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朱由檢無言以對,如果都是像張偉業這樣的官迷佔了絕對的主體的話,那麼這個國家也要完蛋了!“我不跟你爭論了,免得惹你不高興,很多事情,當時看來事情很大,忍過了一段時間,是會好起來的,走,我現在就陪你去你家,你看可以嗎?”
張慧儀哭鬧一陣,見檢荀樓關心自己,心中好受了一點點,輕輕的點點頭,“對不起,我剛纔不該跟你發脾氣的。”
崇禎皇帝朱由檢在張慧儀的粉臉上面親了一口,爲她擦淨眼淚,“傻瓜,我們是夫妻啊,我怎麼會怪你?你看來是真的不適合做官,不過,慢慢來就好了,你看你哥哥有事,你卻沒有事,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們都察院的黨委就保住了你,也說明大明的運動,並不是完全沒有根由的亂來,你說是不是?”
張慧儀翹了翹小嘴,“他們能把我怎麼樣?他們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平時從來不跟人多囉嗦,我負責的案子,哪一樁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啊?”
崇禎皇帝朱由檢點點頭,“對,我娘子很能幹,走吧,去看看你哥哥去,看看你媽媽,你哥哥我倒是不擔心,你媽都六十多歲了,我去勸勸她。”
張慧儀一聽檢荀樓提到母親,也急了起來,母親對父親都沒有對哥哥那麼上心的,張慧儀知道,自己在母親那裡,連哥哥的十分之一分量都沒有。“別說了,趕緊走,你有錦衣衛的身份,想去哪裡都可以。”
晚上八九點鐘的天津街道,崇禎皇帝朱由檢看見的情形就跟自己龍輦走過的情形大不相同了!天津並沒有宵禁這麼個概念,自從崇禎皇帝朱由檢上臺。就取消了宵禁,一個地方要想發展,怎麼可以沒有夜生活?他以前跟鄭月琳晚上也出來過兩次。到處都是熱鬧的很的,尤其是在整個城市都通了電燈之後。現在就不行了,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偶爾有巡弋的衙役司差人路過,崇禎皇帝朱由檢也需要出示錦衣衛腰牌!
有十多個西廠武裝太監是對皇帝實行貼身保護的,但是這些人都不會露面。
“你看看,往常這個天氣,這個時候都是街上最熱鬧的時候,但是現在弄成什麼樣子了啊?所有人現在都不穿正常衣服了。連賣菜的都穿軍裝,小孩子也都穿軍裝,再這樣下去,以後所有人都要穿軍裝了,你知道嗎?我們衙門裡面的人全部都穿軍裝當值了!”張慧儀一邊走着,一邊氣咻咻的小聲道。
因爲路不遠,所以皇帝並沒有讓王承恩府邸的人安排車轎,他想自己走一走。
“那你怎麼沒有穿軍裝啊?”皇帝不想太多的解釋這次運動的目的,和大家統一服飾,在心裡上面的作用。他只是想將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男人,用另外的一種視角看待這次運動。
張慧儀輕輕的呸了一口,“我纔不要呢!一方面是醜死了。另外一方面,既然我又不是軍隊的人,也不是什麼預備役的民兵,我爲什麼要穿軍裝呢?難道穿軍裝就是愛國,不穿軍裝就不愛國了嗎?不穿軍裝就是對皇帝不忠誠了嗎?這都是什麼邏輯呢?這中間有關係嗎?”
崇禎皇帝朱由檢看得出來,張慧儀對這次的運動,怨念很大,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導她,但他本人並沒有絲毫生張慧儀的氣。“嗯。你說的也有你的道理,不說這些事情了。多想點開心的事情。”
張慧儀微微的嘆口氣,“能有什麼開心的事情。一座城市,這麼多的人口,一點聲音都聽不見,這樣的環境怎麼開心的起來啊?”
崇禎皇帝朱由檢並不擔心張慧儀說的這個問題,自信道,“這是剛開始,過一陣子就會好起來的!”
