星沒有大氣,引力很小,地表飽受恆星輻射,這樣的環境想要孕育出生命都是極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是智慧生命,這顆矮行星不可能有這樣的資本。”
“他們是從別的星球抵達那顆矮行星,然後在那顆矮行星上面豎碑,應該是這麼回事……”
“可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採集者們個個都是實用主義者,所以在它們看來,像人類社會中的獎狀、獎牌、紀念碑這些,都是些沒什麼用的東西。
“不知道,應該是對他們文明有什麼特殊意義,瑟琳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舉行活動,而因爲這些活動,又會衍生出一些意義不明的事物。”
“比如?”
“比如瑟琳人給意志扮演的‘談’樹碑立傳,因爲它曾經阻止了兩個文明的軍事衝突,強行終止一場星際大戰的爆發。”
“瑟琳人這麼傻?”
“信息不對稱而已,文明不同,情況不一樣,瑟琳人是如果知道全部就發展不起來的文明,所以當權者會有意隱瞞一些事情,而且帝國的那些權力者也只是知道他們自認爲的全部,他們根本想不到‘談’就是意志本身這件事,只是單純的認爲是個難以對付的族羣個體。”
“真是微妙啊……”
話題有些跑偏,不過採集者們很快意識到,又重新將注意力迴轉到勘測現場上。
“先不管這些幹人到這顆矮行星上做什麼,我們現在應該積極地還原他們生前的情況,這樣才能繼續瞭解這個新發現的文明。”
“這些幹人死亡都是由於自己的太空服發生破損導致,其中多數是自己頭部太空盔的氣密面罩被打破,造成內部氣體流失,生物體在處於失壓環境後,內部的體液因爲體溫而沸騰,大量流失水分才形成的乾屍。”
“這點上和瑟琳人很相似。”
“畢竟都是碳基,相似也是正常。”
“可我們也是碳基……”
“不同文明,不同情況,如果我們沒有修改基因的能力,走上和瑟琳人同樣的路子也是必然。”
這個是採集者們經過討論後的一致觀點,科技的本質就是如何運用宇宙基本法,同一個宇宙框架下,在宇宙之內又該怎麼發展出跳出宇宙基本法框架的科技樹呢?
如果沒有生命場,沒有改變自己基因的能力,採集者們就絕對不可能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既然彼此是在廝殺,那就可以將他們分爲兩撥人,彼此之間互爲敵對關係。”
“但這樣很奇怪,他們既然彼此是敵對關係,又是生死大敵,爲什麼沒有使用威力更強的武器進行廝殺?”
“他們彼此間都沒料想到對方也在矮行星上?”
有采集者這樣猜測,這個想法很快便獲得其他採集者個體的響應。
“有這種可能性。”
“但這說不通,他們是智慧生命不是野獸,就算身上沒有攜帶武器,也可以迅速返回飛船上去拿,這比直接進行生死搏殺的風險要小很多,要知道,這可是在陌生的星球,他們都是外來者,身體不適應這種環境,更別說生死搏殺,不是什麼生物都像我們這樣對身體擁有這樣強大的掌控能力。”
“除非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可這理由是什麼呢?”
這時,有采集者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先假設一下環境,把這些幹人都換成活生生的瑟琳人,他們彼此敵對,他們都抵達了這顆星球,其中一方在這顆星球上豎碑,雙方遭遇後,應該會迅速返回飛船,然後駕駛飛船去摧毀敵對者還未起飛的飛船。”
“雙方都不是本土生物,不可能適應這顆矮行星的地表環境,時間一長,敵對者就必然會死在這顆矮行星上。”
這時候,有采集者提出異議,“如果飛船上沒有武器……”
“沒有武器也沒關係,小行星帶到處都是隕石,甚至都不需要隕石,從矮行星上撿拾到的地表石頭就足夠,利用飛船內部的可燃物製造爆炸,使石塊高速飛向還未起飛的敵對者飛船,石頭經過爆炸加速後,會達到炮彈一樣的效果,又因爲沒有大氣,所以不會有距離衰減這回事。”
“命中率會很感人。”
反駁者仍然無法認同這種解釋。
“只要固定好石頭的角度,對付停泊在矮行星近處的民用飛船應該沒問題,只要不是軍艦……”
“如果是軍艦的話,不可能不裝備武器。”
“那問題來了,這些幹人爲什麼一定要冒着高風險,沒有任何武器的情況下都作出了和敵對者一樣的選擇呢?”有采集者問。
“除非他們都沒得選,只能這麼做”說明自己想法的採集者詢問頻道內的一衆同族,“你們的想法是什麼?”
“這些幹人是智慧生命,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只有智慧生命能發展出語言文字這種特殊的信息表達方式,所以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會採取的行動只可能是最適合當時情況的行動。”
“也就是說,他們不是不想回到飛船上,而是不能,如果能回到飛船上,把敵對者的飛船給毀了,自然是能輕易地將敵對者置於死地,己方這邊存活下來,所以說他們只可能是不能回到飛船上。”
“如果假設飛船不存在,那麼一切的解釋就都合理了,這些幹人沒辦法離開這顆矮行星,然後又遭遇到另一撥敵對者,在心知必死的情況下,自暴自棄的採取一些不理智的行動,這種情況是存在的。”
“合理是合理,不過既然沒有飛船,他們又是怎麼到這顆矮行星上的呢?”
“或許是飛船被某種未知的原因給毀了,亦或者是第三者把他們拋棄在了那顆矮行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