兩個人相互扶持着,幾乎已經沒有落腳的地方了,剛進了院子,就踢倒一根橫在地上的掃帚,那掃帚又掃倒了一個已經破碎的大缸,發出一陣輕輕框框的聲音來。
張偉業的家已經被砸的不成樣子了,張老太太病倒在了牀上,一家的傭人都被遣散了,偌大的府邸,大門都被踢倒在地上。
崇禎皇帝朱由檢和張慧儀兩個人趕緊走到躺在牀上的張老太太身邊,張慧儀的眼淚又像是斷了線一般,“娘,你怎麼樣啊?哥哥呢?家裡面的傭人們呢?”
張老太太看見了張慧儀和檢荀樓兩個人,咳嗽着指了指一個方向,“在給我熬粥呢,我這個身子不行了,傭人們都被嚇走了,咱家現在是投機派,誰敢在投機派家裡面做事情呢?”
張慧儀默默的垂淚,說不出話來,崇禎皇帝朱由檢則坐在一邊,什麼都沒有說,點起了一根香菸!
“你們兩個怎麼樣?荀樓沒有什麼事情吧?你沒有什麼事情吧?”張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麼,如果不是張慧儀來,她都還沒有心思想到女兒的頭上,這才問起來。
張慧儀搖搖頭,“您別擔心了,我們兩個人都沒有什麼事情,挺好的,您等會就跟我回家,先住我那裡去。”
張老太太忙不迭的搖頭,“不成,你哥哥現在一個人,我怎麼放心啊?你嫂子已經帶着孩子回孃家了,娘再走了的話,這家裡不是就全散了嗎?他們不會打我的,我又不當官。”
“他們打哥哥了啊?”張慧儀聽母親這樣說,又開始關心張偉業的身體。
張老太太嘆口氣,“打倒是沒有打,砸東西的時候,你哥哥上去跟人推搡了幾下,幸好是我老太婆假裝心臟吃不消,那些人才沒有打他,我看的出來,這裡面有王公公和荀樓的關係在,要不然,指不定要打幾下的,偉業天津衙門裡面的一些好朋友,打是沒有人被打死,但好幾個人都被打的下不了炕了。”
崇禎皇帝朱由檢聽着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跟張慧儀聊天,看老太太並沒有什麼大礙,放心了不少,便去廚下看張偉業,不知道張偉業過去是一個酸秀才,後來當了天津知府,也算是有些成績,他卻很少跟張偉業接觸,機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接觸,作爲皇帝,他不用跟張偉業接觸,作爲檢荀樓,他連陪着張慧儀的時間都很少,就更沒有時間到這家中來了,他原來就對張偉業弄一大堆的傭人,有些不滿,而崇禎皇帝朱由檢對張偉業這個人,也並不是十分的欣賞。
來到廚下,只見張偉業升着火,卻默默的在哪裡垂淚,滿手滿臉都是漆黑一片,顯然是很少做家事的人,或者說從來沒有進過廚房的人,君子遠庖廚嘛!
“你怎麼了?”崇禎皇帝朱由檢踏進廚房問道。
張偉業見到是檢荀樓,急忙用袖子擦拭眼淚,“檢大人,您來了啊?”
雖然兩個人已經是妹夫和大舅子的關係,但張偉業這個人是很會做人的,他實在想不通爲什麼自己會被鬥!他稱呼檢荀樓,一直還是以檢大人,而崇禎皇帝朱由檢也沒有糾正過他。
“你怎麼哭了?有什麼事情?”朱由檢問道。
張偉業嘆口氣,往屋外看看,轉過身來,從兜裡拿出一份文件,輕聲道,“天津黨委讓我在一個月內到山東登州八號農場去報到,要下放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跟母親說。”
崇禎皇帝朱由檢看了看那蓋着個大紅公章的紅頭文件,還給了張偉業,“你知道你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嗎?”)